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怎麼會是她

  盛景昀第二天將葉九初送到研發所便走了，忙了一早上，中午的時候回來給了葉九初一個牛皮袋。

  葉九初晃了晃，問道：「什麼東西？」

  盛景昀沒回答，而是道：「吃完飯再看。」

  葉九初好奇得要死，當場就想拆開，卻被他阻止，一雙深邃的黑眸盯著她，不容置喙，她敵不過，撇撇嘴，乖乖吃飯。

  心裡惦記著牛皮紙里的廬山真面目，葉九初吃飯的速度略快，卻並不顯得粗魯，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像一隻準備屯糧過冬的小松鼠。

  盛景昀不由得失笑：「慢點吃。」

  牛皮袋就在那裡，他又不會收回來，只是擔心她看完氣得吃不下，這才讓她稍後。

  葉九初鼓著腮幫子點頭，卻是一點都沒慢下來。

  

  十分鐘後，她解決完午餐，詢問似的說了一句：「我吃飽啦。」

  盛景昀頷首，示意她隨意看。

  葉九初打開牛皮袋，從裡頭抖落幾張紙和一根錄音筆，她看見紙張上的名字，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對面的男人。

  盛景昀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巴，說：「我讓余睿查的。」

  葉九初抿唇，視線重新回到紙面。

  薄薄的幾張紙，一張是銀行帳戶的流水記錄，另外幾張是列印出來的信息往來，上面標註的是微信暱稱，沒有真名，但葉九初知道是誰。

  她逐字逐句地看完，表情從難以置信到憤怒，再到慢慢平靜，複雜得難以言喻。

  看完後，她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問：「這些都是真的嗎？」

  盛景昀的回答簡潔有力：「是。」

  他是要還原真相，讓他的小丫頭不必頂著莫須有的揣度待在研發所，而非杜撰事實去污衊誰。

  葉九初深吸一口氣，拿起錄音筆：「這是……通話錄音？」

  盛景昀哼了個單音作答。

  葉九初按下播放鍵，裡面傳來兩道她並不陌生的女聲。

  一人說：「我們的交易早就結束了，你還聯繫我做什麼？」

  另一人道：「誰說結束了？我聽說你們重新立項，打算研發新的配方。」

  先前的人似乎有些生氣，問對方：「你想幹什麼？」

  後面的人笑了一下，語氣略帶嘲諷，卻是得意洋洋：「當然是干互利互惠的事，炎陽又不是只做一季的新品，我的意思，你應該懂。」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到此為止，之前是迫不得已，現在和以後，我不會再和你有瓜葛。」

  第一段錄音到這裡結束，中間隔了十幾秒後，接著是另一段錄音，內容相差不大。

  葉九初「啪」地一下按住停止鍵，神色有些愣怔：「怎麼會是她。」

  盛景昀不算熟練地安慰她：「大部分人在極端環境下容易衝動，做出決定的時候往往沒有理智去考慮後果。」

  葉九初眸光閃了一下：「可是，這樣的話，她在這個行業就毀了。」

  沒有團隊或者機構願意要一個為了錢出賣配方的人，不管她有多麼不得已的原因。

  盛景昀道：「她是成年人，必須為自己做出的每一個選擇買單，無論對錯，這是她自願踩上去的道路。」

  葉九初抬眸看著他，不知想到什麼，喃喃著重複了一遍：「為自己的選擇買單。」

  盛景昀看她的表情有些不太對，暫時沒接著說話。

  葉九初將紙張和錄音筆裝回袋子裡，問他：「你告訴趙老師了嗎？」

  盛景昀搖頭：「還沒。」

  「那這些先放我這裡。」葉九初說著，將牛皮袋放進了自己的書包里。

  盛景昀沒阻攔，只是問：「你打算怎麼處理？」

  葉九初咬了咬腮幫肉：「情有可原，但是，誰活著都不容易，其他人的辛苦，不應該被這樣消費。」

  盛景昀眼中划過一抹讚賞：「嗯。」

  小丫頭素來心軟，也比較感性，他還擔心她會意氣用事，現在看來，他的小丫頭長大了，心裡有分寸。

  葉九初不知道他的眼神怎麼突然就變了，饒有興致地問：「四哥，如果是你的話，遇到這種事情，你會怎麼辦？」

  盛景昀道：「在我這裡，這樣的錯誤，一生只有犯一次的機會。」

  葉九初一震，轉念一想又覺得無可厚非。

  人人都說景四爺行事乖張，手段狠辣，手底下的人苦不堪言。

  而事實上，盛氏自從到了他手裡，只出過一次機密泄露的事，從那之後，盛氏越來越好，從盛氏歷練出去自立門戶的人才，對他皆是交口稱讚，又敬又畏。

  盛氏那麼大的集團，拖泥帶水確實無法管理。

  葉九初挺認同他的做法，卻是笑了笑，眸光晶亮地問：「那如果是我呢？」

  盛景昀想也沒想地回答：「你不會。」

  葉九初托著下巴：「假設。」

  盛景昀道：「沒有這種假設。」

  他喜歡的是一個乾淨剔透的靈魂，那裡包含著不可逾越的底線，撐著一根永遠不會曲折的脊樑。

  葉九初不知他對她有那麼高的評價，還想再仗著他的縱容纏磨兩句，卻聽他問：「不睡會兒？」

  不說不覺得，一提到睡字，葉九初便覺飽來困上頭，打了個哈欠：「睡。」

  盛景昀摸摸她的腦袋，而後巋然不動。

  葉九初往小床那邊走了兩步，又回頭問他：「四哥，你下午還在這邊辦事嗎？」

  盛景昀道：「回公司。」

  他來這邊，主要是為了親手將這份證據交給她，若她狠不下心，他來當這個壞人。

  葉九初「哦」了一聲，走到床邊坐下，不知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突然問：「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

  這裡就一張小床，在哪裡休息，不言而喻。

  盛景昀有一瞬間的意外，隨即起身，大步走向她，嘴角微微勾著。

  葉九初咬了下舌尖，有點後悔。

  雖說他們在北園灣也是同床共枕，但這裡畢竟是研發所，她說出這樣的話，實在太羞恥了。

  「初初，過來。」盛景昀已經先一步上了床，側躺著，胳膊張開，嘴唇動了動，和她說話。

  葉九初回頭見他一臉坦然，頓時覺得自己過於矯情。

  又不是沒相擁而眠過，彆扭什麼？

  她脫了外套和鞋子，慢騰騰地挪過去，被他抱了個滿懷。

  盛景昀習慣性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低沉的嗓音里滿滿都是愉悅：「午安。」

  葉九初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小聲回他：「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