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怎麼來了

2024-08-04 05:43:03 作者: 君長樂

  秦弈澤離開楚府時,已是日薄桑榆。待目送馬車消失在繁鬧的街角,楚素箏方才斂回目光,嘴角蘊著淺淺笑意。

  她轉身準備回府,卻望見門前頎長的身姿:「哥哥。」

  楚敬文走下階梯,順著秦弈澤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幾不可聞的嘆氣一聲:「箏兒,我都聽父親說了,若你不願,哥哥就算拼盡全力,也定護你周全。」

  知妹莫若兄,這些年來,楚敬文未曾聽說過楚素箏和秦弈澤有何來往。

  而堂堂北安王突然親自帶著重禮登府求親,要說他沒什麼算計,楚敬文怎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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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素箏心裡一暖,給楚敬文一個安撫的笑顏,聲音婉約:「哥哥且放心,箏兒心裡有數,北安王不會害我的。」

  這一世,除了父親和哥哥,秦弈澤唯獨能她褪下心防。

  清楚自家妹妹脾性,楚敬文再如何擔憂,也只好道:「既然箏兒你有所打算,哥哥便不予干涉,你只要記得,無論發生什麼事,楚府永遠是你的後盾。」

  後盾……經過前世,楚素箏太明白這個字詞的含義了。

  楚素箏面上神情不改,袖下的娟帕攥緊。

  有些事,發生一次就行了,她不會再讓歷史的輪轂重演!

  除了秦弈崇和柳思雪宮闈廝混當眾被揭穿的笑談,京城裡談論得最多的當屬秦弈澤帶著醫聖至寶求娶楚家女的佳傳,縱使議論紛紜,當事人依然恍若置聞。

  那天過後,秦弈澤幾乎按著時間到楚府尋楚素箏解餘毒,仿佛沒發現楚松柏和楚敬文的「怠慢」。

  緊接而來的,便是六皇子秦弈崇和柳思雪的婚事。

  與其說是婚事,不如說是一樁笑話,雖柳思雪是以六皇子側妃的身份從皇宮出嫁,秦弈崇也只是在宮女採辦的偏門迎娶,三書六禮能省則省。

  縱然柳思雪萬般不願,奈何這是聖旨,違抗不得,隱忍著屈辱嫁去六皇子府。

  而讓她更加氣悶的是,楚府的嫁妝當晚便全被秦弈崇納入府庫,沒有他的命令不得私自領用。

  這也便算了,嫁夫隨夫,柳思雪想著好歹她也是側妃,秦弈崇總不會短她的吃穿。

  沒想到的是,新婚之夜,秦弈崇拜了堂就去了姬妾房裡,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面,讓她獨守空房。

  楚素箏從丫鬟小廝的閒聊中得知這些消息時,淡漠置之,神色未顯露分毫,眼底幽暗清棱。

  三日後,是柳思雪歸寧的時間。

  新婚來沒見到秦弈崇一面的柳思雪早就做好了獨自回門的準備,不想在門口撞見已經坐進馬車的秦弈崇。

  她面色一喜,「殿下?」

  秦弈崇冷淡的「嗯」了一聲,便閉目修養了,多餘的話也懶得說一句。

  屈辱再次浮上心頭,柳思雪咬緊唇,擰緊手帕,方才坐在秦弈崇旁邊。

  六皇子府距離楚府沒有多遠,兩柱香時間就到,柳思雪卻感覺走了半生,馬車內壓抑的氛圍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始終想不通,七夕夜宴那天算計的明明是楚素箏那個蠢女人,為何會變成她?

  「殿下,柳側妃,楚府到了。」

  就在柳思雪還在陷入思緒中,小廝恭謹的聲音傳來。

  如同上馬車時一樣,秦弈崇沒有理會要和他說話的柳思雪,兀自的就下了車。

  柳思雪的粉拳緊捏著,尖細的指甲嵌入手心,微微沁出血絲不知。

  此時此刻,身體上的疼痛哪比得上她心裡的恨意。

  楚素箏!

  現在她這般境地,都是這個女人造成的!

  柳思雪恨不得將楚素箏凌遲,外面的聲音不得不讓她斂回情緒,下了馬車。

  怎麼說秦弈崇也是皇室子弟,該做的面子功夫也要做到位,故楚素箏、楚敬文和楚松柏早就在楚府門口候著。

  柳思雪宛如戲劇變臉,才片刻時間便換上一副思戀親人的模樣,眸中含著眼淚,泫然欲泣:「父親,哥哥,箏兒。」

  「六皇子殿下、側妃娘娘金安。」楚素箏和楚敬文簡單行禮後便立在一旁。

  「箏兒,你……」

  「六皇子殿下,側妃娘娘,外面起風了,我們先進去。」

  秦弈崇深情款款的望著楚素箏想說什麼,便被楚松柏打斷。

  無奈,秦弈崇只好道:「楚老爺,請。」

  一行人入府,而自下馬車開始,直到府里,柳思雪注意到秦弈崇的目光都是在楚素箏的身上。

  嫉恨由心底而起,柳思雪眼底划過狠毒,故作無意的插在中間,擋住秦弈崇的視線,姐妹情深的握住楚素箏的手,聲音溫柔:「箏兒,這些時日府內可還好?」

  要不是血海深仇歷歷在目,楚素箏都快被面前這帶著溫善面具實則心腸歹毒的女人所蒙蔽了。

  「側妃娘娘放寬心,府內一切安好,不知為何,就連平日裡喧吠的護家犬也聽話了許多。」既然柳思雪的戲台子搭好了,楚素箏自然得好好配合她。

  這話聽聞好似沒有其他含義,細品卻讓柳思雪面上掛的笑險些穩不住。

  這意思便是,她不在府內,全家安康,連狗都不鬧了?

  但當對上楚素箏的杏仁水眸,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柳思雪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撇去那抹不悅,柳思雪繼續扮演情深:「姐姐現在已為人婦,父親和哥哥又是男子,心思始終不如女子細膩,以後這家裡就得靠箏兒照顧了。」

  「思雪,你已為六皇子側妃,今後不用在操心府內的事,務必替殿下解憂排難,不得別生枝節。」

  上座,楚松柏叮囑著柳思雪。

  不管這女兒做了什麼荒唐事,但她終究是楚家出去的。

  柳思雪起身,閨中禮儀俱到:「女兒謹記父親教誨。」

  仇人當前,心中不免有些煩躁,楚素箏福了福身子:「殿下,側妃娘娘,臣女身體有些不適,就先退下了。」

  不等秦弈崇說話,楚素箏便先離開了前廳,雖有些不符禮儀,但進退有度。

  遠離了小人,楚素箏覺得這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箏兒。」

  不想,她還沒走到自己院落,就聽一道熟悉聲音。

  楚素箏繡眉微蹙,轉過身,聲音疏離:「殿下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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