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能夠最喜歡它

  他沒回答，緩緩地掀開薄被，指尖觸上了她溫熱的臉頰。

  莫如雲這才看到，他的臉頰也紅到了耳根，美麗的眼睛濡濕著，比平常更溫柔。

  四目相對，半晌，他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一番廝磨後，雍鳴難分難捨地鬆了口，摩挲著纏在自己脖頸上的潔白手臂，說：「如如，閉上眼。」

  「幹嘛？」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順從地閉上了眼。

  臉上被蓋上了一個柔軟的東西，腦後傳來了輕輕的壓力。

  莫如雲本能地張開眼睛，只看到一片黑暗。

  鼻尖仍能清晰地嗅到他身上的味道，第一人格不用香水，也不吸菸，因此他身上只有淡淡的體味和須後水的清香。

  她並不緊張，但不免好奇，「你要做什麼？」

  雍鳴沒說話，摟住她的腰，將她從床上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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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微的冷意刺激著皮膚，她這才想起自己昨天好像是被裹著浴巾直接放回來的，也就是說現在她……

  正想著，開門的聲音忽然傳來，額頭上忽然傳來溫柔的觸感，隨即抱著她的身子一矮，腳底觸到了地面。

  她順從地站到地上，感覺有些緊張，忍不住抬手摸到了眼睛的位置，那裡有一塊細緻的布料，料想應該是手帕之類的東西。

  正要摘，手忽然被握住，背上貼來溫熱的軀體，一雙手臂纏上了她的腰。

  腦海中浮現出現在的畫面，她不由得更緊張了。

  這時，臉上傳來微微的觸碰，雍鳴的聲音很溫柔，「如如，」聲音不高，充滿陶醉，「你真美。」

  莫如雲徹底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別這樣鬧我……」

  剛剛才開了一半的葷就這樣，以前不是很矜持嗎？

  不會是第二人格裝的吧？

  雍鳴一笑，柔聲說：「不許偷看。」

  隨即鬆了手。

  他的氣息徹底離開了，她有點緊張，但很快，身後便傳來了窸窣聲。

  好像……是什麼布料攢動的聲音。

  忽然，腳腕被人握住了，輕輕地抬了起來。

  莫如雲站不穩，摩挲著按住了一個東西，摸起來……應該是他的頭。

  雍鳴一邊把一樣東西套上她的腿，一邊問：「腳怎麼受傷了？」語氣有些緊張。

  「只是不小心踩到了玻璃。」莫如雲說：「你把什麼東西套到我腳上了？」

  雍鳴沒說話。

  他的姿勢不太熟練，花了些時間才仔仔細細地穿好，這時莫如雲也感覺出來了，是衣服。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氣氛陷入了沉默。

  莫如雲能夠感覺到雍鳴把一條布料很舒服的連衣裙套在了她的身上，仔細地綁好了腰帶，然後輕輕地解開了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料。

  莫如雲連忙睜開眼，頓時呆住了。

  眼前，是衣帽間那面巨大的穿衣鏡。

  鏡子裡面的人穿著黛藍色的禮服，它造型簡約，剪裁極精美，含有黃金和鑽石粉的S料使整條裙子都在燈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這、這條裙子……

  怔愣間，站在一旁的雍鳴笑著問，「喜歡嗎？如如？」

  莫如雲聞言，轉過頭，驚愕地看向他。

  雍鳴似乎早料到她會是如此反應，笑著說：「很驚喜吧？如如，這是你最喜歡的作品吧？」

  莫如雲訥訥地開了口，「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把它單獨放在一個特別的文件夾里。」雍鳴笑著說完，臉頰微微一紅，「不過，因為你的設計圖並沒有畫完，所以，我不得不稍微做了一點修改，但這畢竟不是我的專業，希望我沒有弄出什麼差錯。」

  莫如雲更詫異了，「你怎麼知道設計圖沒有畫完？」

  雍鳴說：「當然是幫我做衣服的設計師說的，她叫甄仙女，她是我二姐的設計師。」

  甄仙女今年三十多歲，一向離群索居，從不在鏡頭前暴露自己。她的設計風格很哥特，因此雖是行業翹楚，卻因小眾而不算出名。

  莫如雲這才放了心，轉頭重新看向面前的鏡子。

  雲朵小藍裙的草稿是她小時候畫的，成品中大部分都是莫極臣的設計。

  眼前這條是她答應雍鳴的求婚後才畫的，原本想用來做婚紗，但畫了一半，才發覺沒有布料能夠代替奢侈的S料，便放棄了。

  雍鳴雖然說自己不專業，但顯然，在頂尖設計師的指導下，加以這個人格本身極高的審美，這條裙子與雲朵小藍裙可謂不分伯仲。

  沒來由的，眼眶忽然開始酸澀。

  雲朵小藍裙被毀了。

  眼前這條，全新，美麗，卻已物是人非。

  她當然是愛雍鳴的。

  可心底，還是不免會覺得，有一塊珍貴的回憶……被侵占了。

  忽然，耳邊傳來雍鳴關切的聲音，「如如？你還好嗎？怎麼哭了？是我哪裡弄得不好嗎？」

  莫如雲這才回神，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說：「我沒事，」她極力忍住眼淚，轉頭看向他，說：「它太漂亮了，所以我很高興……這是開心的眼淚。」

  雍鳴露出了笑容，伸手摟住她的身子，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吻著，柔聲問：「所以，如如喜歡它嗎？」

  莫如雲把臉埋進他懷裡，瓮聲瓮氣地說：「喜歡。」

  「喜歡就好，」他的手掌摩挲著她的背，如同在輕輕撫-摸一隻嬌憨的貓，「如如，我好怕你不喜歡它。」

  莫如雲微怔，抬起臉，試圖扭頭去看他。

  他卻輕輕按住了她的後頸，將她壓在了自己的懷裡。

  雖是溫柔的動作，卻也堅定得不容置疑。

  她只好問：「為什麼怕我不喜歡？」

  「因為我不會設計，甄姐也並不擅長此風格，我知道，它必然比不得專業設計師的作品。」他輕聲說著，語調柔情似水，「可縱然如此，我還是私心地希望如如能夠喜歡它，甚至……」他沉默半晌，摟著她的手臂寸寸收緊，聲音也低了半分，「能夠最喜歡它。」

  莫如雲不禁心頭髮酸。

  即便是專業的設計師，要做成一件這樣的衣服也絕非易事。

  對於不專業，且只有不到一半時間的第一人格來說，這就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