第427章 印象
2024-08-04 06:59:53
作者: 桃夭
不過有些時候,儘管心裡再怎麼不屑,面上也還是要裝裝樣子的,她自認演技還是不錯的,就算心底再生的厭惡也不會表現的太過明顯,除非那人當真是觸碰到她了底線。
想到這裡,葉如言揚起一抹燦爛的微笑,那雙像是狐狸般的眼睛有刻意的睜大,目光流轉中的流光溢彩不管是在此時此刻光線有些昏暗的馬車之內,也顯得是那樣的光亮。
就是這樣的一抹光亮,讓孟諶毫無準備的撞上去了,也不知為何,他心中一陣那股莫名的奇怪感覺瞬間襲上心頭。
孟諶移開眼,這樣的眼神似乎很是熟悉,可要是細細回想起來,時間也已經過去了許久,他似乎很久沒有在她眼中看到這樣的神采了。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之中,就只剩下了冰冷,還有那絲毫不加收斂的排斥,就好像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避之不及,壓根就看不到半點孺慕。
在那一瞬間,似乎她又不再是像之前那般冷漠,這突如其來的熱絡,甚至叫他都覺得有些適應不過來,有些不習慣了。
「孟公子?」葉如言見他說這話也能發呆,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輕聲提醒了一句。
孟諶這才從任務神之中回過神來,一時間更是心中一震!
他方才是怎麼了,竟然因為對方的一個眼神而爭愣了許久,如果是換了從前他只會厭惡的,可是方才卻不知為何生不起半點厭惡的情緒來。
「咳咳。」或許是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於是輕咳了幾聲,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但總而言之,還是大小姐的態度叫我覺得有些納悶。」
若是換了從前,他是連叫自己一聲都十分厭惡的,不過從她上了馬車開始,孟諶便一聲又一聲的大小姐叫著,也算是客客氣氣的了。
葉如言仍舊面不改色:「父親曾經教導過我,與人為善,我倒是不知道是我的什麼態度讓孟公子耿耿於懷,到如今還有什麼疑惑呢?」
「耿耿於懷倒是談不上,只是說起來,的確是叫孟某有些摸不著頭腦,譬如大小姐這突然改變的心意……」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孟諶的眼神落在她臉上,從未離開,似乎不願意漏掉她一絲一毫的反應,緊緊地盯著她那張波瀾不驚的臉。
聞言,葉如言抬眸,青山眉黛微微挑起,眼波流轉之間,隱藏著孟諶看不懂的情緒,然後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日出日落,雲捲雲舒,世間變化不正是符合天地道義嗎,心意的改變也同樣是這個道理,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簡而言之,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會改變的,莫說是什麼虛無縹緲的心意,就算是曾經深情許下過的諾言,不也同樣可以說拋棄就拋棄嗎?
她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沒有任何躲閃,也沒有任何心虛,但是透過這樣一道眼神,孟諶卻總覺得她在看著自己,看著自己心底的真實想法。
明明他確信對方不可能知道些什麼,然而這樣的一道目光洗禮之下,他卻總覺得對方已經看透了他。
孟諶怔住,這麼久的時間以來,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幾次正視著面前這個女子。
或許從前因為厭惡,又或許是因為其他的,那時候他對她半分感覺都沒有,甚至除了厭倦之外,還有更多的是殺意。
她蠢鈍,懦弱,笨拙又膽怯。
明明身份也是不低的,卻偏偏被院子裡的一個庶女給踩在腳下,這和她那懦弱的母親也脫不開關係。
這對母女算是為了京城的百姓們提供了不少笑料。
他那怎麼可能會容忍一個笑話和自己有半點關係呢,所以那時聽到她居然對自己有那樣齷齪的心思,他心裡除了厭惡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這樣的一個垃圾又怎麼配合自己相提並論,又怎麼配合自己站在一處?
也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孟諶從來都沒有正視過面前的這個女子,可如今突然這麼一看,他卻恍惚覺得面前這人是那麼的引人注目。
她生得極美。
不同於青樓勾欄里那些柔柔弱弱,極盡妖媚的長相,而是大氣坦然氣質如蘭波瀾不驚的妍麗。
這樣的女子越看就越是叫人挪不開眼睛。
只是為什麼從前他就沒有發現過呢?
孟諶眼中,細細的打量葉如言並不是看不出來,同樣的,他也不喜歡這樣被人肆意掃視的感覺。
「孟公子難道不知道如此肆無忌憚地直視著女子,只會讓人覺得輕浮嗎?」她毫不留情的懟過去,絲毫不顧及對方的面子。
明明對自己有那麼多的忌憚,可是說起話來卻還是氣勢不減,那眉宇之中飛揚著的自信更是叫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明亮許多。
孟諶也不知是怎麼了,莫名的就勾勾唇,竟是笑了:「有美人兮,顧盼生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世間風流又怎麼能說是輕浮?」
這世上有誰不愛美人,大大方方的說出來並不叫人感到輕浮,而是風流才子,偏偏這樣的男人還更容易引女子前仆後繼。
他裝的偽善,甚至早就已經把這個當成了自己的面具,或許和他融為一體也不一定。
面具戴久了摘不下來,不知何時變成了自己。
葉如言回以一笑,並沒有童孟諶預料當中的那般嬌羞低頭,反而是坦然對視:「這也就難怪孟公子風流之名聲名遠洋,引得京城名卷一個一個的往前涌,如此看來,真不是沒有原因。」
她這話說的陰陽怪氣的,然而其中讚揚的成分卻並沒有多少,孟諶又不是蠢的,自然能夠聽得出來她指桑罵槐。
如果當下他卻一臉生氣的心思也沒有,反而愈發高興:「無論如何,能夠博得美人地回眸,也是孟某三生有幸,至於其他,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表現的再怎麼豁達,心思至深她也是早就見過的,越是這樣斯文有禮,就越是讓她覺得面前這人何其偽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