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夜半偷偷來送飯

  笑兒一邊采草藥，一邊梳理自己遭遇的所有事情。她心裡有些難過：

  不就是上京選個秀女嗎？看看這一路鬧的，凡是一個女孩不該去的地方她全都去了，匪窩、青樓、山洞……

  她甚至在想，如果當初順順噹噹地嫁給鄭屠戶，現在是不是過得比較自在？

  

  不過，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的娘親需要她爭一口氣！再說結識上官敏佳和司空語燕也不錯呀，還有燕追風這個匪頭子。

  他這樣一個人才，如果能歸順朝廷、駐守積北邊境，那將是尚吳與沽胡兩國百姓的福祉啊！

  可是怎麼才能勸他歸順朝廷呢？他對官員恨之入骨，對皇帝和朝廷根本就不信任，讓他放下刀比讓他去死還難哪。

  笑兒回到山洞時，胡人已經走了，追風的眉頭一直微皺著，跟他說話也心不在焉，看來那個胡人跟他談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小妞！」追風終於主動開了口。

  「嗯？」笑兒答應了，又馬上改口道，「我不叫小妞，我有名字，叫楨笑死！」

  「小妞，我問你。如果你的親爹對你不好，你的叔叔對你很好，你爹天天打你，你叔叔看不下去了就讓你去他那裡，你去嗎？」追風問道。

  他的問題真有些奇怪。

  「那還能回來嗎？」笑兒問道。

  「走了，就不能回來了。」

  「我不去。」

  「為什麼？你就願意天天被打嗎？」

  「親爹就是對我再不好，我也是他的親骨肉，沒有他哪來的我呀？父子沒有隔夜仇，沒有哪個當爹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如果我真的走了，那我爹老了以後怎麼辦？誰來照顧他？」

  「你還真是孝順！」燕追風冷哼一聲。

  「你這話好像是在誇我，可你的口氣怎麼像是在損我呀？」笑兒道，「不跟你亂扯了，我去做飯。我還掏了鳥蛋呢，蒸個蛋水糕給你補補。」

  「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追風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笑兒又是一陣忙活，她真是給追風做丫頭來了，看在他重傷的份上就先不跟他計較。給他存著，以後要他連本帶息一起還。

  笑兒做完了飯，就想著給白衣貴公子送點吃的。還在鍋里拿呢，就被一個掌了嘴的女匪逮個正著。

  「他的飯我去送。」那個女匪搶過饅頭就走了。

  不管怎麼樣，別讓他餓著就好，笑兒也就沒在意。

  可當她端著饅頭和蛋水糕給追風送去的時候，卻看到那個女匪正在戲弄白衣貴公子。另幾個女匪在一旁看熱鬧。

  「餓嗎？想吃嗎？」那個女匪舉著饅頭在貴公子的面前晃。

  「我是餓，但看到你，我怕會把吃下的東西吐出來。」貴公子回道，閉上眼睛不看她。

  「你！你就嘴硬吧。」女匪故意往貴公子身上蹭，

  「老娘喜歡直來直去。我男人去年被你們官軍殺了，害得老娘一個人獨守空房。老娘看你長得還不錯，就將就著用你吧。今天你要是把老娘伺候好了，我就給你吃的喝的；你要是不從的話，我就弄斷你的命.根！」

  「喲！這天還沒黑呢。是哪個騷.貨在這裡說不要臉的話呀？」笑兒走過去說道：

  「真是羞死人了。你要是真的寂寞的話，幫里的弟兄多得是，一個人輪流陪你一天，就夠你快活的了。」

  貴公子聽到笑兒的聲音立即睜開了眼睛。

  在這個令他痛苦和厭惡的山洞裡，笑兒是他能見到的唯一的美麗——和陽光一樣燦爛的美麗。

  「你這個小妖精！」女匪惱羞成怒，舉手就要給笑兒耳光。

  「你打！你打！」笑兒把手裡的飯食往前面一擋：

  「這可是給你們幫主的，要是被你打到地上，那可就是對幫主的不敬！你說，你再次違反幫規，幫主會賞你什麼？」

  「你以為幫主會信你嗎？」女匪氣得眼皮都要抽搐了，「我們有這麼多人。」

  「你說呢？」笑兒得意地揚揚眉，「你騙過他一次，他還會相信你第二次嗎？」

  「你？！」女匪又拿出了顛倒黑白的能力，「莫非你也看上了這個小白臉？」

  「不！」笑兒湊到女匪的耳邊輕聲道，「要說伺候女人還是你們幫主最在行，要不要借你玩一夜？」

  「好！算你狠！我們走！」女匪們終於要走了。

  「等等，饅頭！」笑兒還想把貴公子的飯食奪回來。

  「幫主說了，不幹活就不能吃飯！」女匪道，「我會把這兩個饅頭放回鍋里。走！」

  「你跟她說了什麼？」貴公子好奇地問道。

  「秘密。」笑兒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不便多說。她微笑著一欠身，趕緊走了。

  笑兒煮的食物依舊美味，只是今天追風的味口好像特別的差。

  「怎麼了？不好吃？」笑兒問道。

  「不是，身上好痛，你餵我吧。」追風撒起嬌來。

  「少裝了，你又沒有傷到手和胳膊。」

  「那我不吃了。」

  「好啊，我替你吃，別浪費了。」

  「你這小妞還真沒良心，我受了這麼重的傷就不能遷就我一點嗎？」

  「我遷就你，傷會遷就你嗎？想早點好，就乖乖地把飯全吃完。」

  「吃就吃，有什麼了不起。」追風憤憤地自己動手了。

  夜裡，追風命人將幾把凳子一拼就當成了笑兒的床。笑兒等追風睡著之後，輕手輕腳溜了出來。她偷偷藏下兩個饅頭，不忍心看貴公子挨餓。

  「喂！喂！」笑兒輕聲道。

  「是你！」貴公子睜開眼叫道。

  「噓！小聲點！」笑兒趕忙道，「我來給你送飯了。綁了一天，早餓了吧？」

  笑兒也不去解他的繩子，不是解不開，只是要花很長時間，不如直接餵他饅頭和水。

  「慢點！別噎著。」笑兒道。

  「你認識今天下午來的那個人嗎？」貴公子問道。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只是能看出他是個胡人。」笑兒答道，「他不像是平頭百姓，他好像跟追風說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惹得追風心緒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