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是你的

  雍鳴這才笑了一下，說：「如如，有人把我的情況告訴你嗎？」

  莫如雲說：「只說你是我老公。」

  「其他的呢？」雍鳴問。

  莫如雲疑惑地問：「其他還有什麼情況？」

  

  雍鳴微微地搖了搖頭，鬆開了莫如雲的手，說：「如如。」

  「嗯？」

  「我……」他謹慎地望著她，滿臉猶豫，「我看上去哪裡不一樣嗎？」

  莫如雲愣住。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

  一個剛睡醒的人，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雍鳴也看著她，四目相對，彼此都轉著不同的念頭。

  忽然，雍鳴垮了，垂下了頭，「我果然有問題。」

  莫如雲愣了愣，問：「你這是什麼話？」

  雍鳴搖了搖頭，眼圈開始泛紅。

  莫如雲心疼起來，忙抓住他的手，問：「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

  雍鳴卻沒解釋，只是用手捂住了臉。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裡，雍鳴始終維持著這個姿勢。

  眼淚從他的指縫中滲出，他的身體因為極度悲傷而劇烈地顫抖，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起初，莫如雲很著急。

  但漸漸地，她想她明白了。

  他……發現了。

  通過她的表情，發現了自己的病。

  過了好久，雍鳴終於鬆開了手。

  莫如雲心疼地望著他，忍不住說：「老公，其實我……」

  說不下去。

  萬一第二人格突然衝出來。

  最近第二人格對她很好，看得出，他在極力表現，他自己也說了，對於她失憶，他真的很開心。

  如果說到一半，他突然衝出來，那要怎麼辦？

  想到脖子被扼住的痛，她咬住了唇。

  雍鳴似乎並沒有在意她的話，只是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看向莫如雲，「如如，我平時看上去是什麼樣？」見她不說話，他又露出了一個哀愁的笑容，「我是說，今天之前，或者說……進這個屋子之前。」

  莫如雲說：「看上去……和現在沒有太大的差別。」

  雍鳴微微蹙眉，「沒有傷害你嗎？」

  「沒有呀，」莫如雲轉動著眼珠，一邊想，一邊說：「自從我醒來，你一直對我挺好的。一點也沒有傷害我。」

  這樣告訴他，他的痛苦就肯定會少一點吧？

  至少沒有傷害她。

  雍鳴望著她，認真地聽著，微微地點頭。

  莫如雲見他目光苦澀，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其實……你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的。」

  雍鳴明顯一愣，看向她。

  莫如雲還當他是不信，說：「真的，你……」

  正說著，傳來了敲門聲。

  莫如雲說：「進來。」

  是管家曹叔。

  他擔憂地看了雍鳴一眼，見他已經恢復，表情平靜了不少，說：「先生，紐約的行程需要取消嗎？」

  雍鳴看向莫如雲。

  莫如雲說：「問阿星吧。」

  曹叔說：「阿星少爺沒有在工作，今天是容姐生日，他前去參加宴會了。」

  不等莫如雲說話，雍鳴已經開了口，「我二姐？她為什麼不叫我？」

  曹叔沒說話。

  莫如雲說：「是不是……在等你主動問候她？」

  雍鳴點了點頭，「或許是，我二姐是很驕傲的人。」

  莫如雲說：「那你快聯絡她吧。」

  雍鳴掏出手機，莫如雲則說：「我去給你倒杯水。」

  雍鳴望著她，微微地點了點頭。

  莫如雲來到門外，管家已經跟上來，說：「太太，倒水的事交給我吧。」

  「謝謝。」

  管家走了，莫如雲仍站在走廊里。

  靠在牆邊，做了個深呼吸，打算休息一下腦子。

  眼眶卻忍不住地發酸。

  現在第一人格知道了，他會不會又自殺？

  她不知道。

  而自己明明可以瞞住的，就為了怕，因為害怕，因為自己的懦弱。

  感覺……好對不起他。

  雍鳴出來時，莫如雲正抱著膝蓋，蹲在牆邊。

  他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便疾步走過來，蹲下身，焦急地問：「如如，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莫如雲抬起頭，望向他，搖頭。

  「那是怎麼了？」雍鳴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溫柔地問：「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哭？」

  「我……」

  她說不下去，撲進了他的懷裡。

  雍鳴微怔，伸手摟住了莫如雲。

  「你是有點奇怪，」他聽到她哽咽的聲音，「可沒關係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得仔細，只能說：「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

  雍鳴撫著她的背，沒說話。

  沒關係嗎？

  她還是愛他的。

  還以為……她也愛上了那傢伙。

  還好。

  還好。

  待莫如雲的情緒平復下來後，雍鳴輕輕地將她從自己的懷裡扶起來，柔聲說：「我二姐要我帶你去赴宴，你想去嗎？」

  莫如雲想了想，問：「宴會上人多嗎？都有誰？」

  「她的朋友，家人只有我三姐有空。」雍鳴說：「我爸爸幾年前得了重病，這些年一直住在醫院，我媽媽近來身體也很不好。我大姐……她已經去世了。」

  他提起父母，莫如雲便覺得心臟又開始發痛，忍不住看向他，問：「你父母……你們感情好嗎？」

  雍鳴露出茫然，「這是什麼話？」

  「就問問，你告訴我，說我是孤兒，沒有父母。」莫如雲找了個藉口，說：「所以聽到你說你有這麼多親人，我就很想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雍鳴抱緊她，輕吻她的頭髮，柔聲說：「他們都對我很好，但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你。」

  「有多好？」她問：「我能聽聽細節嗎？」

  「細節啊，」雍鳴想了想，說：「她們都很支持我學畫。」

  見莫如雲沉默，又道：「你可能不能理解，出生在這種家庭，在追逐夢想這方面反而難以自由，畢竟，權勢不僅能帶來便利，也有其相應的責任。但只因為我喜歡畫畫，兩位姐姐就承擔了那些責任，只將便利留給了我。」

  但是也沒有錢呀。

  這個想法一躥上腦海，莫如雲頓時被自己嚇了一跳。

  耳邊傳來雍鳴小心翼翼的聲音，「如如？」

  莫如雲回了神，「嗯？」

  「抱歉，說了這些讓你感到難受的事。」他撫著她的背，溫柔地望著她，「但我真的愛你，如如，雖然我有諸多不完美，但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