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色兮兮的小歪風

  陳潔發完視頻，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到紀北身邊：「紀北，讓我看看，王小檬怎麼樣了？」

  紀北從望遠鏡前退開，向陳潔介紹了一下情況：「這傢伙這兩天一直貓在房間裡沒有出去，也沒見他和外人接觸，只是打了幾個電話。不過看他這副悠閒自在的樣子，他肯定是又做成了幾筆大交易。」

  「他會不會發現你們了，所以才貓在這裡不動？」陳潔盯著望遠鏡里的王小檬，後者正悠然自若地仰躺在陽台的藤椅上，一邊曬著太陽品著咖啡，一邊隨著音樂的節奏不緊不慢地打著舒緩的節拍。

  紀北站在窗戶邊，微眯著雙眼居高臨下地望著對面的王小檬，「不可能，他如果發現了我們，他不會如此悠閒，他的眼神騙不了我。」

  陳潔抬起頭來望著紀北笑了笑：「那就好，那你先和彭翔一起去休息一下吧，我剛才在火車上睡了幾個小時，我先替你們盯一下。」

  「行，那你先盯兩個小時。」紀北也笑了一笑，對陳潔說，「我去市場買點菜，晚上我們自己做點吃的，算是打打牙祭，順便給你接風洗塵。」

  紀北轉身出門，走到門口，想起剛才彭翔的調侃，又退回來微勾著薄唇走到窗前給凌夏發了一條信息，這才不露聲色地朝樓下的菜市場走去。

  陳潔到達東莞的時候，凌夏正頂著一頭火紅的頭髮，化著濃重的煙燻妝，穿著一條與頭髮同色的超短裙，背著雙肩包，臉上架著一副誇張的超大墨鏡，像個桀驁不馴的小太妹一樣混跡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沿著長長的甬道走出臨海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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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我和你，不同的你我有，同樣的相遇……」

  剛剛走到車站廣場，凌夏就聽到了她特意為紀北定製的簡訊鈴聲。

  凌夏頓住腳步，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紀北從東莞發給她的信息。凌夏立刻唇角輕揚滑開手機，看到那簡短的幾個字，卻驀地俏臉飛紅。

  這個可惡的傢伙，原來以為他和紀歆不一樣，以為他孤傲冷清，現在他卻是越來越沒正形，比起紀歆有過之無不及了。看來下次等他回來，是得好好殺殺他這色兮兮的小歪風了。

  除了紀北的信息，凌夏看到手機上還有一條未讀簡訊，似乎是一個什麼郵件，可是號碼她卻並不熟悉。凌夏以為是垃圾信息，就沒有去點開它，收好手機徑直走出火車站，原本灰暗的心情卻因為紀北一句露骨的調侃變得明媚了許多。

  但是，這一次的回歸還是讓凌夏想起了太多艱難的往事，時隔四年，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能順順利利查到凌念他媽媽的下落。最讓凌夏惴惴不安的是，她不知道童曉天那惡魔現在是在臨海還是留在北京。

  但願四年過去，童曉天已經徹底地忘記了她。儘管他曾經無數次警告過她不要試圖逃出童家，否則天涯海角他也要把她逮回來，可是當年他們畢竟都還年少。

  現在他們都已經長大成人，他應該不會像過去那樣混蛋了吧？

  再說，四年過去，她已經改變了很多，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瘦弱蒼白的黃毛丫頭，人也長高了很多。今天她特意有備而來，就她現在這個形象，即使她站到了童曉天面前，他應該也認不出來她就是過去的童曉藍了吧？

  走出火車站，凌夏找了個小旅館洗去一臉鉛華，換下一身裝束，只穿了一套簡單的休閒運動服，懷著複雜難言的心情，首先來到了火車站派出所，凌夏希望能夠在這裡找到有關凌念他媽媽遺體的具體下落。

  這個派出所離當年凌念他媽媽跳下火車的地方不到四百米，是離事發地點最近的一個派出所，如果當年有人發現了凌念媽媽的遺體，應該第一時間會到這裡來報案。

  凌夏來到派出所的時候，值班室有好幾名民警正在一邊值班一邊說笑聊天。聽到凌夏的來意，他們卻異口同聲地表示他們從未聽說過四年前附近有什麼從火車上摔下來的女人。

  其中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民警說：「我在這裡工作二十多年了，列車撞死行人的事故我見過很多，都是附近的老百姓不聽勸阻，為了抄近路強行橫越鐵路造成的，但是我敢肯定，從來沒有一起事故是旅客從火車上跳下來摔死的。」

  「阿姨，那人從火車上跳下來，是我親眼所見，我絕無半句虛言。」凌夏把那天的經過簡單地描述了一下，然後問道，「阿姨，請您再仔細回想一下，有沒有一種可能，她從火車上摔下來以後，你們會誤以為她是橫越鐵道撞死在鐵道邊的呢？」

  一位年輕的男民警抬頭望了凌夏一眼，笑道：「小妹妹，人命關天，你以為是鬧著玩呢？鐵道上發生的每一起事故，我們都必須查清楚事故的前因後果，並且要想方設法找到死者的家屬，豈能說撞死就是撞死，說摔死就是摔死？」

  開頭那位女民警立刻接過話頭，「是啊，就算找不到死者家屬，我們也要調查清楚事故原因才能把屍體拉到火葬場去火化，這都是有嚴格規定的。」

  「再說，我在這裡工作二十多年，鐵道上發生的每一起事故我都記憶猶新。最近的一次事故發生在六年前，那次事故是因為附近的一個剛上高中的孩子在鐵道邊放牛，一不小心牛跑到了鐵道上，那孩子為了追牛被疾馳而來的火車壓成了肉餅。」

  另一個男民警馬上站起來說：「這件事我也記得，當時孩子的媽媽見到這個慘狀，當場就撞死在一輛過路的貨車上，腦漿橫流，慘不忍睹。」

  民警們開始你一言我一嘴地附和著當時的慘景，發出由衷的感慨，「鐵道部門三令五申，不允許橫越鐵路，每個道口都豎著醒目的警示標誌，可是總有一些人不信邪，造成這樣的悲劇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聽到幾位民警七嘴八舌的議論，凌夏卻茫然了。放牛娃的故事她也曾隱約聽人說起過，可是她無心再聽下去，也管不了那些橫越鐵道的是非對錯。

  凌夏眼下最關心的，是下一步她該如何查起。

  歲月無情，時光的流逝早已沖淡了那些繁華或者滄桑的記憶，人類最優秀的本能就是粉飾太平。

  她要到哪裡才能尋找到四年前一具和他們毫無瓜葛的無名女屍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