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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有何不可

2024-05-03 14:55:21 作者: 花弄

  阿梨看著丟在地上的花燈難過不已,這可是梵哥哥送她的第一個禮物…

  「要不先把這花燈扔了吧。」連隱建議道,一大早看見這畫面,確實挺磕磣人的。

  「不要……」阿梨咬了咬唇,一臉的捨不得,可看到那些死老鼠,又讓人沒有任何勇氣去碰。

  「扔了。」最後,顧子衿替阿梨做了決定。

  自從看了穆清歌滿身是血的樣子,他對這種場面也是格外的不舒服。

  「是。」連隱答完,立馬轉身去處理了。

  「花燈明日再叫穆清梵送你兩個便是,不用太難過,這件事本王會查清楚的。」顧子衿向著阿梨安慰道。

  「不一樣的啊,之後有再多,也不能跟第一個相提並論的。」阿梨小臉耷拉著,末了有些憤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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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雲胡那個女人做的,她昨夜就一直對著梵哥哥拋媚眼,真是討厭的很。」

  阿梨滿臉不高興,順帶還努力做出凶神惡煞的樣子:「要是落到我手裡,有她好看。」

  「不一定是她。」顧子衿搖了搖頭,雲胡完全沒理由這麼做,她已經被皇上送給了陶元城,定然不會做出太出格的事來的。

  「可是除了她我實在想不通還有會有誰這樣做。」阿梨用手撐著下巴,苦惱極了。

  顧子衿亦眉頭緊鎖,能在他的府邸發生這樣的事,倒還是頭一次。

  安撫好了阿梨,顧子衿便回到了穆清歌這裡。

  將事情大概的給她講了一下,顧子衿問道:「你同那個雲胡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也知道我跟著哥哥去劫獄救林安啟的事,那晚多虧有她幫忙才逃過一劫。」穆清歌簡略的答道。

  「她竟連這件事也知道。」顧子衿眸色沉了沉,末了囑咐道:「雲胡這個人深不可測,你不要太過輕易的去相信她。」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穆清歌笑了笑,其實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她從雲胡的眼睛裡,並沒有看出對她的算計。

  相反是滿滿的真誠,且她已經欠了人家兩個人情,這可是切切實實存在的。

  「清清,你可知雲胡是怎麼活下來的。」見穆清歌沒有放在心上,顧子衿嚴肅道。

  「大概能猜出來。」

  定然不是什麼光彩的過去,若是過得好,就不會是現在那般沒心沒肺的樣子了。

  「我是擔心她接近你另有目的。」顧子衿將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

  「有便有吧,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穆清歌神色沒有絲毫波動。

  見她這樣,顧子衿也就不再非要說服。

  這時聽若端了熬好的藥走進來,「小姐,該喝藥了。」

  「好,給我吧。」穆清歌正要去接,不防中途被一隻大手截斷。

  「我來。」顧子衿開口道。

  他的動作溫柔至極,若不是親身經歷,穆清歌很難想像,他冷漠的性格還能對別人做到這般無微不至。

  心裡划過絲絲暖意,穆清歌眼底含著笑意。

  她一直在王府住著,不知不覺中,時間過的十分快。

  轉眼,已經到了二月。

  那花燈是誰做的手腳一直無從查起,只好擱下。

  為此,穆清梵又買了好多小玩意兒回來才將阿梨哄開心。

  穆清歌身上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除了疤痕還需要時間恢復,別的倒是都沒什麼大礙了。

  這天,風和日麗。

  穆清歌尋來一塊白色面紗覆面,決定去楚家錢莊一趟。

  中間耽擱了這麼久,她可不想將自己的計劃落下。

  帶著聽若出了門,春風拂過,吹的青絲飛舞。

  這個時候,已經有零星的孩童在岸堤上放著紙鳶,空氣還是有些冷,不過已經比冬日好了太多。

  「打!往死里打!」

  「敢偷林管事店裡的東西,不想活了!」

  行至錢莊,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穆清歌走的近了,看見是四五個人圍在一起正毆打著一個蜷縮在地上的破敗身影。

