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死之間

  「意思就是，咱們主子不是公子，是女子。」

  葉如言笑著點頭，將青櫻的驚訝收進眼裡：「女子身份在外形是總歸是不方便的，所以才女扮男裝，到現在才告訴你，也是我的不對。」

  恩公……是個女子？

  這件事情恐怕青櫻還要好一會兒才能夠緩過神來，但驚訝之後她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不管是公子還是女子都是救了奴婢的大恩人。」

  她道是這樣一個謫仙般的人物，就算是女子也是神人之顏，只是……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青櫻一怔，連忙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甩出腦袋，不敢在深想。

  「時候不早了，小姐，我們該回去了。」青蘿提醒一聲，葉如言這才打算離開，門外卻響起一陣氣促的腳步聲。

  「篤篤篤——」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青櫻連忙跑過去，但透著門縫看，很快回頭來說：「公子，是筱筱，他好像帶了一個孩子來。」

  

  「讓他們進來。」

  門被急促地推開，筱筱抱著一個約摸五六歲的孩子進來，臉色通紅著急不已，朝著葉如言的方向跑來。

  「言爺，救我妹妹一命！」

  葉如言還沒來得及深究這突然改變的稱謂，卻見他懷中的小女孩面色蒼白，也許是因為顛簸導致她咳嗽不止，一副昏沉沉的模樣。

  「進去說。」葉如言結果她手裡的孩子往裡面走，卻發現這孩子幾乎沒有重量，輕的根本就不像是個五六歲的。

  「公子你看她的手！」青蘿驚呼一聲，也讓葉如言找到了病因。

  只見骨瘦如柴的右手手臂上一道清晰的蛇牙印，傷口處已經泛黑。

  「是毒蛇！」

  筱筱眼圈泛紅：「是我一時大意讓她一個人去玩，若非如此也不會……」

  她一拳砸在了桌面上，卻被葉如言嫌棄礙手礙腳一把推開，只見對方頭也不回地吩咐一旁的青櫻：「去把三層五格裡面的重樓拿出來，加上柜子里的黃酒用砂碗內研磨，快！」

  青櫻反應很快，繞開幾人便過去了，這邊葉如言也沒閒著，又讓青蘿取來清水，一口含在嘴裡對著那小女孩的傷口俯身下去。

  「公子！」青蘿驚聲，連忙捂住自己的嘴，根本就來不及攔著。

  這麼危險的事情怎麼可以讓小姐來做？

  只是事情發生的太快，葉如言一口接著一口，一直到吐出來的血變成了紅色，這時青櫻已經將東西準備得差不多了，她接過研磨好的藥抹塗在了傷口上包紮好，見她止住了咳嗽，眼神也逐漸清明，這才放下心來。

  一陣忙亂，她額頭已經有了密密的細汗，嘴角還有未乾的血跡，看著十分嚇人。

  「小姐快再漱漱口！」青蘿拿了碗過來，看著她漱了好幾碗水才罷休。

  「哥哥……」女孩稚嫩的聲音成功讓所有人都放鬆了下來。

  筱筱一把抱住她，頭埋在她肩上：「阿諾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哥哥，阿諾再也不偷偷跑出去玩了，讓哥哥擔心了，對不起……」那被稱作阿諾的女孩抬起小手「老道」地拍拍筱筱的背，樣子倒是憨憨的可愛。

  冷靜下來筱筱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拉著那女孩過來，對著葉如言便要跪下，卻被她一把攔住：「跪了便要給錢，不跪便當我做了一件善事，你自己選。」

  她知道筱筱會選後者，她之所以來這而不是帶著阿諾去醫館，只可能是因為沒有銀子。

  果然，筱筱沒跪，但對著她做了一個江湖行禮的手勢：「救命之恩筱筱永世不忘，日後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定然還你這個恩情！」

  這句話，是葉如言第一次見她，她說的。

  不過現在，葉如言也知道與曾經不同，只是點了點頭，也沒有拒絕她的好意，不過想了想還是問道：「你這陣子，該不會是缺錢的人，怎麼還是去不起醫館？」

  「我……」筱筱一怔，驀地抬頭，對方眼中帶著調侃。

  看來，自己暗戳戳多收錢的事情，壓根就沒有瞞過對方的眼睛，只是他為什麼隻字不提？

  筱筱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續道：「那錢我沒有帶在身上，那個時候來不及回去，可是他們只認錢，就算阿諾死在他們面前也不會理會的……」

  情急之下她才想到自己前些天遇到的金主好像也是要開醫館的，於是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過來，沒想到還真的讓她給賭對了。

  「你倒是膽子大，萬一今日我不在這裡，你又要怎麼辦？」

  「我……」筱筱語塞，也知道這一次是真的自己走了運。

  葉如言也沒有為難的意思，只是氣她魯莽。

  前世聽筱筱說起阿諾，那時她奄奄一息沒人理會，雖然撿回了她一條性命，但也落下了一生的病根。

  幸好自己還在這裡，若是在晚來一刻，那可就真要悔恨一生了。

  「姐姐？」

  「什麼姐姐，叫哥哥！」筱筱作勢捂了捂阿諾的嘴，也不知道她怎麼見了葉如言開口便叫哥哥。

  葉如言也沒想到，心中一驚，卻見阿諾吐了吐舌頭：「哥哥長得真好看……」

  孩子的眼睛，倒是比筱筱的要亮的多。

  小孩子無心之言也不會讓人在意，尤其是這副憨態可掬的模樣只會讓人覺得分外可愛。

  葉如言又開了幾副養身子的藥，囑咐她一有什麼不適便過來看看，千萬不要耽誤，這才將人給放走了。

  「小姐，奴婢還不知道原來您這麼厲害呢！」

  青蘿這下才敢說出心裡話，之前也只是見小姐給夫人養身子，但像這樣救人的功夫卻是第一次領教到，這話說起，一邊的青櫻也是連連點頭。

  「我也是心急，趕鴨子上架罷了。」葉如言搖搖頭，方才那樣的情景，她若是不出手的話，那阿諾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正當三人都鬆了一口氣之時，一道沙啞的聲音自門外響起，伴隨著幾聲蒼老的咳嗽，一個佝僂的身形走了進來。

  老者滿臉的皺紋，睨著葉如言，眼中有讚賞，卻還是搖了搖頭嘆口氣：「勇氣可嘉，只是法子太蠢，一不注意便傷人傷己，生疏啊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