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老是想著他

  葉九初和盛景昀的視頻就這麼開了一晚上，她半夜從夢中驚醒，下意識喊他的名字，他應一聲，再哄兩句，她便又安心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來清醒了，再想想前一晚的事，葉九初臊得臉頰通紅。

  按著時間來做早餐的保姆見狀，問了他一句：「葉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需不需要叫醫生來看看？」

  葉九初雙手捂臉，將頭埋得極低：「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兒熱。」

  保姆看一眼天陰欲雨的窗外，還是有些擔憂，只是不等她細問，葉九初便抓起車鑰匙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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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學校的過程里，昨晚的畫面一幀一幀從葉九初的腦海里閃過，她緩緩把車靠邊停下，摸出手機，手指懸在方離夏的微信頭像上，好半晌才發出了一條消息。

  【方姐，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頓便飯。】

  她真的需要治療，她想。

  葉九初從不是膽小的人，也並不笨，事情發生後沒幾天，她就意識到了自己有問題，但她沒在在意。

  她以為，這就像手指被劃了一個口子，用不了幾天就會痊癒，可她高估了自己。

  她隱約意識到對盛景昀越來越深的依戀不對勁，可她無法自持，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死也不願意鬆手。

  直到昨晚，她一個人待在北園灣，密密匝匝的驚懼和空虛將她層層包裹，她在裡面寸步也艱難，她才無比清晰地意識到，她病得有多嚴重。

  葉九初是個特別不喜歡麻煩的人，不喜歡別人麻煩自己，更不喜歡自己麻煩別人。

  昨天晚上的情況，盛景昀雖然說著要她陪他通宵工作，可實際上呢？或多或少，她肯定有麻煩到他了。

  她厭惡這樣的狀態，她必須想辦法脫離出來。

  方離夏跟她說過，盛景昀也曾有難以克服的心理問題需要諮詢，他選擇了向方離夏尋求幫助。

  既然他都可以相信方離夏，將心底的濃瘡挑開治癒，那她為什麼不行呢？

  葉九初握住方向盤，在方離夏的回覆信息來了之後，給趙平川打了電話請假。

  大清早的，實在不適合約飯，她和方離夏在一家田園風的咖啡館見了面。

  方離夏先到，給她點了卡布奇諾和草莓蛋糕：「景昀說你喜歡吃甜的，我就做了一次主，不介意吧？」

  「不介意，謝謝。」葉九初在她對面坐下，顯得有些侷促，像橫衝直撞的小獸忽然被關進籠子裡，小心翼翼地縮成一團，不敢輕易動作。

  人的細微表情和肢體動作很容易暴露內心想法，方離夏看穿了她的緊張，卻沒揭穿，反而和她聊起了蛋糕和咖啡的口感。

  葉九初暗想：正式心理諮詢之前都會有這樣的開場白嗎？

  方離夏笑容淺淺地看她一眼，抿了一口手上的藍山，皺眉道：「雖然我喜歡苦咖啡，但這也苦得太過分了。」

  葉九初嘗了嘗自己的，說：「我的還不錯，要不你換一杯？」

  方離夏思忖兩秒，贊同地點點頭：「我覺得可以。」

  於是，她換了一杯和葉九初一樣的卡布奇諾，她們便圍繞著它展開了對話。

  作為心理醫生，方離夏十分會聊天，不疾不徐，循循善誘，讓人覺得和她交談是一件非常輕鬆的事。

  好像炎熱夏季置身清涼湖畔，綠草茵茵，有飛鳥蝴蝶，黃鶯在林間婉轉歌唱，心曠神怡。

  不知不覺，葉九初和她聊了一個小時，沒提到她所經歷過的黑暗，但方離夏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裡。」

  葉九初錯愕地瞪大眼睛：「啊？」

  方離夏沖她彎起嘴角：「你說過要請我吃飯，得留著理由蹭飯，不能一次都聊完了。」

  心理諮詢是很漫長的過程，因為這東西摻雜了太多的主觀性，並非說你將傷口攤出來，我給你撒點藥就完事。

  葉九初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方離夏卻已經過來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說：「我和秦嫻約了明天去徒步，一起來嗎？」

  大自然才是最能讓人放鬆的東西。

  葉九初的第一反應是：「你們準備走到哪裡？」

  太遠她就不去了，怕走成扁平足。

  方離夏道：「近郊有座不大不小的雲鹿山，我們就隨便去爬一下，不是真的徒步。」

  葉九初思索一番，答應了她。

  從咖啡廳離開，她直接去了研究所，左右沒課，她的午餐都是定的外賣，一直待在辦公室里沒離開。

  午休完的江沛萱打著哈欠進來，問了一句：「小九，你中午沒休息嗎？」

  葉九初手上拿著筆在記錄數據，頭也沒抬地「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她又道：「對了師姐，辦公室鑰匙在你那兒嗎？」

  江沛萱套了白大褂出來：「在呢，怎麼了？」

  「你下午走的時候給我吧，我晚上鎖門。」葉九初說著換了一張表，又將試管拿起來看了看。

  「你要加班？」江沛萱一邊答應一邊問。

  她話音剛落，楚凡清走了進來：「誰加班？小九？」

  葉九初頷首：「嗯，明天有點事，我先把我的部分做完。」

  楚凡清沒多問，江沛萱戲謔地搗搗她肩膀：「是和四爺約會嗎？」

  葉九初嘴角泄出一絲笑意，夾雜著羞赧：「他出差了。」

  也不知道他昨晚通宵後，今天是連軸轉地工作呢？還是在酒店休息？

  葉九初覺得是前者，畢竟盛氏集團那麼大，他作為總裁，肯定比別人忙幾倍。

  想著想著又有點出神，操心他是不是太累，中午飯有沒有吃，他那邊下著雪，他有沒有穿厚一點，冷不冷……

  「小九？」江沛萱驟然加大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你在想什麼呢？我叫你幾聲了。」

  葉九初回過神來，猛然意識到剛才在想什麼，臉蛋連帶著脖子蹭一下紅了，要燒起來似的。

  她怎麼老是想著他！

  江沛萱湊近，笑嘻嘻地說：「嘖嘖，你這個反應，在想不健康的東西？」

  「沒有，怎麼可能！」葉九初大聲否認，心道：盛景昀挺健康的，健康得寬肩窄腰，腿長個高。

  江沛萱投去一個揶揄的眼神。

  葉九初轉移話題：「師姐你剛說什麼？」

  江沛萱努努下巴，示意她看她的試管：「你再不記錄，又要重新來一次了。」

  葉九初懊惱地拍拍腦袋，將紛亂的思緒捋了捋，專心投入自己該做的事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