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這結果太殘忍了

  望著尚澤熙眉間堆起的輕愁，凌夏心裡突然一個激靈，想到一件事來。

  尚澤熙是因為凌念像他才懷疑她可能是他的親妹妹尚雨晴的，可是尚澤熙不知道凌念並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熟話說外甥多像舅，有沒有一種可能，凌念真的是尚澤熙的親外甥，那天她見到的那個女人就是尚雨晴呢？

  一想到這種可能，凌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凌夏懷著複雜難言的心情，抬起眼眸深深地望著尚澤熙，她越來越覺得凌念平時愁眉深鎖的樣子，像極了尚澤熙。

  雖然當時凌念的媽媽摔得血肉模糊看不太清她的容貌，可是從她的面部輪廓還是看得出來，她的確和尚澤熙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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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她留給凌念的那一對小金鈴，那麼精巧，那麼細緻，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東西。那上面的紋飾和圖案，也不是一般人懂得欣賞的東西，尚家世代書香，也許只有他們這些文化人，才能深諳其中的奧秘。

  難道凌念的媽媽就是尚澤熙苦苦尋找了二十五年的親妹妹尚雨晴？

  覺察到凌夏的異樣，尚澤熙輕輕拍了拍她：「凌夏，你怎麼啦？怎麼這麼看著我？」

  「哥，我沒事，我只是有些感動。」凌夏強壓下心頭的狂濤駭浪，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求證凌念的媽媽是不是尚雨晴，在事情沒有得到證實之前，她也不能輕易把心中的疑惑說給尚澤熙聽，淚水卻在一瞬間滑落下來。

  因為妹妹的丟失和父母的慘死尚澤熙已經痛苦煎熬了這麼多年，為了重振家業找回妹妹，他那麼溫雅清貴的一個人，明知程曼雲驕橫跋扈絕非他的良配，他還是不惜把自己葬送進一段生不如死的婚姻里。

  尚澤熙剛剛從這段痛苦的婚姻中解脫出來，他忍辱負重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這樣的局面，一旦讓他知道他苦尋二十多年的妹妹早已和他陰陽兩隔，而且死得如此悽慘如此不明不白，連屍骨都已經無從尋覓，他將如何面對他的父母？又該如何面對凌念？

  太殘忍了，這樣的結果太殘忍了。

  但願，一切只是她的猜測。

  凌夏擦乾淚水，輕輕挽住尚澤熙的胳膊，「哥，那天初次見面，你也是因為雨晴姐才幫助我和凌念的嗎？」

  「是，也不全是。」尚澤熙溫溫地笑了笑，「其實，是你眼中的桀驁與無助打動了我。你讓我想起了爸爸媽媽剛剛離開的那些日子，當我穿著夸裝的紅色制服站在酒店門口對著那些趾高氣揚的賓客點頭哈腰的時候，我的心裡也充滿了同樣的桀驁，同樣的不甘與無助。」

  「所以你當時不問情由就相信了我？而且不問情由就幫助了我？」

  從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到一個卑躬屈膝的小門童，尚澤熙當年的屈辱與不甘，凌夏感同身受。

  尚澤熙沉沉地嘆息一聲：「是啊，這麼多年，我以善念待人，但願，我的妹妹也能被別人溫柔以待。」

  「哥，苦心人，天不負，雨晴姐吉人天相，她一定好好地生活在一個遙遠的地方，那地方有山有水，有花有樹，是一個幸福的好地方。」

  那地方沒有血腥，沒有紛爭，沒有喪盡天良的人販子，是一個快樂的天堂。

  凌夏轉過頭去，不讓尚澤熙看到她眼中奔涌而來的淚水。

  而她，從此以後，她將擔負起尚雨晴的責任，好好照顧這個滿懷傷痛的男人，好好照顧這個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哥哥。

  凌夏揚起臉來，朝尚澤熙粲然一笑：「哥，我支持你留下阿姨，有時間我也會經常抽空來幫你照顧一下阿姨的。」

  尚澤熙孤獨了那麼多年，身邊應該有一個親人，有一份陪伴；就像她和凌念，這個撿來的兒子，這麼多年一直陪伴在她身邊，他們毫無血緣關係，卻早已骨血相依，血脈相連。

  「你能常來，我當然求之不得。」尚澤熙眼中一亮，望著凌夏寵溺地笑了笑，「不過，我打算先給阿姨找一個好一點的療養院，請個專業的護士來照顧阿姨，看能不能讓阿姨儘快恢復健康，恢復記憶。」

  想到當年妹妹失蹤以後，一家人心急如焚，尚澤熙又對凌夏說：「明天我還得去公安局備個案，看能不能幫阿姨找到她的親人，阿姨走丟了，她家裡人肯定著急。」

  凌夏笑道：「行，我們還可以把阿姨的照片拍下來，然後拿到報社和電視台去，看能不能通過媒體為阿姨找到她的親人。對了，剛才我給阿姨洗澡的時候，注意到她的左耳前面有一個很明顯的附耳，我覺得這個可以作為我們替她尋親的依據。」

  「行，這些事你就交給我吧，你只要經常陪我去療養院看看阿姨，陪她聊聊天就好了。我向你保證，只要阿姨在我身邊一天，我就會像對待自己的親媽媽一樣照顧好她。」

  從尚澤熙家裡回來，凌夏立刻打了個電話給紀歆，藉口出差讓她幫忙照顧凌念幾天。

  「出差？紀北前腳去東莞，你後腳就要出差？凌夏同學，麻煩你下次找一個好一點的藉口好不好？你明著說你是想和我哥那啥了，不就行了嗎？」紀歆的嘴裡，永遠吐不出象牙來。

  「紀歆，你再胡說一個字，我就把凌念交給尚澤熙，免得你教壞凌念。」

  「好好好，我不胡說，不胡說。我不像某些人，說起來幾番忸怩，做起來幾多瘋狂。」紀歆的語氣，要多猥瑣有多猥瑣，要多鄙夷，有多鄙夷。

  「紀歆！」如果此刻這傢伙站在她面前，凌夏一定活剝了她，可是昨天晚上的某些畫面，卻隨著她的描述，生動地浮現在她的腦海里……

  「好了，我不說了。你就放心大膽地奔著你的愛情去吧，這三個月，你最好寸步不離地盯在紀北身邊，以防節外生枝……」

  紀歆在心裡獰笑：陳潔不是也要去東莞嗎？這下有好戲看了。

  凌夏卻一腦袋漿糊：「三個月？什麼三個月？」

  紀歆這才知道紀北根本沒有把爸爸定的三個月期限的事告訴凌夏，紀北一定是成竹在胸，不想讓凌夏擔心。

  紀歆立刻打起了哈哈：「呵呵，我是說，三個月後，你就要被紀北那傢伙套上婚姻的枷鎖，名正言順地慘遭他的蹂躪了。」

  凌夏沒有再搭理紀歆，但是她已然明白，那天在紀家，紀北一定是被迫作出了某種讓步，可是他卻沒事人似的，獨自承擔著那些痛苦，只是為了不讓她擔憂。

  紀北，你這個傻瓜，愛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為什麼你不相信我可以和你風雨同舟？

  不過此刻，凌夏還沒有心思去深究這件事，她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要去完成。

  時隔四年，凌夏終於決定冒險回一趟臨海，她要想辦法去查查凌念她媽媽的下落，看看她的遺體是否有好心人收葬，看看她究竟被埋在什麼地方。

  如果凌念的媽媽真的是尚雨晴，終有一天，她得給尚澤熙一個交代，給凌念一個交代，讓她回到親人的身邊，葉落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