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三六九等

  她不過隨口一應，至於回不回去，其實也沒有多大關係，沒有想到君褚卻直接帶著自己轉了道，徑直往回走。

  想起方才那些人，看著他們的眼神，葉如言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回去的，動作倒是比腦子還要快，反手抓住了君褚的手腕就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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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話，這會兒回去，還不得徹底坐實斷袖的癖好，就算沒有人認識自己，那她也不能白白擔了這名頭。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算著距離應該也有那麼遠了，葉如言這才停下來，胸口劇烈的起伏，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氣，還不忘給自己找個理由：「我覺得前面也有幾家鋪子挺好的，沒必要非要回去。」

  街頭人頭攢動，喧囂聲，桌椅碰撞聲，還有花鳥鋪里傳來的鳥啼聲，越過這些，他們頭一次這般「親密」地相處著。

  無關於距離，只是心跡。

  君褚看著面前因為方才劇烈的奔跑，面色有些潮紅的女子，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心跳的如此之快。

  有些東西，總是在不經意間發生改變。

  他從來沒有那般放鬆過，若是換了別人，他早就在下意識之間就擰斷了對方的脖子，然而方才自己卻連一點警惕之心都沒有了。

  為何是她……

  明明，也只是多留了一點心而已……

  葉如言好不容易才緩過來，卻見「罪魁禍首」還愣愣地盯著自己方才抓他手腕的地方。

  「咳咳，方才情急之下一時亂了方寸，公子莫要怪罪。」

  葉如言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想著轉移他的注意力，隨意指了一間鋪子，一副很感興趣的模樣：「我瞧著這家店不錯，咱們去這裡面看看吧！」

  說著她抬腳邁進去，這裡頭也是一間手藝鋪子，賣的都是一些手工匠做的東西，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但勝在新奇。

  「客官裡邊請！」

  老闆熱情的過來打著招呼，瞧著二人衣著不凡，想來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尤其是後面那男子，一舉一動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風範，竟是是叫他下意識的想要跪下，於是神色更加敬重幾分。

  葉如言點點頭，才發現這裡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林林總總擺了四五個台子的小物件，每一樣都十分的精美，可以想見做它的人有多麼的用心仔細。

  她一眼便瞧中了裡頭的一個微笑著的瓷娃娃，胖乎乎的模樣像極了青蘿吃東西的時候，看著十分可愛。

  「老闆，這個我要了。」葉如言當即將它買下，又接連挑了一些東西，越看越是喜歡，每樣物件都覺得十分好看。

  浮生樓的孩子多，把這些買回去給他們做玩具，他們一定會很開心的。

  想到這裡，葉如言又道：「我想把這張桌子的還有隔壁這張的全部都買下來，不過就要麻煩老闆幫我送到一個地方去。」

  老闆喜笑顏開，這會兒當然不住的點頭：「客官儘管吩咐，我這兒應有盡有，肯定給你安然送到！」

  吩咐好了這些，葉如言隨手拿起一個石頭雕刻而成的小掛飾，仔細一看發現竟是雙魚樣式，栩栩如生實在是叫人驚嘆。

  拿在手上把玩著，葉如言感嘆一句：「老闆就你這工藝，我看和那些雕刻名家相比也是不遑多讓的，怎麼一個個都賣的那麼便宜？」

  「公子謬讚了，就是一些粗糙的手藝而已，我身子不行不能去干那些重活粗活，也就只能勉強靠這個養家餬口而已。」老闆被誇了，面色一紅，有些含蓄地說道。

  葉如言可不是在說什麼好話，這些東西的工藝就算是她在宮裡見到的也不是比不得，老闆這樣的工匠窩在這樣的小地方做些幾文錢的玩具，著實是有些可惜。

  想到這裡，她又道：「老闆切莫要妄自菲薄，你這樣的手藝就算是去鑄造司，恐怕比的過你的人也不多，若是想要養家餬口，那裡豈不是更好的去處？」

  只是沒有想到她這話一說出來，那老闆卻好似一愣，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似有隱情一般。

  葉如言看得出來，於是便也沒有多問，只是笑著讓他下去安排就是。

  只是沒有想到，等一切都打點好，他們正要離開，那老闆似乎糾結了很久，還是說了一句：「鑄造司那般低看人，我想只要稍微有些骨氣的都不會選哪裡吧。」

  這話成功的讓他們停住了腳步，兩人很有默契的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什麼，於是葉如言轉回頭來：「老闆這話說的，難不成鑄造司里的人還分三六九等不成，不是只要有本事都能去嗎？」

  「客官有所不知，其實這個鑄造司我也去過，本來想著能夠憑藉這個手藝謀一份差事，結果卻讓他們的人給趕了出來。」那人說起來也是憤懣，可以想見，他是受到了什麼樣不公平的待遇。

  這一邊，君褚也冷不丁開口：「我雖然聽說不多，但鑄造司是由朝廷管制，原本就在苦苦找著有志之士，你說是過去的話，肯定是十分受看中的，這話又從何說起？」

  「實不相瞞，一開始我也聽說是如此，所以才下定決心去那裡的，結果三句話都沒有說完，那人便問我是什麼來頭，可有人推薦，可是我哪能有什麼背景，人家去的那都是塞了銀子或是身份不凡的，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是進不了的。」

  那人也是無奈，搖搖頭不願多說：「二位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鑄造司我還是不去了。」

  見他如此，二人只好出了鋪子，但葉如言一轉頭，見君褚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忽然來了興趣：「鑄造司……是誰負責的？」

  兩人一邊走著，過了一會兒，君褚才吐出兩個字：「孟家。」

  孟諶……那就不奇怪了。

  葉如言用腳趾頭想都能想明白，又是孟家在背後搞的鬼。原來他的涉獵已經這般廣了，難怪可以隨隨便便搞得出那麼多花名堂來。

  「你這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難不成早就猜到了？」君褚瞧出她沒有多少意外，不免開口問道。

  她只是搖搖頭：「我不知道是誰搞的鬼，但你若說是孟家，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此話怎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