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走

  正想著，莫極臣已經發出命令，「掉頭回去！」

  「不行。」莫如雲忙說：「我已經跟綁匪說好了，那孩子正在受苦，如果我現在走，綁匪肯定會被激怒。這件事不是騙局，綁匪發的是視頻，那孩子渾身都是血，她才三歲。」

  莫極臣說：「與你無關，回去。」

  「不行！」莫如雲說：「正好你在，哥哥。」她以最快的速度將事情說了一遍，說：「我覺得我的計劃還是不錯的。」

  莫極臣沉默了幾秒，說：「你的位置。」

  莫如雲報了位置。

  莫極臣便說：「好，警察十分鐘之內就到，你走。」

  

  「不行！」莫如雲忙說：「現在距離半個小時還有不到兩分鐘，那孩子會死的！早知道告訴你會這樣壞事，我就不告訴你了！」

  她說完正要掛電話，又聽到莫極臣的聲音，「我妥協。你的計劃不錯，但前提是這真的只是單純的綁架案，而不是裡應外合為了傷害你的陰謀。」

  莫如雲正要說話，放在操作台上山下幸子的手機響了。

  她拿起來，果然又是視頻消息。

  莫如雲連忙對莫極臣說：「對方打電話來了，你別說話，我放給你聽！」

  莫極臣說：「絕不下車。」

  「好。」

  莫如雲接起視頻消息，面具人的背景仍是那樣，似乎根本就沒挪過地方，他說：「到了嗎？美麗的小姐。」

  莫如雲說：「到了，你們在哪裡？」

  「現在請下車。」面具人說：「在你左邊的第一棟房子，進來找我們。」

  莫如雲說：「這不行，請你們自己來我這裡取錢。」

  面具人沒說話，背景里傳來一聲小女孩悽厲的哭叫。

  莫如雲知道自己現在必須得堅持，這種荒郊野嶺，她一旦下車根本就沒地方跑，到時只會成為新的人質，人救不出，反而搭上自己。

  所以，莫如雲儘量平靜地說：「既然你們知道我，那想必也知道山下幸子是我丈夫的情-婦，這個女孩，或許是我丈夫的私生女。剛才在我家，有許多人看著，那些都是我老公的人，我不得不使自己看上去善良點，其實我根本就不想救她。如果你們願意，就將那孩子帶出來，並且拿走錢，如果不肯，那我就走了，感謝你們的幫助。」

  面具人沒說話。

  隨即屏幕一黑，掛斷了。

  莫如雲拿起手機，小聲說：「你說他們會殺死孩子嗎？」

  莫極臣說：「如果他們的目的的確是錢，那就不會。如果不是，你也救不了他。」

  莫如雲沒說話。

  莫極臣也沉默了幾秒鐘，問：「為什麼一定要救她？」

  就這麼愛雍鳴嗎？那可是他跟其他女人的孩子。

  「真的是因為她太可憐了，」雍鳴的秘密也不好講給這便宜哥哥，她只能說：「我一想到那孩子腿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遭遇了什麼，心裡就好難受。」

  莫極臣略一沉默，問：「還會做噩夢麼？」

  「什麼噩夢？」

  「沒什麼。」莫極臣問：「你不需要聯絡你的大貨車司機麼？」

  「呀！」

  莫如雲這才想起來。

  對呀！

  除了莫極臣這個電話，她只在走時拿了山下幸子的手機，這是為了聯絡劫匪。

  可她本來並沒有手機，那個家裡的人卻誰都沒有提醒她。

  「怎麼了？」電話那邊，莫極臣緊張地問：「貨車出問題了？」

  「我……」

  莫如雲剛開口，那棟房子的門開了，三個高大的人影走了出來。

  莫如雲忙說：「他們出來了。」

  「走！」莫極臣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到最近的警察局！」

  沒錯。

  那一屋子人精不可能忘記這個細節。

  他們是故意的！

  這個認知令莫如雲的脖頸後淌下了一溜冷汗，她連忙推動車鑰匙，然而就在這時，車窗上猛地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是左側的玻璃。

  與此同時，那邊傳來莫極臣的聲音，「開車！」

  沒錯！

  開車！

  這種時候，唯一的辦法就是開車！

  然而正當莫如雲握緊方向盤，即將踩下油門的同時，前擋風玻璃上突然出現在一張人臉。

  細長的眼，慘白的臉，嫣紅的唇。

  與人類面孔無異的臉，在無邊冬夜的布景下，散發著詭譎的死氣。

  莫如雲本就處在高度緊張的時刻，當即頭皮發麻，尖叫起來。

  電話那邊說什麼她已經聽不到了。

  理智全失，只想尖叫。

  突然——

  「砰！」

  又是一聲巨響。

  一個閃著寒光的扳手砸了進來。

  臉頰傳來刺痛，是玻璃的碎屑劃破了她的臉。

  莫如雲回神，本能地往副駕駛的方向爬去，然而一抬頭，卻只看到玻璃外另一張慘白的臉。

  開門的手僵住，與此同時，身後傳來車門被拉開的聲音，腳腕被扥住，一拖。

  大半個身子都被拖出了車子。

  莫如雲瘋狂的掙扎，突然，頭皮上傳來一陣劇痛。

  是男人粗壯的手指，攥住了她的頭髮。

  他用力一提，她便被迫抬起頭。

  入眼的是一張慘白的臉。

  她只覺心臟麻痹，呼吸困難，手腳發軟，再做不出任何掙扎。

  面具人見狀，鬆了手，轉而握住了她的腰。

  莫如雲還想掙扎，腦子裡卻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再遇到這種事，先從了，等我來救你……」

  她不禁僵住。

  那聲音還在繼續，「……不要試圖去激怒對方。」

  是誰的聲音？

  好耳熟。

  頭，突然開始痛。

  她緊緊地抱住頭。

  沒有看到，身後，男人慢慢地收回了即將砸到女人後腦上的扳手。

  輕輕將它擱到了車頂上。

  伸手拉住女人運動褲的褲腰，正要拉下——

  「砰！」

  一聲悶響，擊中了後腦。

  他頓時身子一軟，栽到了地上。

  幸好，這陣頭痛很快就過去了。

  山下幸子那賤人，竟然誑她。

  還四年？雍鳴自己都說了是兩年。

  說到底還是怪第二人格那賤人……

  不對！

  這是什麼地方？

  剛剛的回憶湧上腦海，莫如雲當即臉色慘白。

  正要扭頭，這時，身後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

  心臟再度提起，她趕緊從車廂里鑽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車頂上閃著銀光的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