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悵然離去的背影

  聽到陳潔驚天動地的這一聲嘶喊，等到凌夏驚悚地回過頭去，紀北早已縱身躍起，景珊臉色煞白，雙目禁閉，正好倒在他懷裡。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壞了凌夏，她聽紀歆說過她媽媽身體不是很好，卻沒有料到景珊會突然暈厥過去。

  「媽，媽你醒醒。」紀北迅速把景珊抱進家裡，把她平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半跪在景珊身邊用大拇指緊緊地掐住她的人中；陳潔飛快地打來一盆涼水，擰了個冷毛巾敷在景珊的額頭上面；蘇青不斷地撫摸著蘇青的胸口，一邊紅著眼睛埋怨景珊不該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一邊夾槍帶棒地指責凌夏是個紅顏禍水。

  這一刻，凌夏卻茫然無措，她不知道她能為紀北做些什麼，只能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三個人配合默契地為景珊實施急救。很顯然，這樣的場面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這一整套急救的流程，他們似乎都已經非常熟稔。

  而她，自始至終，只是個局外人。

  直到景珊「哎呦」一聲吐出一口長氣，終於在紀北懷裡悠悠地醒轉過來，凌夏才默默地望了紀北一眼，轉身離開了紀家。

  望著凌夏悵然離去的背影，猶如利刃划過心尖，紀北的心生生被撕扯成了兩半。一半是生他養他的母親，一半是他心心念念的愛人，這時候他卻別無選擇，他只能留在母親身邊。

  

  當年景珊生他的時候是早產，又是難產。因為正好趕上部隊搞軍事演習，景珊是一個把軍人的責任和使命看得比生命還重的人，當時已有七個月身孕的她不顧上級領導的勸阻堅持帶隊進山執行穿插任務，結果進入原始森林不久，就因為高強度的劇烈運動導致羊水破裂，不得不就地生產。

  當時天上下著瓢潑大雨，荒草叢生的叢林裡連帳篷都無法展開，戰士們不得不用身上的雨衣給景珊隔出一個狹小的空間，景珊就這樣在風雨里撕心裂肺生不如死地折騰了十多個小時，才九死一生生下了他。因為生產時受了風寒，又沒有條件好好消毒，造成景珊產後大出血，半條命都差點丟在那荒山野嶺。

  這麼多年過去，儘管紀正楓想方設法給景珊調理身體，可是月子裡落下的毛病，根本就沒有辦法根除。所以景珊從外表看上去保養得光鮮亮麗，其實一直都很虛弱，哪怕是炎炎夏日，景珊都是四肢冰涼的，稍稍受點風寒，或者情緒激動，景珊就會虛汗淋漓，甚至虛脫昏厥。

  景珊緩過勁來，看到兒子最終還是選擇了留在自己身邊，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悅色，嘴裡卻依舊不依不饒，「你不是要跟那女人一起走嗎？媽媽的死活和你有什麼相干？」

  「媽，是兒子錯了，是我不該這樣氣你。」紀北緊緊抱住依舊冷汗涔涔，四肢冰涼的景珊，含淚把她暖在自己懷裡，「你原諒兒子，彆氣壞了身子。」

  「好了景珊，小北既然留下來了，你就饒他一回。」看到凌夏已經離開，蘇青的臉色也好看了些，「小北，還不快點把你媽媽抱到床上去讓她好好休息一下？」

  紀北平時最煩蘇青，最看不得她整天飛短流長無事生非，所以他沒有搭理蘇青，俯身抱起景珊：「媽，我送你去樓上休息。」

  「你等一下，小北，媽媽現在還不想休息。」景珊抬手阻止了紀北，讓陳潔給她拿了一床毛巾被在沙發上躺下來，望著紀北青紫淤腫的臉沉沉地嘆了口氣，「你說你這傻孩子，媽媽剛才在氣頭上，你怎麼也不躲一下？」

  「媽，就你那兩下子，還能傷得到你兒子？」紀北蹲在景珊身邊，抓住景珊的手，嘴角牽起一抹輕笑，心中卻五味雜陳，「你不是常說嗎？打是疼，罵是愛，這也就是媽媽疼我，所以在我臉上留個印記。」

  「小北，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媽媽這樣對你，都是為你好。」景珊拉著紀北的手，終於有些動情，「媽媽知道你喜歡凌夏，媽媽也知道凌夏那丫頭挺招人疼的，可是她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又帶著這麼大一個孩子，你連她過去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如果你非要把那樣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娶進家門，你讓爸爸媽媽的臉往哪擱呀？」

  「媽，凌夏她……」想到凌夏過去可能受過的凌辱，紀北心如刀絞，「凌夏雖然結過婚，可是她真的是一個特別讓人憐惜的女人，也是一個特別堅強的好女人……」

  「小北，我知道凌夏讓人憐惜，也知道凌夏特別堅強，這四年她一個人養大凌念那孩子，媽媽也是親眼看到的。」景珊撫摸著紀北的臉，一臉痛惜地望著自己的兒子，「可是小北，咱們是什麼家庭？你覺得一個結過婚生過孩子的女人，配做我們紀家的兒媳婦嗎？」

  「是啊小北，你可千萬別被凌夏那小妖精給矇騙了。」蘇青嘴巴一撇，一臉的鄙夷，「不是阿姨瞧不起凌夏，實在是那女人長得太妖艷，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人家的孩子，要不怎麼還在讀書就帶著那麼大個野種？誰知道她是不是偷了人家的老公把肚子搞大了，沒臉在家待下去了才一個人帶著孩子偷偷跑到南市來的？」

  「蘇阿姨！你最好把剛才這個話給我咽回去！」紀北一聽蘇青不分青紅皂白就在這裡滿嘴噴糞，立刻走到她面前聲色俱厲地指著她，「看在小潔的面子上，今天我一直忍著你，你別以為自己是長輩，就可以當著我的面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蘇青素來喜歡無事生非，這時候被一個晚輩指著鼻子，越發氣急敗壞沒了遮攔，「你沒看她長的那個狐媚樣子，成天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圍在她身邊轉。我不說別人，就說那個韓超，老婆才死了幾天？就被那小妖精迷得五迷三道沒了魂魄……」

  「蘇青！」

  蘇青這個蠢女人，她竟然當著紀北的面把韓超扯出來，景珊臉色一變，厲聲喝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