  這樣的事再尋常不過,她懶得多管閒事,只當沒看見就要繞開往鋪子裡走。

  誰知走到一半,忽然覺得那中間的身影分外眼熟,退回去看了看,冷聲呵道:「住手!」

  那幾人正打的盡興,聽見這聲音,全部不爽的看了過去。

  「你算……」

  其中一個轉過頭就要破口大罵,卻見一抹雪白的身影映入眼帘,女子定定的站在不遠處。

  她整個人透露著一股清冷,一雙眸子平淡如水,面上覆著的白紗更是給人一種空靈而飄渺的神秘感。

  即使沒看到全部的樣貌,他們也知道眼前的女子一定極其好看。

  被這樣的氣質震懾住,十幾人呆呆的站在原地,鴉雀無聲。

  方才說話的那位吞了吞口水,為了保全面子不得不將話說完整,只可惜語氣已經弱下去不少,「你算什麼東西,少多管閒事。」

  「幾位所打之人是我的舊識,既然見了,便不能不管。」悅耳的聲音從面紗後傳出,語氣淡漠。

  「舊識?!」一聽這話,那幾人總算是從震懾中回過神來,冷笑一聲,「這小子偷錢莊的銀票,姑娘要保他?」

  「我沒有偷。」聞言,在地上鼻青臉腫的身影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掙扎著從地上一瘸一拐的爬了起來。

  這身影不高,看起來不過十一二的樣子,身上穿的極其單薄,正是上一次見過的小翟。

  不是給過他碎銀子叫他去買衣服了,怎麼還是之前那身。

  穆清歌皺眉,走到小翟身旁,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勢對著聽若道:「帶他去醫館。」

  「等一下。」那幾人攔在前面,「你們把人帶走了,我們怎麼交差。」

  「怎麼還沒處理掉?」

  正對峙著,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那幾人立時換了個神色恭敬道:「林管事,這位姑娘要幫這臭小子出頭呢。」

  「哦?」林管事聲音一揚,朝著穆清歌看了過來。

  「林管事,許久不見。」穆清歌輕輕頷首。

  見對方一副與自己認識的模樣,林管事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

  想了想,忽然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道:「你是雲姑娘對不對!」

  他活了半輩子,也可以說是閱盡女子無數,但是像眼前這位這般清塵絕艷的,他可不多見,自然記憶猶新,哪怕蒙著面也一眼就認了出來。

  「嗯。」穆清歌點點頭,「不知林管事可否給我個面子,先讓他去把傷口處理一下。」

  「自然,自然。」林管事諂媚的笑起來,自那天穆清歌走後,他就親自去打聽了雲胡這個名字。

  意外的得知她竟然是陶大人的女人,也就等於自己的半個主子,此時更不敢怠慢。

  聽若帶著小翟往醫館走去,穆清歌被林管事請進了鋪子。

  現下這裡邊已經招了不少夥計,倒是比上一次有人氣兒的多。

  「還不知道您這次來是……」

  穆清歌剛坐下,林管事就在一旁問道。

  「存銀。」穆清歌簡單的吐出兩個字。

  「存銀?」林管事萬分不解。

  雖然名義上這鋪子是楚懷生的,但真要算起來,說是陶府的也不為過,她不來取銀用反而又來存銀,怪了。

  穆清歌淡淡一笑,叫他摒退了周圍的閒雜人等,抬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林管事,其實呢,我一個人女兒家也花不了太多銀子,與其堆在手裡,還不如放在更有用的地方,你說對嗎?」

