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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人生就像一艘破船

2024-05-03 15:12:59 作者: 小缽子甜酒

  由於紀正楓和舒錦年的到來,紀北和童家的這場爭執終於告一段落。

  最後,雙方一致的意見是,等童曉天脫離生命危險以後,凌夏的去留,由凌夏自己決定。

  鑑於童曉天的特殊身份,南市軍方和警方對他的傷情都很重視。趁著紀正楓和舒錦年正在和童家商議童曉天后續治療的事情,紀北把凌夏拉到了醫院後面的小湖邊。

  一來到湖邊,凌夏立刻迫不及待地問紀北:「紀北,你快跟我說說,方凱究竟是怎麼跟你說的?他們為什麼口口聲聲說當年是童曉天救了我?」

  「夏夏,你真的不知道當年是童曉天救了你?」

  童曉天的身份是絕密,即使是他的家人,都不能透露,所以紀北無法把他就是「孤星」的秘密說給凌夏聽。

  紀北只能簡單地把童曉天當年救她的經過告訴了凌夏,並且告訴她,她當年是被人販子「子歸」拐賣到重慶的,就是為了解開她的心結,童曉天才被「子歸」所傷,差點丟掉性命。

  「怎麼會是這樣呢?我怎麼可能是被童曉天救回童家的呢?」

  聽完紀北的講述,凌夏陷入了深深的哀痛和迷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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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的仇人一夜之間成了救命恩人,而她卻一直視他為洪水猛獸,始終不肯聽他解釋,始終不肯原諒這個人。

  假如她早一點聽聽童曉天的解釋,也許他就不會去重慶,不會因為她的任性傷成這個樣子。

  一想到童曉天那麼厲害的一個人,現在卻鮮血淋漓面目全非地躺在那冰冷的手術台上,凌夏的心裡就像是被一塊巨石壓著,壓得她不能喘息。

  這該死的命運究竟是怎麼啦?她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老天總是要這麼懲罰她,始終不肯放過自己?

  看到凌夏眼中的迷惘和傷痛,紀北的心也很沉痛。

  可是此刻,他顧不了這麼多,他必須儘快弄清她的身世,無論怎樣,他都必須把她留在南市,留在自己身邊。

  紀北把凌夏拉到湖邊的長椅上坐下來,開門見山地告訴她:「夏夏,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去臨海調查過你的身世,因為我也懷疑過你是被人販子拐賣到臨海的。現在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對小時候的事,還有沒有一點記憶,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的名字?記不記得你的家在哪裡?」

  凌夏望了紀北一眼,沒有再隱瞞他:「我不記得我叫什麼名字,也不記得家在哪裡,我只記得我姓凌。」

  姓「凌」?紀北心中一動,南方人「凌」和「寧」的發音是很接近的,凌夏會不會是把「寧」誤記為「凌」了?

  紀北暗暗一喜,情不自禁地抬手摸向凌夏的眉間,「那你還記不記得你這裡曾經有一顆漂亮的紅痣?」

  「漂亮的紅痣?」紀北的舉動讓凌夏心頭一顫,下意識的一扭頭,躲開了他的觸摸。

  她想起了剛到童家的時候,童曉天也經常會這樣猝不及防地抬起手來,指尖戳著她眉間一個隱隱約約的暗紫色傷疤,冷冷地警告她永遠都不要妄想逃出童家。

  那冰涼的指尖,冰涼的眼神,猶如銳利的刀鋒,深深刻在凌夏心裡。

  凌夏的語氣倏然冷硬起來:「我的眉間從來沒有什麼漂亮的紅痣。」

  ——有的只是一個醜陋的傷疤,一個刻骨銘心的傷疤。

  她知道紀北這樣問,一定跟那個寧可有關。今天葉蘭溪差點錯認了她,寧劍飛也追問過她小時候的事情,他們都在懷疑她就是那個叫寧可的女孩。

  可是,即使她的眉間真的曾經有過一顆漂亮的紅痣,即使她真是當年的寧可,那又怎麼樣呢?

  如果早上幾年,或許她會考慮去證實一下自己的身世;如果早上幾個月,在她剛認識紀北的時候,或許她會很開心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哪怕再早上幾天,在她和景珊還沒有徹底決裂之前,在她還不知道陳潔的真實面目之前,她都會為了她和紀北的感情,去努力爭取一次。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她已經決意要離開紀北,哪怕景珊回心轉意,她也不可能再踏進紀家的大門了。

  更何況她現在已經知道,當年是童曉天救了她,今天他又為了救她差點搭上性命,哪怕這十多年她對他恨之入骨,她怎麼能在這種時候其他於不顧?

  人生有時候就像是一艘飄搖在汪洋大海里的破船,你永遠也無法掌控它的方向。

  也許就在你滿以為風平浪靜、快要靠岸的時候,它就會給你來個當頭一棒。

  就好像這一次,她都已經決定離開紀北了,她以為只要她不爭不鬥,她就能安安靜靜地守在這個離紀北不遠的地方,安安靜靜的把凌念養育成人,命運卻又輕而易舉地把她推到了生活的風口浪尖。

  「夏夏,你再好好想想,你小時候眉間真的沒有紅痣?」凌夏的閃避沒有逃過紀北的眼睛,他更加篤定她就是當年的寧可,「或許是因為你太小了,忘記了呢?」

  「忘記?我不可能忘記。」

  那樣刻骨銘心的傷痛,她怎麼可能忘記?

  凌夏已經打定主意,哪怕這一切真的只是一場陰差陽錯,她也決定就這樣將錯就錯下去。既然結局已經無法改變,再去追究真相究竟是什麼,還有什麼意義呢?

  「再說,如果小時候我的眉心真的有一顆紅痣,怎麼可能會憑空消失?雖然我不記得我的眉心有沒有一顆紅痣,但是我敢肯定,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受過傷,更沒有失過憶。」

  「你說的也有道理。」紀北若有所思地望了凌夏一眼,沒有再深究這個話題。

  他只是動情地把凌夏攬在懷裡,「不過媳婦,我不管你是不是有一顆紅痣,也不管當年是童曉天拐了你還是童曉天救了你,我只要你答應我,不管童家怎麼逼你,我都不許你再跟他們回童家。」

  凌夏也把頭埋進紀北懷裡,心底充滿了深深的無奈和即將離別的悲傷,而她卻不得不強裝作隨意的樣子:「紀北,我們先別說這些了,我今天起得太早,有點困了,我想靠在你身上睡一下。」

  紀北心中一痛,馬上抱起凌夏:「夏夏,我馬上帶你回家,我們回家去睡。」

  「不用了,紀北。」凌夏拉住紀北,眼底泫然欲泣,「我真的好睏好睏,你別說話,我就在你身上靠一下。」

  經過一天的驚嚇,哭喊,折磨,她也真的是累了,困了。她只想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好好和紀北在一起,珍惜每一分鐘還能和他相依相擁的時光。

  紀北沒有勉強凌夏,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讓凌夏在長椅上躺下來,把她抱在自己的臂彎里,輕輕地拍打著她。

  紀北的懷抱,依然是那麼溫暖,就像是一隻小船,在微風中搖曳。很快,凌夏就在紀北輕柔舒緩的拍打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紀北沒有驚醒她,就這樣抱著她安靜地坐在這波光粼粼的小湖邊。

  如果世界再沒有紛擾,如果時間就這麼停駐,他願意就這麼抱著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丫頭睡著了?」

  可是時間並不能天荒地老,很快,寧劍飛就來到了紀北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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