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誰來過

  錢他肯定不要。

  他喜歡的東西，她鐵定也買不起。

  飯她也不會做。

  於是，莫如雲想了半天，紅了臉，「要不我……」

  雍鳴微一挑眉。

  這一通藥打得……

  

  開竅了？

  她老半天才說出口，「我給你做身衣服吧？」

  雍鳴微微一怔，隨即展顏一笑，「可以。」

  莫如雲高興地問：「那你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喜好？顏色？款式？」

  雍鳴靠到椅背上，手指摩挲著下顎，「紅色，蕾.絲，最好是半透明。」

  莫如雲頓時紅了臉，「這是男人穿的嗎？」

  「當然不是。」雍鳴說著從椅子上站起，傾身過來，輕輕地在她的嘴巴上印了一個吻，壞笑著說：「是給你穿。」

  莫如雲皺眉，「我幹嘛要穿那種東西？」

  「因為要謝我。」他伸出手指，像對待小貓似的，在她柔軟的下顎上輕輕地搔，「對了，最好還能有緞帶跟蝴蝶結。」

  說完，鬆了手，施施然笑著走了。

  流、氓！

  接下來的幾天，雍鳴一直沒有回來。阿星留在這裡負責莫如雲的安全，但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臉上的傷很快就好了，莫如雲決定到花園裡去轉轉。

  這間醫院是一間專門接待富豪的私立醫院，不像D國那間是雍家獨有。

  花園裡已經有幾位經常出現在財經雜誌上的名人。

  縱然莫如雲並沒有做自我介紹，他們也已敏銳地感覺到了她不同尋常的身份，對她顯出了同階層間才有的友好。

  莫如雲在美輪美奐的花園中轉了一會兒，便有些乏了，坐到長凳上打開手機，想看看時裝周相關新聞，卻被國際名模漢娜·穆勒同時和三男共度良宵的新聞刷了屏。

  配圖的尺度不算大，但該有的信息都表達得很完整，裡面的環境已經變了，人物一看就是那三人。

  沒有任何名人為她站台，評論也是一片不堪入目，罵什麼都有。

  正看著，忽然聽到有人叫她，「如雲？」

  聲音有些驚詫。

  莫如雲抬頭一看，竟然是溫晴晴。

  溫晴晴疾步走來，關切地問：「你怎麼穿著病服？是生病了嗎？」

  莫如雲說：「只是一點小毛病。」

  「是頭痛嗎？」溫晴晴說：「阿臣說你常常頭痛。」

  怎麼連這都告訴她？

  莫如雲搖了搖頭，露出了勉強的微笑，「我沒事，只是一點水土不服。倒是溫小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阿臣。」溫晴晴露出了難過的神情，「上周有一天，他突然喝了一夜的酒，酒精中毒，又合併了重感冒，一下子就住院了。」

  莫如雲頓覺心口一痛，問：「他為什么喝酒？」

  「我不知道，他沒有說。」溫晴晴先是搖了搖頭，繼而又道：「我聽說是因為有一位顧客撕壞了TL總店裡的一條裙子。那條裙子你可能沒見過，非常漂亮，也很貴重，是他最喜歡的一件作品。」

  「……」

  是雲朵小藍裙。

  沉默半晌，溫晴晴又開了口，「你要去看看他嗎？他在三樓最東邊的病房。」

  莫如雲忙搖頭，「不用了。」見溫晴晴又張口，忙先她一步說：「抱歉，我要回病房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說完，逃也似的走了。

  溫晴晴站在原地，望著她狼狽的背影，許久，轉身離開了醫院。

  走走停停，還是來到了三樓。

  潔淨的走廊里空空的，一個人也沒有。

  阿星就在醫院裡，莫如雲清楚，不想被雍鳴收拾的話，現在轉頭還來得及。

  可是他病了。

  他向來厭惡成癮物質，因為他喜歡保持清醒，討厭被控制。

  鬼使神差地，莫如雲一步步地走過去，來到了最東邊的那間病房門口。

  和她的一樣，這是個套間。

  她的運氣很好，此時外間的門正開著，裡面放著清潔車，清潔工不知所蹤，顯然是臨時有事離開了。

  莫如雲順利地走了進去，顫著手握住門把手，用力地壓下，打開了它。

  裡面安安靜靜。

  空空蕩蕩。

  莫如雲險些以為自己找錯了，退到外間打開衣櫃，看到了裡面的西裝外套。

  不算太好的「性價比」布料，不夠精緻的走線。

  旁人絕不會相信享譽世界的年輕設計師能穿上這樣的衣服。

  只有她知道。

  那年她十八歲，憑藉著這套西裝的設計圖，征服了巴黎藝術學院的面試官。

  去讀書之前，她將它做了出來，送給了他。

  收到那天，他顯得很高興，第一次了一瓶紅酒。

  喝了半杯後，他吻了她。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那麼那天必定會成為莫如雲生命中最開心的一天。

  然而一睜眼，他立刻衝進洗手間……吐了。

  吻她，讓他覺得噁心。

  那天晚上，她連夜動身，去了巴黎。

  再有他的消息時，便是他訂婚。

  想起這些，莫如雲不禁心痛如割。

  明明覺得她噁心，卻還是保留著這些。

  他真的……很想替他父親贖罪，當一個好哥哥。

  想到這裡，她掏出那枚袖扣，放進了西裝外套的口袋裡，卻在把手伸進去的同時，摸到了另一枚。

  她將它拿了出來。

  兩枚已經磨損的廉價袖扣重新待在了一起。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莫如雲的手不禁一抖，兩枚袖扣落到地上，她正要彎腰去撿，來人已經跑到了她跟前，看到她的臉後更驚訝了，「雍太太？」

  是負責清潔的女護士。

  莫如雲尷尬極了，避開了她的目光。

  女護士大聲問：「您怎麼在這裡？這裡是莫先生的病房。」

  「是麼？」莫如雲慌得要命，腦中一片空白，「是我走錯了，抱歉。」

  女護士正要說話，浴室門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

  莫如雲頓時煞白了臉，轉頭朝電梯的方向跑去。

  運氣仍舊很好，電梯正好開著門，出來了一位年輕的醫生。

  莫如雲沖了進去，迅速按了樓層。

  電梯合上的同時，浴室門打開，莫極臣身穿浴衣，拿著毛巾走出來。

  女護士見狀，忙鞠躬說：「莫先生！」

  莫極臣問：「誰來過？」

  他只隱約聽到了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