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死的活該

  死者四十五歲，名叫曹知勤，在寧天藥業工作了十二年。

  寧天藥業是本地一家頗具實力的藥企，每年能為本市創造上億的稅收，而曹知勤就死在被提拔為分公司總經理的檔口。

  死的時機也很巧，據說，新藥發布會的當天，董事長也會到，所以這個發布會不僅是為新藥宣傳，同時也會面向全公司公布他高升的消息。

  回去的路上，傅沉看著現場照片和初步屍檢結果，按了按眉心。

  也真是芝麻掉進針眼裡，巧了！

  死者傅沉才剛見過，三角眼、酒糟鼻，嘴角有顆痣，他就是殺死小麗的兇手！

  這還真是殺人者，人恆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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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問題來了，小麗的死與他的死，究竟有沒有聯繫？

  四十多個人組成的犯罪窩點，連帶著兩樁發生在不同地點不同時間的兩起命案被一塊送上了局長的辦公桌。

  老實說，傅沉真怕局長扛不住，昏過去。

  幸好局長還算堅強，只是摸出了抽屜里的速效救心丸含了兩粒在嘴裡，緩了半天才道：「小傅啊，按理說呢，你的傷才剛好，而且也有大半年沒休過假了吧？本來想借這個機會讓你好好歇歇，沒想到，唉，能者多勞麼，還得辛苦辛苦你……」

  有那麼一瞬間，傅沉也挺想問局長要兩丸的。

  「放心吧。」他輕輕一笑：「案子交給我，保證沒問題，我也尋思交給別人不放心呢。」

  老局長臉上扯起一抹苦笑，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喝了一口，嘆著氣道：「再過些年我也退休了，小傅，你當這個支隊隊長也有些年頭了吧？又得過二等功，好好干。」

  就差沒直接說：等我退了，屁股底下的位置就是你的。

  要說對升官一點沒動心思，那純屬是裝逼，不過傅沉還真不是那種為了升官百般鑽營的人，他也看不上那種人，這正該溜須拍馬表忠心的環節，他一下子就掉鏈子了。

  一般人早該舌燦蓮花感激涕零了，他不，迎著領導略有些期待的目光，傅沉憋了半天，只說了個「嗯」，然後就走了。

  假裝沒聽到局長在背後的那一聲幽嘆。

  「對了，你現在好歹也是老人了，生活作風問題，該注意還是得注意啊。」

  傅沉又差點一跟頭栽那。

  倒是忘了，趙然然還在這兒呢。

  局裡的警察拿她還真沒轍，關審訊室？不合適，放值班室里，她到處搗亂，沒辦法蔡飛直接把人給鎖傅沉辦公室里了，這會兒正在裡頭撒潑打滾呢。

  傅沉端著飯進來，迎面就是一缸子水潑過來，也多虧他身手敏捷，躲過去了，再一看，辦公室里，菸灰缸讓她砸了，桌上的文件被她攪的稀巴爛，連門口的綠植都沒放過，好好一滴水觀音給造的像狗啃的似的。

  這孩子不打不行了！

  飯盤往桌上一放，傅沉沉下聲：「你過來。」

  趙然然坐在沙發上，環抱雙臂，翹著二郎腿，非但不搭理他，反而拿了他抽屜里的煙，輕車熟路的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好，很好。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被放上去了。

  傅沉深吸一口氣，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去，一把扯過她的細胳膊，按在沙發上，巴掌啪的一下落下屁股上！

  這一下可沒收著力，傅沉手都震麻了。

  趙然然憤然回頭瞪著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砸東西是吧？在外面胡說八道是吧？我讓你不學好，還抽菸！」

  說一句，打一下，趙然然也是硬氣，死死咬著嘴唇，愣是一聲不吭。

  打了半天，傅沉也消氣了，一聲不吭，回身去收拾地上的作案現場。

  趙然然也不吱聲，還保持著挨揍的姿勢，趴在沙發上，腦袋埋在胳膊里，肩膀一聳一聳的。

  敲門聲就是這時候響起的。

  「傅隊。」

  「進來。」

  姜黎抱著一大堆資料進來，正要說話，忽然往沙發上瞅了一眼，「怎麼了這是？」

  趙然然的事她還不知道，不過看見一小姑娘趴在他辦公室里哭，再加上局裡突然傳出來的風言風語，也就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了。

  「你打她了？」

  傅沉收拾完東西，把最後一個文件夾往桌上一拍，「屍檢結果出來了？」

  「嗯，案情有點複雜。」

  能不複雜麼，兇手剛犯完案，轉頭就被殺了，髮廊洗頭妹和大公司副總，怎麼看也不像是有交集的人啊！

  「走，叫上大劉他們，開會。」

  ……

  會議室里，白板上，兩張死者生前的照片放在最上面，用磁扣吸住。

  「死者小麗，原名劉艷麗，本市黃城鄉人，在金色髮廊工作，除了給客人洗頭之外，還長期從事賣淫工作，根據檢查結果，患有尖銳濕疣、梅毒，並高度懷疑患有愛滋病的可能性，目前正在等著血液中心那邊的檢測結果。」

  「死者曹知勤，本市人，在寧天藥企擔任業務經理，主要負責抗癌藥物的生產，銷售以及推廣……我在他隨身物品中找到了愛滋病阻斷藥。」

  姜黎的聲音不疾不徐，拿起白板筆，在兩張照片之間畫了一條橫線。

  一塊共事時間長了，誰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大劉不可置信道：「他倆認識？」

  姜黎接著道：「在劉艷麗的指甲中有殘留的血跡，經檢測，是曹知勤的，且與曹知勤殘肢上的劃傷一至。」

  「所以，曹知勤是殺害小麗的兇手？」

  「可以這樣說，小麗的死亡時間是昨晚凌晨兩點前後，曹知勤的死亡時間則是凌晨五點左右，那個會場，並不是第一案發地點。」

  傅沉敏銳地捕捉到一個關鍵的信息。

  「這是不是也可以說，小麗的死與曹知勤的死，並沒有因果關係？」

  「姑且可以這樣認為，我推測，小麗的死極有可能是因為曹知勤發現，自己被傳染了不治之症，激情殺人，而他的死，則是因為其他原因。」

  是誰殺了他？是嫉妒他步步高升的同事？還是因他出軌，極有可能也患上不治之症的妻子？

  「傳喚曹知勤妻子過來。」傅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