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刺客無蹤明帝怒

  不管明成帝的內心再怎麼糾結難忍，他都必須極力壓抑他的悲傷和恐懼，因為他是皇帝也是丈夫！他必須做最壞的打算，還得超然地表現給所有人看。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這麼多人在一旁伺候，皇后怎麼會被刺客驚嚇？」明成帝平和語氣的背後藏著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不知道，奴才（婢）真的不知道。」太監、宮女、侍衛跪了一地，嚇得瑟瑟發抖，汗如雨下。

  「回皇上，末將聽到異動趕來時刺客已經逃走，侍衛們中了暗器昏倒在地，而太監和宮女都中了迷香。一個宮女身中一劍，倒在血泊中，已經斃命。」

  參領已經搜查完各宮趕回來稟報，「末將無能，沒能抓住刺客，請皇上降罪！」

  「那個刺客一定跑不遠，再去給朕搜！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否則你們就提人頭來見朕！」明成帝眼裡射出的凶光讓參領不寒而慄，嚇得他急忙退了出去。

  「皇兒，喝口茶，靜一靜！」太后親自給明成帝端上了一杯茶，希望能稍微滅滅他心頭的怒火，「莊後吉人自有天相，列祖列宗會保佑她的！」

  「謝母后。」明成帝木然地接過茶，又順手放到了桌子上，「潘福！」

  潘公公趕緊上前回話：「奴才在！」

  明成帝指了指地上的太監宮女，吩咐道，「把這些沒用的奴才統統打入死牢！」

  

  太監宮女們拼了命地磕頭：「皇上饒命啊！」

  「慢！」太后柔聲道，「皇兒，刺客一事還沒有查清楚，不如先把他們囚禁在冷宮吧？」

  「母后，這些狗奴才哪裡值得您為他們求情？」明成帝連太后的帳也不買，「護主不利，罪加一等！」

  「孩子啊，上天有好生之德。現在莊後母子都處在生死攸關之際，咱們要給她們積福呀！」太后最擔心的就是這個，明成帝這個人用情偏執，殺氣太重。

  「好吧好吧。」明成帝一甩袖子，「就依母后。」

  「好！」太后向潘公公使了個眼色，潘公公急忙安排手下把這些奴才給撤走了。

  「皇上！」尚醫監華大人慌慌張張跑了出來，一頭跪倒在明成帝的腳邊，「是個皇子，出來時就沒了呼吸。臣等竭盡全力……」

  華大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明成帝一腳踢翻在地：「朕怎麼養了你們這群沒用的奴才！」明成帝還不解氣，第二腳第三腳又跟了上去。

  「皇兒！」太后一把拉住了明成帝，問道：「華卿，皇后知道嗎？」

  「回太后，臣說要抱給皇上和太后看，沒有讓皇后看到！」華太醫頂著滿頭包，艱難地說道。

  「這就好，傳哀家的旨意，趕緊去宮外找一個剛出世的男嬰來。」太后急道。

  「這？」下面的人為難了。

  「先救皇后的命再說！」明成帝也同意了，「把所有的太監都派出去找！」

  「是！」潘公公趕緊去辦。

  明成帝與太后安排妥當後立即進入寢殿去安慰莊後，並騙她皇子微恙，太醫和奶娘正在照顧他，明天早上再抱來給她看，要她好好休息。

  疲憊不堪的莊後點點頭，聽信了他們的話，淺淺地睡去。

  「皇兒，既然皇后已經休息，你也累了一天，也瞌一會兒吧？別急壞了身體！」太后心疼地說。

  「謝母后關愛，可是孩兒怎麼睡得著呀？」明成帝搖搖頭，坐到椅子上，看著鳳塌上的莊後發呆。

  「皇兒，皇后需要你，國家更需要你，你不養足精神，如何應付得了？」太后把手按在明成帝的肩頭。

  「好吧，孩兒就坐在這瞌一會兒，母后快回宮歇息吧。」明成帝仰頭道，「累壞您，孩兒的罪過就大了。」

  「不打緊，哀家老了，本來就睡得少。你休息吧，哀家替你守著皇后。」

  「母后！」明成帝一把抱住太后，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激。雖然他的生母去世得早，可他的這位養母兼親姨母對他的疼愛比親娘更甚。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太后輕輕地摸著他的頭。母子二人是相依為命度過這十六年的。

  明成帝搭在桌子上小睡，竟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莊後抱著一個男嬰向他揮揮手就不見了，他急忙去追，卻不知怎的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他心驚膽顫地往前走。看不清前面的路，也不知道下一步會踩著什麼，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不知摔了多少跤，也不知走了多少路。

  突然，看到前方閃現了一道隱隱的燭光，光線越來越清晰，一個年輕女子身著一襲白衣，長得有些像他的生母，手持一盞白燭充滿笑意地等著他。

  「來，尚清，跟我走！」女子巧笑嫣然地向他伸出了手。她的手上有繭，摸上去有些粗糙，卻像燭光一樣溫暖。明成帝牽著她的手，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皇上，皇上。」宮女輕聲叫道，「皇后娘娘醒了！」

  明成帝趕緊坐到皇后的床前，握著她蒼白的玉手：「你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臣妾不困，臣妾想見見皇兒。」皇后的這個要求可把明成帝母子難壞了。

  「真的，皇子有些微恙，奶娘和宮女們正在照顧他呢，皇后就放心吧。」明成帝敷衍道。

  「皇上別騙臣妾了，孩子生下來連哭聲都沒有，你們連看都不敢給臣妾看，定是仙去了！」莊後傷心地道。她早就覺得不對勁了。

  「不不不，朕是天子，君無戲言哪。母后也在這，母后可以作證啊！明天一早，朕就把他抱來給你看。他可真會長，竟挑我們的優點了。長大後一定是個儀表堂堂的男子漢！」

  明成帝拿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做出了保證。

  莊後頑強地拼搏了一夜，她等著看兒子一眼，哪怕明成帝只是給她一個肥皂泡一般的夢，她也要努力撐到底。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男嬰還沒找來，莊後已經油盡燈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