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真相如何？

  傅沉長長嘆出一口氣，俯下身，握住趙然然雙肩，認真道：「我現在真的很累，很困，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就少讓我說話，自己照顧好自己，明不明白？」

  趙然然眼睛裡含著淚，輕輕點了點頭。

  「好了，去睡覺吧，明天不用等我了。」

  「我真的，一點忙都幫不上你嗎？」趙然然小心翼翼道。

  傅沉什麼也沒說，直接回了屋，門輕輕地「砰」的一聲，像是隔絕了兩個世界。

  新的一天，傅沉從睡夢中睜開眼，嗅著飯菜的香氣，稍稍驅散了些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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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上的傷好像有些腫了，他自己沒當回事，趙然然卻一早準備好了涼毛巾，往臉上一敷，稍稍驅散了脹痛。

  「好歹是個領導呢，弄成這樣多丟人啊，要不請個假吧？」趙然然坐在餐桌邊兒上，一臉的心疼。

  請假？這關頭傅沉敢請假？不說領導，光是他們專案組的人都得用唾沫星子淹死他。

  他默默地吃著飯，腦子裡一直在過案子，遺書上既然提到了帳戶，那不妨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說不定真能問出東西來呢。

  趙然然在寫字，筆帽上墜著裝飾，寫起字來嘩啦嘩啦地響，傅沉不耐煩道：「別寫了，我走了再寫。」

  「我是想記一下中午買什麼菜，省的忘了！」趙然然撅著嘴，默默地把紙揉成一團。

  「等一下，我看看你寫的什麼。」傅沉腦子裡火花一閃，拿過那張紙，字跡歪歪扭扭的，看得出下筆有些猶豫，上面寫著：排骨，洋蔥、青椒、胡蘿蔔……

  其中青椒的椒字塗抹了好幾下也沒寫對。

  傅沉看著這張紙，又拿出趙長海的那封遺書來，兩廂一對，傅沉立刻發現了問題。

  兩個人的筆跡有些相似，都是那種不慣常寫字的人寫出來，字體坍縮，橫撇折捺都很歪扭。

  「然然，你什麼時候不念書的？」

  趙然然愣了愣，回憶了一下，道：「剛上初中吧。」

  也就是說，趙然然已經輟學兩年了。

  趙長海呢？傅沉記得，他的資料上顯示，趙長海也是初中輟學，然後一直從事體力活。

  他不念書的年頭可比趙然然久多了，趙然然寫個菜名還寫成這德行呢，趙長海寫個遺書能做到全文筆力流暢，基本無錯字？

  傅沉拍了下腦袋，這麼明顯的破綻，他居然沒看出來，也難怪，姜黎一看這封遺書就覺得不對勁，卻說不出來什麼。

  她是碩士，傅沉自己也是，都是寫材料寫慣了的，千把來字一氣呵成問題不大，但對於一個初中畢業，常年從事體力工作的工人來說，要把「遺書」寫成這個水平，那簡直是白日做夢！

  傅沉心念一轉，對趙然然難得溫柔了幾分，道：「你不是想幫我嗎，幫我寫點東西。」

  趙然然懵了，躍躍欲試道：「寫啥？」

  傅沉把紙筆給她，道：「我說，你寫，不會的字畫圈。」

  「行！」趙然然笑起來，眉眼彎彎。

  傅沉把遺書一字一句念出來，念一句，趙然然寫一句，等她寫到三百多字的時候，甩了甩手，後面的傅沉就沒讓她寫了。

  短短三百來字，寫的亂七八糟，更沒有任何工整可言。

  他把遺書收起來，又道：「命題作文會寫嗎？」

  「不怎麼會……我沒怎麼寫過。」

  傅沉指了指盤子，裡面是一道青椒炒肉，他道：「這道菜是怎麼做出來的？你寫出來，把步驟寫清楚。」

  趙然然苦著臉，雖然很為難，但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編，編到兩百個字就實在寫不下去。

  錯別字和幼稚的筆觸，中年人和青少年或許存在年齡上差異，但文字邏輯是無法用年齡來補足的。

  兩廂對照，這讓傅沉更加確定了，這封遺書不是趙長海想的，甚至不是別人念給他寫的，是別人一字一句寫好了，他抄下來的！

  傅沉遲到了半個多小時，到了辦公室，立刻把所有人召集過來開會。

  他把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三張紙挨個傳閱，然後貼在了白板上。

  「這不是一個有經驗的團伙，但是很可怕。」傅沉下了論斷。

  「他們被仇恨聚集，互相包庇，躲在暗處伺機而動。」

  「趙長海的死或許的確是他本人的意願，但也這個團伙的掌控之中，他們想用他的死，達成自己的目的。」

  姜黎沉吟道：「復仇？」

  專案組這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已經有了那個人的名字。

  傅沉把那個名字寫了出來。

  「于斌勇。」曹知勤的助理，也是他工作上最大的幫手。

  大劉說出了他的推測：「我在想，會不會是那批針對癌症的特效藥有問題，引起了死者家屬的憤怒，他們聚集在一起，做到極致的報復。」

  「同時，他們也不願意放過曹知勤的狗腿子，只是殺人的成本太高，所以用這種方法誣陷他？」

  傅沉執筆，在趙長海和于斌勇之間劃了道橫線。

  「我也是這麼想的。」他道：「要論證這一猜測也很簡單。」

  大劉恍然，一拍桌子：「查那張銀行卡的流水！如果真是于斌勇，或者證據都指向于斌勇，就證明咱們的猜測是對的，殺人者，就在那些試用過新藥的癌症病人名單里！」

  他坐不住了，不等傅沉吩咐，旋風似的拿了從趙長海家搜出來的銀行卡撲了出去。

  差點跟蔡飛撞上。

  他依著門，抱著胳膊道：「呦，傅隊，臉腫了啊，沒冰敷一下啊？」

  「滾蛋。」

  「讓我滾蛋？你們不是在查于斌勇麼？我這兒有新發現，你看……」

  小趙忙把人拉進來，蔡飛是管治安的，他說有發現，那肯定是有特別的發現了。

  「說說。」

  蔡飛也不磨嘰，從檔案袋裡甩出一疊照片。

  「喏，你不是讓我們這邊的人盯著他麼，這就是成果，這小子，跟曹知勤的媳婦開房！」

  「在一查記錄，好傢夥，就差把酒店當自己家了。」

  傅沉沒什麼意外的神色，這個八卦他早就從曹初陽那兒聽到了，現在只不過是被證實了而已。

  「還有，他曾經網購了迷幻劑，也就是常說的聽話水，再查一下他的搜索記錄，那就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