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司侯塵的夢魘

  司侯塵偏頭看著慕容茵的眼神，瞬間便了解了慕容茵的想法，輕笑一聲，微微搖頭，他與蘇軒自幼結識，情分自然是非同一般。

  正巧蘇軒近幾日就住在燕王府內，不一會蘇軒便趕了過來，遠遠看去，一襲白衣，背負藥箱，氣質出塵，端的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蘇軒走了過來，先是看了一眼司侯塵，接著便淡淡開口。

  「你的人這麼著急的來叫我，我還以為你又出了什麼事兒，看你這樣也不像有事的樣子，說吧，這是找我替誰看呢？」

  蘇軒開口並沒有用燕王殿下的敬語，而是同司侯塵隨意閒聊嘮嗑一般的語氣，而司侯塵也絲毫沒有在意。

  慕容茵眸子微眯，看來司侯塵同蘇軒的關係，比她想像中還要好。

  「這是慕容大小姐，她方才在壽宴上被人下了藥，剛好你就在府內，就叫你來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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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侯塵輕笑一聲，抬手拍了拍蘇軒的肩膀，指著慕容茵同蘇軒介紹著。

  「這就是傳說中的慕容大小姐？」

  蘇軒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慕容茵，慕容茵可是當眾逃了司侯塵的婚禮，當時他還在宴會上觀禮，就這麼看著慕容家的大小姐就這麼彪悍的拒絕了燕王殿下。

  不過司侯塵竟是會帶慕容茵回來還讓他給慕容茵看病，這其中的關係有些耐人尋味。蘇軒忍著笑意，對著慕容茵合拳以禮。

  「見過神醫。」

  慕容茵看到蘇軒對她抱拳後，便微微福身還禮。

  「行了，蘇軒你先給慕容大小姐看看，我這還有些要事需要處理，你一會來書房找我。」

  司侯塵接到了一個消息後微微皺眉，讓人帶領慕容茵與蘇軒去一處偏殿治療後，轉身急匆匆的走去了書房。

  按照蘇軒的吩咐，慕容茵斜倚在床榻上，而蘇軒近榻前坐在凳子上，將身上背著的藥箱取了下來，弛箱揭蓋，取出來一塊絹帛遮在了慕容茵的手腕上，將這一切都做好以後，蘇軒指搭慕容茵的脈上。

  蘇軒凝神須臾，收手起身，合箱負肩。拂衣褶，輕描淡寫的，取出來幾根銀針。

  「這不過是比較低級的催情藥物，由於封穴及時，所以慕容大小姐並無大礙。」

  蘇軒用幾根銀針扎在了慕容茵手腕上排毒，反身走到了桌旁，有侍從懂眼色的遞給蘇軒一張紙。

  蘇軒左手拂袖，執毫蘸墨，去瀝落筆於紙上，端正小楷，書寫著藥方。

  將藥方書寫完畢後，毫枕筆山上，將藥方遞給一旁的侍從，紙上墨痕未乾。

  蘇軒掀睫看著慕容茵半響，薄唇微啟，囑咐著慕容茵忌食名單。

  「最近要多食蔬菜，少油膩葷腥，這樣對慕容大小姐排毒有幫助。」

  慕容茵聽著蘇軒的話緩緩點了點頭，勞累了一天，她逐漸有些睏倦，倚著床榻便漸漸有些迷糊。

  司侯塵行至書房後，毫筆在握，墜墨無輟。筆下無鋒，虬蒼失毅。

  「夜。」

  書房內只余折宣娑聲，司府隱憂再起，內報虞患，長眉緊蹙。

  「主上，屬下查到，紀王或許知道些什麼。」

  一名身影單膝跪地，恭聲開口後，房間便陷入了沉默，靜的連呼吸噴在黑暗裡的聲音，壓力涌過皮膚的聲音，心臟劇烈震顫聲音，都清晰可聞。

  在暗衛的回答後落下後，司侯塵眉心更皺起了幾分，毫筆輕觸桌案，鴉雀無聲，只余裊裊檀香，飄渺隨散。

  清晰的人像、物體，漸漸揉碎成支離的光影，然後是色彩，明艷的晦暗的，都變成烏壓而沉鬱的灰色，突然會彈跳出不明意味的色點色塊，然後再變成令人惶恐折磨的灰暗色。

  帶著遙遠戰場的草木泥土和血肉腥味，跪在他面前，被高挑落地窗劈過的閃雷，映出從盔甲下滑下的猩紅雨水時候。

  司侯塵的喉嚨有些干啞，望著暗衛高大健壯的身子在地上投下沉默的陰翳。

  粘稠沉默里，司侯塵掀開眼睛，外面雨聲轟隆隆的為這房間裡的黑暗施壓，司侯塵八歲時候的記憶已經模糊，但是唯一不變的，便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同一場夢。

  這是令司侯塵窒息的夢。

  蘇軒趕來的時候，便看到書房中一跪一站的兩個人，不由腳步頓了頓，掏出來銀針扎入司侯塵的幾處穴道內，使得司侯塵漸漸回神。

  冷汗濕透了司侯塵的脊背，回過神的司侯塵看了一眼依舊跪在地下的暗衛，揮了揮手讓人離開。

  「退下吧。」

  「是。」

  司侯塵終於將令人窒息的威壓收了回去，那名暗衛終於得以喘息，趕忙退了下去。

  「我查了這麼多年，終於有線索了。」

  自從父母離世，司侯塵已然查了有數十年，卻始終未曾查到有用信息，心下炙火焚灼，悲風戾然。

  「有了線索便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蘇軒拍了拍司侯塵的肩膀，作為司侯塵的好友，蘇軒自然明查，司侯塵這數十年的夢魘，讓司侯塵的情緒不能大喜大悲，今日查出來的線索使司侯塵情緒讓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大喜大悲，從而又陷入了夢魘之中。

  司侯塵長眸緩闔，撫轉扳指，薄唇翕動。

  「慕容大小姐中的藥，什麼時候能完全解了？」

  司侯塵沒有問蘇軒能不能解，而是問什麼時候能完全解開。

  這世間還未曾出現過連蘇軒都解不開的毒藥，那五公主墨霜雖然出手狠毒，但是也不敢下那些毒性過深的藥，若是慕容茵死在了壽宴上，這個責任五公主擔不起。

  「再過兩個時辰，慕容大小姐的毒便解開了，只是最近這幾日需要注意飲食。」

  蘇軒看著司侯塵故意的岔開了話題，也就隨了司侯塵的意思。

  司侯塵就是這樣一個人，寧願一個人承擔著傷痛，也不願旁人擔心，今日若不是他恰好遇到了，恐怕司侯塵絕不會主動告知，還是會如同你往日的日夜一般，獨自一人，艱難的熬過去。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蘇軒不由想起了另一邊的慕容茵，看來這燕王府內，多個女主人也未嘗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