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門

  沈家也是天不亮就早早的起來了，坐在堂屋裡的沈良安，屁股卻怎麼都坐不住，沒一會兒他又站了起來，對著擦著桌子的二女兒沈如茵開口問道。

  「茵兒你再去門口看看，怎麼這麼久了，你長姐和姐夫怎麼還沒到，莫不是糊塗的回門的日子都給記錯。」

  沈良安一臉擔憂的向著大門的方向看去，就怕兩個孩子剛剛成親，家裡又沒個大人提點，平白無故的鬧出笑話來。

  一大早就被叫起來的沈如茵此時正一肚子的氣，原本家裡的活兒，一向都是沈憶柳那個小賤人做的，可是自從這個小賤人嫁人了之後，家中所有的髒活兒累活兒都成了她做。

  如今又為了迎接這個小賤人回門，爹又把她叫起來各種打掃，如何讓她的心裡不氣。

  重重的捏著擦桌子的帕子，不敢讓沈良安看出她心中的不快，只好將怒氣發泄在帕子上。

  咬著後槽牙，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爹，如茵這就去看，長姐不是那麼不知禮數的人，許是起來的有些遲，相信他不會忘了今日的回門這般重要的日子。」

  「對的，老爺你那麼疼愛那丫頭，不會是那麼沒有良心的主，只是這沒娘的孩子，終究是少了那麼幾分穩重，不知道早一點出門。」

  

  端著一壺熱水過來的趙氏，見堂屋裡空蕩蕩的，眼中一陣輕視，在這樣的大日子裡，都不知道早點來。

  看來這小賤人，也不是個養的熟的主，郁家家底不差，自然是不會願意來沈家這樣的破落戶。

  平日裡老爺對那小賤人好的就跟眼珠子似，如今人到了這會兒都還沒來，趙氏正準備繼續不遺餘力的給沈良安上眼藥。

  「老爺，你可不知道現在沈憶柳，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善良懂事的孩子了，這個時候都不來，許是嫌棄沈家入不了她的」眼，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頓時被打斷，接著聽到沈憶柳的聲音。

  「母親，您這是說的什麼話，沈家是養我育我的地方，日後不論小柳兒身在何處，都不會忘記沈家對小柳兒的大恩大德，又怎麼會如母親您說的這般壞了良心呢？」

  剛剛走進沈家院子，離堂屋幾步距離的沈憶柳，就聽到了趙氏和沈如茵對自己詆毀的話，臉上一陣氣憤。

  她就知道她們兩人不會盼著她好，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要抹黑她一把，那極為扭曲的心裡才能夠舒坦一二。

  盼了許久終於見到沈憶柳的沈良安，在聽到小柳兒的聲音之後，立馬就來到了沈憶柳的面前，眼神慈愛的看著她。

  細細的打量著出嫁之後的小柳兒有沒有瘦了，在郁家有沒有不適應，會不會對新的環境產生彷徨害怕之意。

  沈憶柳見沈良安這個中年漢子，眼中露出的點點濕意，心中一陣暖意，期期艾艾的叫了一聲：「阿爹。」

  「好，好孩子。」沈良安輕輕摸了摸沈憶柳的頭髮，父女倆一片和睦。

  跟進來的郁修瑾也跟著沈憶柳叫了一聲：「岳父大人，驢車還停在外頭，先卸進來吧。」

  聞言，沈良安這才詫異的看了一眼外頭滿滿一車的東西，道，「你們小夫妻才剛剛成家，怎麼就帶了這麼多的東西回來？晚些回去的時候，再帶上。」

  門外有不少村子裡的人都出來看熱鬧，他們也是第一次見有女兒回門，是用車拉回門禮的呢。

  早有性子活躍的婦人直夸沈良安生了個好女兒，樂得沈良安嘴角都合不攏。

  「阿爹，你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哪還有帶來的回門禮再帶回去的道理？我與相公日子挺好，阿爹不用憂心。」沈憶柳笑意吟吟的拉著沈良安，隨手給進來討喜氣的孩子抓了幾把糖，看的外頭的婦人更是誇她會做人。

  沈良安看著原本嬌俏的小女兒已經大大方方的做他人婦，眼圈也是微紅，嘆息著道，「我的小柳兒長大了啊，在夫家可不能任性。」

  郁修瑾正將回門禮同幾個幫忙的同村漢子卸下進來，就聽見了沈良安的話，便淡淡說道，「小柳兒很好，岳父不必擔心。」

  見郁修瑾幫著沈憶柳說話，沈良安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帶著新婚夫婦進來。

  他們的回門禮備的厚重，村子裡來頭一人，讓趙氏無從下手找錯，便也只好隱忍下來，心中暗罵。

  幾人進去之後，沈憶柳將之前在鎮子上給沈良安做的衣衫拿出來試了，尺寸正好，父女倆說了會子話，將回門禮分了，除卻一些吃食，沈博文也有禮物，只是趙氏母子三人，什麼都沒。

  趙氏臉色氣的發青，頓時發難道，「柳兒是最有孝心，可回門禮是老祖宗傳來下的，家中長輩都應該有，可柳兒竟然沒給我準備，老爺，這讓我情何以堪？！」

  沈憶柳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不緩不慢的開口：「母親這般說可就不對了，自古以來出嫁的兒女，母親都要準備一份嫁妝，以示對女兒的看重，婆家見了，自然知道他們娶的媳婦很受娘家的疼愛，也就能夠與夫君和睦。」

  突然，沈憶柳的語氣一轉，言語之中帶著些許的冷意。

  「但是，母親你卻見不得柳兒好，出嫁都不曾給柳兒準備嫁妝，這又是什麼道理？」

  見沈良安的眼神看向了自己，趙氏立馬大聲解釋道：「沈憶柳，你還有良心嗎？你居然敢這般理直氣壯，這些年我和老爺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就連我家如茵的都沒有你過的好，養你這麼多年，若是折算成彩禮，那已經是破了天了，你竟然還如此的不知足。」

  沈憶柳沒想到趙氏竟然會那麼的無恥，把養自己的錢當做彩禮，如此奇葩的事兒，她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她諷刺一笑，看著趙氏，沒好氣的說道：「既然如此，母親更不該向柳兒討要禮物，你既已嫁給阿爹，母親與阿爹夫婦一體，給了阿爹也就是給了母親，此番做法柳兒已經是極為有心。」

  「你」趙氏被沈憶柳氣的頓是說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