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司徒無雙

  冒冒失失衝出來的正是葉如嵐，她的聲音不算小，也有不少人聽見，難免轉過頭來注意這邊的動向。

  葉如言淺笑著朝那公公點點頭，言簡意賅地與之說了葉榮的意思，不卑不亢地模樣並不會讓人有被失禮的厭惡。

  反而是旁邊的等的有些不耐煩的葉如嵐咋咋呼呼，平白叫人沒了好感。

  「葉大姑娘客氣了，公主殿下一向喜歡熱鬧，想來是不會在意的。」那公公倒是和善，並沒有多看葉如嵐一眼。

  這個女人都底細，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間便已經展露得差不多了，能讓她進去，已經是公主殿下大人大量，要不然誰會讓一個妾室髒了眉莊的地？

  眉莊裡頭奢華至極，也是皇帝的避暑聖地，這會兒天氣可是正正好的時候，青磚綠瓦雕欄玉砌，每一處都盡顯了眉莊的玄妙之處。

  要到設宴之地，還需要經過長長的迴廊，這長廊頗負盛名，只因它從高處看就像是一隻伸展翅膀的蝙蝠，同時壁上也勾勒出精美的筆畫，走在長廊之上只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與她一同進去的不只是葉如嵐一人而已，正巧進來的還有一家女兒，只是葉如言瞧著倒是面生，想來之前是沒有過交集的。

  然而葉如嵐倒是熟稔，一見她便咧嘴笑，親昵地過去要挽她的手臂：「無雙姐姐許久不見了，真是越發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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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一怔，不動聲色地向前走了一步避開了葉如嵐要勾過來的那隻手，態度算不上不好，但也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般熟悉。

  「如嵐小姐也不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你。」

  「無雙」二字，倒是讓葉如言想起來了，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她是太傅府的嫡出小姐司徒無雙，在官家的幾位大家閨秀中很有名氣，但自己之前從未有過接觸。

  這司徒無雙號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眾多名媛中名列第三，也是一號響噹噹的人物，這樣的場合應該是輕車熟路。

  沒能得到回應，葉如嵐顯然有些尷尬，但是很快又恢復如常，就差要把「炫耀」寫在臉上了。

  「無雙姐姐說笑了，父親要如嵐過來同姐姐相互照應著，所以便……呀，都怪我只顧著同姐姐說話了，都忘了介紹，這是我姐姐。」

  她邊說一邊朝葉如言看過來，三人其實相隔不遠，但葉如嵐有意隔開她和司徒無雙的距離，這倒也不稀奇，只是她那一副自己拿不出手的表情可是半點沒有收斂。

  既然都說起了，葉如言自然不會迴避，坦然地看過去，淡笑點頭示意：「葉如言，久仰司徒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她生得極好，那嬌嫩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瑕疵，周身自帶貴氣，一看也不是泛泛之輩，雖然自己眼下還是個無名之輩，但她看起來並沒有高高在上，叫人生不出討厭的情緒。

  「哪裡，葉姑娘過譽了，你倒是與傳言中不大相同……」司徒無雙也回了一禮，兩人之前的氣氛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融洽。

  這樣的場景，顯然不是葉如嵐想要看到的，連忙打岔道：「姐姐在不善言辭，平時也不怎麼出來，無雙姐姐不熟悉也是正常，有什麼話姐姐可以問我，我自當盡心回答……」

  「有話我自然會親自葉姑娘，就不勞煩你傳話了，還是快些往前走吧，耽誤了公主殿下的時間你我都擔待不起。」司徒無雙眉頭微蹙，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她的話。

  「呃……是是，是妹妹唐突了。」身前身後還跟著人呢，葉如嵐尷尬不已，卻見葉如言像個沒事人一樣往前走著，自己反而先吃了一個閉門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很是難看。

  「我與你也不過見了一次，自認沒有在哪裡多認一個妹妹，如嵐姑娘還是和你姐姐一般稱呼我吧。」

  司徒無雙撂下這麼一句話，也算是徹底表露自己的心思了，情緒看似沒有什麼起伏，也辨不出喜怒，但對葉如嵐的厭惡也沒有隱藏。

  沒想到這司徒小姐看著溫婉，性子卻是個直的，還真是有些……不搭調的可愛呢！

  葉如言這樣想著，對這司徒無雙的好感又深了幾分。

  這會兒，葉如嵐若是上去搭話那就可真是不長眼了，暗暗放慢了自己的步子落在後面，也不知道身後是誰，像是找到了同僚似的便過去了。

  在這樣的地方四處亂走，一個庶出不安安分分跟在嫡出姐姐身邊，竟想著惹是生非，種種跡象司徒無雙都看在眼裡，心中對她更是不屑。

  只是她見葉如言並無不高興，反而一副無心搭理的模樣，忍了半晌還是禁不住問道：「葉府的後院，一向是如此烏煙瘴氣麼？」

  下人沒有下人該有的規矩，這不叫烏煙瘴氣叫什麼？

  但這話一出，多少有些多管閒事的意味司徒無雙顯然也意識到了，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正要開口解釋，卻見葉如言並無露出不悅的神色，反而是自在地笑笑。

  「院子雜了，自然會有不按規矩的人來，但雜有雜的路，相信很快，便能整治好的。」

  這話時兩人正好拐了個彎，穿過這最後一個迴廊便到了設宴處了。

  「哦？」司徒無雙挑眉，倒是來了興趣，腳步不自覺的放慢，「一向聽聞葉姑娘體弱，也不樂意與我們交往，今兒個倒是破天荒的出來了，難不成……也是因為想要整治這些雜亂？」

  「無雙姑娘才貌雙全，想來其他頗負盛名的姐姐們都不會差，如言怎會不樂意來往？」葉如言笑著搖搖頭，似是感慨一句，「只是眼下，也不晚不是？」

  這話逗笑了司徒無雙，銀鈴似的笑聲和抖動的香肩皆是表達了此刻女子的好心情：「你這人說話倒是有趣，就不怕我不高興你誇其他人，反過來與你生分麼？」

  「懷才之人氣自華，又怎麼在乎這些外人起的名號和讚賞的多少？」葉如言莞爾。

  「不錯。」短短几句話的功夫，司徒無雙就對葉如言改觀了不少，尤其是這最後一句，更是說到她心裡去了，「我最討厭外頭給我們起的這些虛名了，好似我司徒無雙這般努力，全是想要做給他們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