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裝死

  老夫人聽到南宮夭夭興許活不過三天，也沒有多傷悲，反而道，「她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死了，也乾淨了。」

  青竹饒是知道老夫人厭惡南宮夭夭，聽到這句話，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以後，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讓她自生自滅。」老夫人繼續叮囑。

  「老夫人，如果大小姐有個三長兩短，您的壽辰……」青竹故意沒有說完。

  老夫人道，「哼，這件事，自有夫人去操心，我也正好藉此機會看看她對我的孝心有多少。」

  「是，老夫人。」青竹沒有再多言，只服從老夫人的命令。

  此時，正寧院。

  「夫人，郎中已經走了，奴婢去打聽消息了，說大小姐可能活不過三日。」冬湘進屋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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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夫人手一揮，讓冬湘出去。

  「娘，現在怎麼辦啊？」南宮綰綰依偎在南宮夫人身邊，一臉的害怕，身體都在顫抖。

  「綰兒，你怕什麼，有娘在！」南宮夫人沉著臉道。

  「娘，她的兩個丫鬟親眼看見我把她推下去的，還有春蘭也看見了。娘，我又殺人了！她會不會變成鬼來索命！」南宮綰綰聲音變得尖銳而驚悚。

  南宮夫人就鎮定得多，「綰兒，你記住，這世上根本沒有鬼！你之所以害怕，是因為你膽小！這世上最可怕的也不是鬼，而是人心！」

  南宮綰綰現在可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大道理，她腦海里都是那夜她看到的白色身影，還有床頭的匕首。

  「綰兒，你現在必須振作起來，裝作若無其事，還要扮演姐妹情深，好好去照顧她。

  至於你父親和祖母那裡，我自有辦法。你記住，你是最溫柔善良的，是所有美好的化身，身上不能有任何的污點。」

  南宮綰綰只點點頭。

  南宮夫人吩咐丫鬟給南宮綰綰梳妝打扮，然後帶著她，去了南宮夭夭的院子。

  南宮夭夭在床上躺著一言不發。

  而雁錦和小茴溫順得很，只是一個勁的抽泣，表現得軟弱、無助、可憐。

  南宮夫人還將她們二人責備一番，說都是她們沒有照顧好南宮夭夭，如果南宮夭夭有個三長兩短，她們就要被杖斃。

  接著，南宮夫人去給老夫人和南宮震說，都是雁錦和小茴沒有照顧好南宮夭夭，她們在橋上嬉鬧，然後，南宮夭夭一不小心，就掉到了湖裡。

  當時在橋上，只有南宮夭夭主僕三人，南宮綰綰和春蘭。

  春蘭是定然不會說出實情的。

  雁錦和小茴也沒有將事情的真相說出來，就是青竹問的時候，她們也說是當時沒有注意，等發現的時候，南宮夭夭已經掉在了湖裡。

  到了晚上。

  司馬煜風風火火地趕來。

  他不過是幾個時辰不在城內，南宮夭夭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小茴在外面守著，根本攔不住，也不敢攔司馬煜。

  司馬煜就這麼直衝沖地闖進了南宮夭夭的屋子。

  但是，他進屋，看到的是南宮夭夭正在和雁錦說話。

  「小夭！」司馬煜驚訝、欣喜、疑惑……

  南宮夭夭讓雁錦先出去。

  「殿下，你怎麼來了？」南宮夭夭問。

  「小夭，你嚇死我了！」司馬煜大步過去，一把將南宮夭夭摟緊懷裡。

  南宮夭夭身體一僵，她本能反應，迅速將司馬煜推開。

  司馬煜擔心南宮夭夭傷著她自己，便主動避開了，但是，嘴上卻是，「力氣這麼大，看來身體是沒大礙了。」

  南宮夭夭道，「我本來就沒事。」

  司馬煜認真道，「我還是不放心。」他朝外面喊了一聲，「采芳。」

  一個估摸十七八歲的姑娘進來，一身黑衣，顯得幹練而穩重。

  「你給南宮小姐看看。」司馬煜吩咐。

  「是，爺。」采芳上來，便替南宮夭夭把脈。

  南宮夭夭為了讓司馬煜安心，便沒有拒絕。

  須臾，采芳回稟司馬煜，「爺，南宮小姐身體無礙。」

  司馬煜臉上的神色才放鬆下來，他讓采芳出去，然後問南宮夭夭，「你是故意的？」

  南宮夭夭點點頭。

  前世，她飽讀醫書，研究各種毒，是為了陪在司馬玄身邊時，更好的照顧他，保護他。

  勤練武藝，是為了成為他最好的助手，替他打天下。

  苦練琴棋書畫，是為了擺脫自己鄉巴佬的名聲，為了讓自己有朝一日，能夠與他並肩而立，配得上他。

  ……

  前世，她為了討好司馬玄所做的一切，今生，都成為了她向司馬玄復仇的最好利刃。

  天道好輪迴！

  司馬煜想到線人的情報，說南宮夭夭被南宮綰綰推入湖中，生死未卜。

  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假象，這是一個局。

  「小夭，你是故意落水的？」司馬煜雖然是問，但是，他知道這就是事實。

  南宮夭夭戒備心理那麼強，況且，她的武藝，司馬煜是知道的。

  南宮綰綰是不會武藝的，南宮夭夭怎麼那麼輕易就落水了。

  南宮夭夭再次點頭。

  「小夭，我能為你做什麼？」司馬煜問，他知道，南宮夭夭這麼做，後面還有更大局。

  南宮夭夭想了想，「那你借一個人給我。」

  司馬煜毫不猶豫，「好。你需要什麼樣的人？」

  南宮夭夭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翌日。

  南宮夫人將南宮夭夭不慎落水，昏迷不醒的消息散布出去。

  北寧得知消息，便以朋友的身份親自上門來探望南宮夭夭。

  南宮震知曉以後，便出來迎客，不過，他並沒有讓北寧見到南宮夭夭。

  北寧走後，南宮震心中埋怨的是南宮夭夭什麼時候勾搭上北寧的，他竟然不知道。

  真是太丟他的臉面了！

  而且，他一直認為南宮夭夭是自己不慎落水的，是死是活，他也不關心，他已經習慣了漠視南宮夭夭。

  整個南宮府，都籠罩在一片悲傷當中，不過，這只是表面現象。

  南宮夫人正在讓南宮綰綰加緊練舞，準備在老夫人的壽辰上一鳴驚人。

  至於南宮夭夭，南宮夫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就算南宮夭夭提前死了，她也有辦法讓她「活」到老夫人的壽辰以後。

  **

  轉眼之間，三日過去。

  南宮夭夭清醒了一段時間，接著，又昏睡過去，雁錦和小茴寸步不離的守著，只有青竹，偶爾會來探望一番，便再無別的人踏進院子。

  江南，十里香。

  一黑衣女子，腰懸佩劍，帶著斗笠，出現在一破茅草屋前。

  在茅草屋的前面，有一個水缸，一個估摸二十來歲的男子在玩水。男子看到黑衣女子，咧嘴一笑，像是三歲孩童，「你也想玩水麼？」

  黑衣女子俯身問，「你父親呢？」

  「砍柴。」男子說完，還笑著將水灑在黑衣女子身上。

  「你是誰？」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在黑衣女子身後響起。

  黑衣女子起身，看著眼前的身上扛著一捆柴的男人，緩緩拿下了斗笠。

  「南宮夭夭。」黑衣女子冷聲開口，「邵萬金，法號，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