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小姐護短

  「求小姐收下奴婢，小姐仁慈，想放奴婢離開，但是奴婢打小隻學習了怎麼侍奉，出去後若是遇到一個好人家定然是福澤，可若是。」

  雪靈抹了一把眼淚，伸手拽住了慕容茵的衣角。

  司侯塵這次沒有再開口，收不收雪靈還是得看慕容茵自己的決定。

  慕容茵低頭看了一眼哭泣的雪靈，輕嘆一聲，雖然她在現代並不習慣有人伺候，但這裡畢竟是古代，沒有一個忠心的貼身侍女終究是麻煩。

  這個雪靈沒有家庭的牽掛，如今又是求著慕容茵收下她，慕容茵顯然是明查雪靈沒說完的後半句話。

  

  如果再被抓到戲樓，或者進了一個並不好相處的人家，恐怕日子會更加的難熬，慕容茵眯了眯眸。

  這個雪靈，倒也是一個聰明人，明白此時只能倚靠慕容茵，這是最好的辦法。

  「你倒是機靈，也罷，本小姐身邊剛好缺人，雪靈，從此你便跟著我吧。」

  慕容茵俯身將雪靈虛扶一把，淡淡開口。

  「多謝小姐恩典，奴婢一定好好侍奉小姐！」

  雪靈見慕容茵終是應允了她侍奉左右，日後總算不必擔心了，慕容茵方才救了她，想來並不是壞人。

  慕容茵輕嗯一聲，雪靈接著便麻利的站到了慕容茵的身後，仿佛原來就是慕容茵的侍女一般。

  「霸王別姬的戲，叫你們的台柱來。」

  慕容茵想起來方才那名媽媽說的話，分明是瞧不起雪靈，雖說雪靈唱的霸王別姬確實沒有那麼好，卻也不至於同那名媽媽罵的一般不堪，原本慕容茵對霸王別姬只是有興趣，不至於非聽那名台柱。

  既然雪靈跟了她慕容茵，日後她指點一二，雪靈會進步很快，倒是方才那名媽媽嘴裡的台柱，估計沒少讓雪靈吃虧，若非有人指使，雪靈又怎麼敢就這樣頂替了原本該上台的台柱？

  最重要的是，她慕容茵護短。

  而且這其中，看到雪靈上場，伴奏之人竟是一丁點疑惑沒有，實在是處處透露著可疑意味。

  若非慕容茵聽著不太對，那名媽媽也不會就這麼上台毆打雪靈，然後這麼爽快的就把雪靈的賣.身契送了出來，這頗有一種封口費的意思。

  因而，這其中定是有貓膩。

  過了好一會，那名台柱才姍姍來遲，慕容茵抬眸看了一眼，只見那名台柱一身嫣紅色棠紋裙衫，慕容茵不由輕嘖一聲笑得饒有興致。

  司侯塵只隨意的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慕容茵也極愛紅色，但是慕容茵穿出來的紅色艷麗而貴氣，這名台柱也是一身紅，但是卻看起來頗為俗氣。

  霸王別姬的戲在台柱的到來後便重新開始。

  司侯塵始終沒有開口，就這樣看著慕容茵折騰。

  聰慧如他自然明白，慕容茵根本不是對這台戲有這麼厚的興致，這恐怕是為了新收的這個婢女出口氣。

  慕容茵的手指跟著霸王別姬的曲調在桌面上輕輕敲擊，帶著節奏。

  眯眸細細品味詞中的嘆息，舉手投足間，一顰一笑，回眸一嘆一收，慕容茵挑眉將台上台柱臉上的神情掃進眼底，只見那戲子拋水袖回眸，淚眼婆娑，眼角染紅，唇齒含情，確實有記憶中的虞姬半分神韻。

  但也僅僅只是半分罷了。

  慕容茵微微張口，聲音帶了幾分沙啞，開口輕生吟唱。

  「大王啊，此番出戰……」

  慕容茵輕聲唱著，依稀記得在現代的時候，一開始哪裡會唱戲，只不過是見了一個人喜歡，便慢慢去學，在他生日那天興沖沖的唱給他聽，那時不過十七八歲，雖然是特工，但是那是她初次動情，滿心的歡喜和忐忑，每個字都去偷眼看他，恨不得將一腔愛意全數化進詞曲里。

  「倘能闖出重圍……」

  慕容茵愣神片刻，過了片刻才繼續唱了下去，從前在現代時，曾以為自己唱的很好，否則那人怎麼會愛聽，後來再年紀大些，經歷的事情再多些才知曉，若存了喜歡之意，不好聽的，也能聽出些趣味來。

  慕容茵歡心喜悅的同時，也賭氣似的在戲上下了許多苦工，不願他忍受難聽曲調。所幸她天賦奇好，哪怕學的甚是艱辛，卻甘之如飴。

  「請退往江東，再圖復興楚國，拯救黎民……」

  如今後來懂了這詞曲含義，唱的已經非常完美，可那人，卻是已經再也聽不到了……

  一曲唱完，慕容茵似已耗盡心力，渾身有些發軟，緩緩倚靠在座位上微微喘息，卻忍不住抬眼去看一旁的司侯塵，現代她所經歷過的事情，動過的情，終究是拋不掉，放不下，也再沒有了從前大膽去爭的勇氣。

  司侯塵對慕容茵來說，是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從剛來到這裡時候，便闖入了慕容茵的視線，從最初司侯塵每次都是厭惡嘲諷的面對她，但如今送她霓裳坊的衣裳，帶她來戲樓聽戲。

  似乎一切都在變得不一樣。

  不知是好是壞。

  從那時慕容茵逃婚，再到後來墜崖，再然後是他司侯塵親手將慕容茵丟到了青樓，然後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壽宴上舉杯對酌，寺廟上鬥嘴打趣，馬車上的曖昧，恍若昨日，人生又有幾個昨日？

  往昔不可追憶，如同這曲中霸王，不敢過江東，便再無霸王項羽，如同這戲中自刎的虞姬，便再無絕世容顏，可供後世瞻仰，慕容茵方才的音色包含沙啞，嬌羞不媚，司侯塵一時感嘆。

  越是深入了解慕容茵，他便越是驚訝，慕容茵仿佛是一塊磁鐵，吸引著司侯塵的靠近，探索。

  雪靈聽著慕容茵輕唱的曲子，竟是比台上的台柱更是驚艷三分，不由眼神有些熾熱。

  那名台柱似是注意到了慕容茵的行為，旁人都去聽慕容茵所唱，沒有一個人再注意台上的情況，那名台柱忍了許久，終究還是半道停止不唱了。

  「呦，怎麼停下了？」

  慕容茵緩緩回過神來，看著台柱現在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的方向看，不由有些好笑，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