  「是,是。」林管事不知道穆清歌這話是什麼意思,忙虛虛的陪著笑。

  穆清歌將茶放回桌上,看過去道:「不如這銀子,我存到林管事自己手裡如何?」

  這句話暗示的太過明顯,林管事瞬間便明白過來什麼。

  原來眼前這女子竟是想要收買自己,臉色一變,他猛地退了兩步道:「姑娘說笑了,小人只怕難以擔此重任。」

  「林管事這麼驚慌做什麼,你是做生意的,這點膽量都沒有嗎。」穆清歌不慌不忙道。

  「你是聰明人,又是大人手底下最為得力跟信任的,假以時日,定然能超過楚懷生成為大人的左膀右臂,雲胡自然該好好的拉進跟你的關係。」

  一連串的好話,說的林管事很是受用,心花怒放極了。

  面上卻仍是推諉道:「姑娘是大人的人,不管怎麼樣,小人也該盡心對待的。」

  「這可不一樣。」穆清歌搖搖頭。

  「你也知道,我不過是皇上送給大人的,連個名分也沒有,這日後,還得指望大人親信的人在他面前多說說我的好話呢。」

  一番話說的很直白,直接點出了雲胡現在的處境,叫人找不出任何破綻。

  林管事露出猶豫之色,穆清歌直接從袖中拿出一沓銀票來,「這裡有五千兩,林管事不妨先拿著,再說了,咱們都是陶大人的人,也就是自己人,有什麼好怕的。」

  林管事望著那一沓銀票吞了吞口水。

  他自然不敢背叛陶元城,可眼下穆清歌說的句句在理,且也沒讓他做什麼不好的事,只說以後讓他多說說好話就能得這麼多銀票,誘惑實在太大。

  見對方有一絲動搖,穆清歌趕緊趁熱打鐵,「你也應該知道耳旁風的好處,莫非你不想壓到楚懷生頭上?」

  「姑娘的意思……」林管事眼神一熱。

  「倘若你收下,咱們便是同一戰線的人,我會不幫你?」穆清歌挑眉道。

  林管事雙手有些顫抖,一個大膽的想法自腦海里冒出。

  權利,地位,金錢。

  這三者沒有一個男子不喜歡,他亦是一樣。

  猶豫再三,像是下定決心賭一把一般,林管事猛地將桌子上一沓銀票拿到手裡,「姑娘說話可要算數。」

  穆清歌滿意的點點頭,「這是自然。」

  收了她的東西,上了她的賊船,那麼就別想輕易下去。

  不過這話她並沒有說出來。

  為了緩和一下有些緊繃的氛圍,穆清歌岔了個話題道:「方才小翟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說他?」林管事露出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

  「我剛來這鋪子時見他成天在這周圍轉悠,覺得他可憐,便思量著給他口飯吃,誰知道這小子不僅不知道感恩,今日發現他竟然跑進帳房偷東西,你說該不該打。」

  「偷東西。」穆清歌低喃一句。

  小翟那孩子孤傲的跟自己有得一拼,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才對。

  想著,穆清歌問道:「他父母呢?」

  「都死了,他是一個人。」

  一個人…

  穆清歌心底動了動,他才多大的年紀就承受了這些,難怪會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林管事嘆一口氣,「要說這小子也是怪,哪兒都不去,非要賴在這裡不走,之前我還怕他同這店有什麼淵源,特地去查了查,壓根就沒有任何關係。」

  「是嘛。」穆清歌目光閃了一下,問道:「你可還會繼續留他在店裡?」

  「自然不敢再留,手腳不乾淨,誰敢繼續用。」林管事擺了擺手。

  「我知道了。」穆清歌站起身,今日目的已經達到,便不想繼續留在這裡。

  林管事跟在後邊送著,「姑娘,你該不會想要收留他吧。」

  穆清歌默了默,彎起嘴角,「有何不可。」

  那個小鬼,她倒是感興趣的很。

  「姑娘可要三思,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若是他偷到府上……」林管事絮絮叨叨的說著。

  穆清歌不在意的打斷道:「我自有主張。」

  出了錢莊,穆清歌在街上朝著最近的醫館走去。

  剛走到門口,聽若帶著小翟正往出走著。

  「小姐。」聽若迎過去叫了一聲。

  「怎麼樣,傷的重不重。」穆清歌問道。

  「都是皮外傷,不礙事。」聽若舉著手裡的藥笑道:「大夫說將這些藥外敷幾次就可以了。」

  「那便好。」穆清歌看著愛自己矮一截的小翟徵詢道:「如今林管事那裡不要你了,不如跟我回府怎麼樣。」

  「我要回錢莊。」小翟搖搖頭,小臉上一片堅定。

  「林管事說了不會再用你。」穆清歌提醒道。

  「那我也要回去!」小翟目光執著,「我一定要回去的。」

  「你為什麼一定要回去?」聽若在一旁不解道:「而且你回去,又被打了怎麼辦。」

  「你們不用管我,我不需要同情。」小翟看向穆清歌,漆黑的眸子裡是說不出的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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