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自己能體會

  車門關上，莫如雲問：「警察為什麼抓她？」

  「她是殺孩子的嫌疑人。」雍鳴面無表情。

  「啊？」莫如雲愕然問：「怎麼會？那孩子也不是她女兒嗎？」

  「是。」

  

  莫如雲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她忙拉住雍鳴的手臂，說：「你快給我講講是怎麼回事！」

  顯然警察對他說了一些事。

  雍鳴卻搖了搖頭，說：「我也沒弄清全部，不過，孩子是她殺的，這一點已經證據確鑿。」

  莫如雲喃喃道：「是為了針對我，才殺死她的嗎……」

  為什麼要這樣呢？

  就算是針對她，用個假孩子不就行了？

  犯得著殺死一個活生生的小孩子嗎？

  何況……

  艾琳。

  她至今還記得，那孩子拉著雍鳴的袖子說「爸爸，我想吃棉花糖」時的樣子。

  還有她掙扎著找媽媽，以及她被山下幸子瞪著眼睛謾罵的樣子。

  不過是一個那麼普通，又那麼尋常的小孩子。

  「當然不是。」雍鳴伸出手，摟住了她的腰，使她靠在他懷裡，柔聲說：「莫如雲。」

  「……」

  她沒心情說話。

  「那不是你的孩子。」他平靜地說：「以後不准再管這種閒事。」

  「……」

  他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回音，便端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問：「聽到了？」

  莫如雲推開他的手，抹著眼淚，沒說話。

  許久，雍鳴忽然手臂一收，摟緊了她，「是不是因為覺得那是我的孩子？」

  莫如雲搖了搖頭。

  雍鳴沒理會她的拒絕，越摟越緊，「你真傻。」頓了頓，又道：「就算是我的，也沒有你重要。」

  「不是。」莫如雲搖了搖頭，「別說這種話……」

  他沒說話。

  她想他是沒聽懂她的意思，「孩子是最重要的，不管他是怎麼來的……我不管別人怎麼想，但你我不行。」

  因為，他們都是「孤兒」。

  雍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稍久，忽然鬆開手，捧起莫如雲的臉。

  「所以是因為我。」他看著她的眼睛，眸色靜靜，「因為覺得那孩子像我。」

  莫如雲側了側臉，避開他的目光，說：「我想你肯定不喜歡被同情，可……我可能就是個同情心泛濫的人。」

  她的餘光可以感受到他熱切的目光，因此而更難受了，「我沒有在愛你，你不要誤會。你可能身在其中，不知道那件事在我聽來有多震撼……」

  他吻了過來。

  莫如雲不禁皺了皺眉。

  歷史無數次地證明推拒是沒有意義的，咬他更不可能。

  解釋的話，畢竟恢復了記憶，思想狀態和失憶時有所不同，當然不能亂說。

  可她真的不想再被他誤會自己愛他了，那結果她承受不起。

  她對這個人格有同情，尤其是恢復記憶之後。

  可她無法通過同情愛上一個兇狠暴戾的人格，那些經歷只能使她理解他。

  許久，雍鳴鬆了口。

  看著她因為窒息而緋紅的小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莫如雲。」

  「嗯？」終於有機會說話了，莫如雲忙說：「你別誤會，我真的不……」

  他忽然一抬她的下顎，使她閉上了嘴。

  「別說了，」他瞧著她，饒有興味，「我自己能體會。」

  又、又這樣了！

  莫如雲連忙握住他的手，「雍鳴，拜託你弄清楚，我真的在同情你！」

  「那就同情我。」他彎起了眼睛，有點溫柔的這樣子有幾分像第一人格，「只同情我一個，就和愛我一樣。」

  不行，莫如雲決定這次堅持到底，「你聽我說。」她握緊了他的手，「愛你的話，肯定就會說愛你，不說就是不愛。」

  雍鳴斂起了笑。

  莫如雲有些緊張，不會要打人吧？

  如果挨了打，那還要改口嗎？

  對峙半晌，他忽然開了口，「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多少人說過她們愛我？」

  「……」

  看他在這方面這麼飢.渴，總感覺不多的樣子。

  「我敢確定，」他摩挲著她的下顎，輕聲說：「比你見過的女人都多。」

  ……好骯髒！

  莫如雲明知不該，卻還是忍不住問，「你跟她們都上過床嗎？」

  他沒說話，就看著她。

  莫如雲抿了抿唇，「不會都上過吧？」

  雍鳴笑了。

  莫如雲急忙解釋，「你畢竟是我的丈夫嘛，我有權利知道這個，對不對？」

  他又抬起了她的下顎。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把那件事告訴你？」

  「……」

  她也很好奇。

  明明之前藏得那麼緊，突然就告訴她了，就因為她失憶了？

  「因為你失憶了。」他的手指撫著她的臉頰，雖然也是瞬也不瞬地望著她，卻完全沒有第一人格的痴情感，而是緊緊地盯著，像個好不容易才得到注意的壞孩子，「就像一張白紙，屬於我的，我想寫什麼都可以。」

  莫如雲說：「所以說，你想要的只是一個失憶的女人，對嗎？」

  「不。」他搖了搖頭，卻沒有說下去。

  必須是她呀。

  因為，那是第一人格的女人。

  她愛著第一人格，或許也愛那個討厭的莫極臣。

  最重要的是，她愛著第一人格。

  那是他的另一半。

  她愛著那另一半。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會有一個女人不計後果地愛上他，那一定就只有她。

  這邊的房子沒法住了，因此，接下來直接便去了機場。

  車開到一半，雍鳴便睡著了。他昨晚宿醉，也一早就去開會，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

  飛機起飛時，莫如雲望著機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心裡浮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傷感。

  兩年前，自己也是這樣，望著機窗外，離開了有莫極臣在的城市。

  不同的期待。

  原來你——

  也喜歡過我。

  下飛機時，D國正飄著大雪。

  起落架一落地，雍鳴便睜開了眼，掏出了手機，打開了社交圈。

  莫如雲瞥了一眼，問：「我什麼時候才能有這東西？」

  手裡只有莫極臣的卡，還是跟他要吧。

  雍鳴睖她一眼，「先把你哥哥的交出來。」

  「……」

  居然繞回這件事了。

  莫如雲不吭聲。

  雍鳴似笑非笑地瞧著她，伸手捏了一把氣鼓鼓的臉袋，「等下找曹叔給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