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曾經的我們

  葛倫帶著還處於遊魂狀態當中的呂凡回了自己的房間後，肖墨絕用門口的屏風將床頭的位置擋住，見陽光找不到休息的床榻之後，這才滿意的將白水柔拉過去做好。

  「怎麼了？」白水柔好奇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肖墨絕眉頭微皺，輕輕拉過小姑娘的手，這一次鬼市之行才讓他徹底明白為何白水柔的手總是處於冰涼的狀態，仿佛一直都捂不暖似的。

  他還去太醫院詢問了一番，聽了太醫的話後便一直以為是姑娘家天生體寒，他還特意命人去各處尋上好的暖玉回來，這會兒終於明白，白水柔並非體寒，而是……非常人。

  對此，肖墨絕並沒有感覺到害怕，或者是忌憚，甚至沒有一絲猜疑，有的只是心疼，心疼這個不知再何時，經歷了許多常人難以想像的苦難的小姑娘。

  「阿柔，我一直都認為曾經都已經過去了，日後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最好的，不再讓你受苦。可是我發現我想到太過簡單，我不能因為我的自以為是而忽略你曾經所受過的苦難。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經歷過什麼，我的那個夢是真實的對吧，那個地方到底在哪裡，我們為何會在那，你……是從未來回來的對嗎。你到底經歷過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肖墨絕緊緊地握著小姑娘的手，眉眼中滿是難言的心疼與苦澀，隱約中還能看到眼底深處的悔恨，恨自己無法替代。

  白水柔眉頭微皺，微微低垂著頭，她知道肖墨絕會懷疑，雖然剛回來的時候被千叮萬囑的交代不得讓人類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

  

  她並不想對肖墨絕有任何的隱瞞。

  「肖墨絕！」白水柔癟了癟小嘴，輕嘆一口氣，「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那些都太過匪夷所思了，是個人都不會相信的。而且……」

  「我信，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信！」肖墨絕認真的看著白水柔，語氣是誠懇的承諾和堅定。

  「你決定了！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害怕嗎，畢竟我……我跟你們都不一樣！」白水柔遲疑的看著肖墨絕，雖說不能將冥界和地府的事情向普通人類透露，但對於專業鑽冥界法規漏洞兩千多年的白水柔來說，想要讓肖墨絕了解關於自己的一切並非辦不到。

  「恩！」肖墨絕笑著點頭，他想了解她的一切，即使曾經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未曾陪著她一起經歷的一切。

  「好，那你準備好，我帶你一起去看我的過去！」白水柔對著房間抬手一揮，設下結印，隨後讓肖墨絕平躺在床榻上閉上雙眼。

  白水柔看著床上的男子，嘴角微揚，解開自身的封印，雙眼中的眼白逐漸被黑色覆蓋，一雙血色豎眸乍現，然而明明是一雙滿是陰煞寒光的鬼眸此時卻布滿的柔光。

  雙手放置身前，快速打出一個複雜結印，隨著十指擺動，一縷縷血紅色的光芒出現，繚繞與指間之間，隨著右手抬起，帶動起一縷縷的血光，捏出一個指決輕點在自己的眉心處，隨後牽出一縷幽藍色的暗光，在一縷縷血色當中格外的明顯。

  隨後，白水柔快速輕點在肖墨絕的眉心處，帶著他的神識回到自己的記憶當中，從前世的將軍府破敗，到地府的幾十年相伴，後如地獄十八層受罰，接著進入冥界，一步一步成為冥界當中唯一的一個以人魂修煉成鬼王的鬼族，登上巔峰。

  兩個人就如同旁觀者一般，一起走過了三千年，靜靜的看著記憶中的人族小姑娘從希望到絕望，從蠢笨到覺悟，從脆弱膽小的遊魂，到冥界首屈一指的鬼王尊者，被冥界最偉大的帝尊賜予名號九煞，之後又便變相的收為弟子，肆無忌憚的在冥界到處闖禍，簡直將任性妄為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但是，在哪裡，沒有人會責備她，只因那是一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做最真實的自己，無需再隱忍，無需再委曲求全，無需再躲避任何的危險，因為她對於他人來說才是真正的危險。

  肖墨絕再次睜眼之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看著窗外的夕陽，一瞬間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整個人仿佛盡力了一場漫長的脫變。

  從憤怒到心疼，從苦澀到絕望，從努力到灑脫。

  他仿佛化身成為了另外一個人，經歷了漫長的三千年，最後為了心中最後的一絲信念和執著，回到了這裡。

  「肖墨絕！」

  白水柔站在肖墨絕的身後，有些擔憂的看著面前的男子，然而男子的名字剛被喚出，便見身前的男子突然轉過身，一把將她摟進了懷裡，溫暖的懷抱，緊繃的雙臂，微微顫抖的人。

  「肖墨絕，沒事的，已經過去了！」

  「對不起，若是當初我沒有對你置之不理，是不是一切就都不一樣了，對不起！」肖墨絕憤怒那些人對白水柔的欺辱，也痛恨自己當初的不作為。

  明明自小便將這丫頭掛在了心裡，可是他卻隨著年歲的增長，事務的增加而置之不理，放任其獨自一人面對那些污穢言語，最後絕望而死。

  「你別這麼說！」白水柔抬起頭，笑著看向男子，輕聲說道：「前世的我，蠢笨如豬，絲毫不珍惜身邊真心待我的人，那樣的白水柔不值得你付出絲毫。若是你當初真的對我伸出了手，想必到最後也會對那時候的我徹底失望，反倒讓我們沒有了這一世的緣分。

  肖墨絕，我們現在剛剛好，在最好的時間裡，遇到了最適合彼此的你我，如此才能讓我們走的更長久，所以不要為了曾經而懊悔，更加沒有必要。」

  曾經的我們，都有著太多的不堪，錯過也是最好的錯過。

  而現在，我們再次相遇，終於能用最好的自己去牽起你的手，一起走向只屬於我們的未來。

  所以，無需遺憾曾經，更加無需痛恨以前。

  畢竟，一切都還來得及，這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才是最大的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