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又一場風波

  這回傅沉可是實打實的愣住了。

  因為我哥？

  他想過好幾個理由，唯獨沒想過這個！

  「怎麼回事？你說說？」傅沉的心提了起來。

  可能腦袋上挨了那一下子真把他打傻了，他居然忘了，哥哥仿佛跟這個組織有些牽扯，那麼黃家源作為組織里有些地位的人，肯定會知道些什麼。

  傅沉不太想讓局裡知道他哥哥的事兒，局長是瞞不過的，因為之前拜託姜黎幫忙，她也是知情人之一。

  「上次看過那張照片我就留了心，仔細地問過你哥哥的情況。這個黃家源還挺出乎我意料的，居然什麼都肯說。」

  傅沉追問道：「他說了什麼？他知道什麼？」

  姜黎默了默，微微垂著頭，再看向傅沉時，目光就有些怪異了。

  「你哥，是學製藥工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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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沉頷首：「生物學博士，主修藥品研發。」

  「這就不奇怪了。」姜黎嘆了口氣，一字字道：「黃家源說，他從小就在組織里長大，但身份是學者嘛，地位不算高，許多機密他也不清楚。」

  「他甚至不知道組織的首腦是誰，長什麼樣子，聯繫的時候，連聲音都是用電子設備改過的。」

  「還記得他殺害教授，做人皮畫時，我在教授身體裡檢查出的藥物麼？」

  毫不誇張的說，那一刻，傅沉的心直直往下墜，幾乎墜到了腳底。

  「你是說，那藥，是我哥，給他的？我哥加入那個破組織了？」

  姜黎極慢極慢地點頭。

  「我追問藥品來歷的時候，他說，他並沒有親眼見過你哥哥，但是給他藥物的人說，他見過研發藥物的專家，在組織里地位不低，而且……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傅沉吸了口氣。

  其實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只是還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他總覺得自己的兄長不會淪落到那個地步，一定是被他們強迫的。

  可是……他參與了研發藥物！

  傅沉死死地咬住唇，手掌用力地錘著床！

  儘管是很多年之前了，但是他還記得，哥哥是個很好很正直的人，知道他考了警校之後，大手拍在他肩上，一個勁兒的說，要他好好干，不要冤枉一個好人，更不能放過一個壞人，要記得，自己是為人民服務的。

  還說，要是被他知道，你小子濫用職權，給自己或者給別人謀取好處，他就不認他這個弟弟！

  那天的話字字在耳，善良、正直、誠實、勇敢，這是哥哥教育他的，哥哥本人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在車禍發生的那天，也是哥哥把他牢牢護在身下，可是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姜黎看著傅沉的痛苦，也是一聲嘆息。

  「我知道你可能受不了，所以我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也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我得告訴你，又怕你那時候承受不住……」

  過了良久，傅沉才沙啞著嗓子道：「我知道了，謝謝你。」

  「你用不著謝我，我知道你對這個案子挺關心的，我給你帶了黃家源他們的筆錄，已經移交到檢察院了。」

  「放那吧。」

  說實話，他是挺關心的，卻沒什麼心情看，左右人抓到了，正往檢察院移交呢，後面的事兒就跟他沒有關係，他也管不著。

  「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姜黎又從包里翻出四十來塊現金：「這是上回在你家問你借的。」

  她給塞在了保溫桶底下，看得傅沉又是一陣哭笑不得。

  「又沒多少錢，何必呢？再說你還幫我收拾屋子了呢，又送東西又煲湯的，算起來還是我欠你更多。」

  「一碼歸一碼。」

  ……

  又在醫院呆了半個多月，傅沉才出院。

  說來也巧，這回待的醫院正是上回住院的地方，連主治醫師都是同一個。

  他是有逃院前科的人，主治大夫算是認識他了，一天恨不得查他八遍，生怕他又跑了。

  傅沉說了好幾次，自己手頭案子結了，肯定不會跑，自己又不是受虐狂，白給的休假都不要。就這大夫非是不聽，看他跟看賊似的。

  出院手續辦完，傅沉抱著臉盆，裡頭裝的一應物品走出了住院部，仰頭看了看外頭的陽光，霍然有種剛出獄的感覺！

  連呼吸都是自由的！

  轉手就把塑料盆扔進了垃圾桶，先是找個地方吃了碗心心念念的麻辣燙，就著兩瓶啤酒，回家路上又碰見了大劉他們，剛下班，沒啥說的，又是一頓酒走起跟著就是澡堂洗澡按摩一條龍。

  等想起來回家，還是大劉手機響了，媳婦給打電話讓他速速滾回來。

  跟著，另一個同事的女朋友直接上門，把人扯著耳朵往回拽，好好一場局，同事們被接的接，送的送，最後就剩傅沉一個光棍，趁著夜色往家走。

  天確實挺晚的了。

  傅沉看了眼表，得有十點多了，手插著兜，正在馬路牙子上溜達著，突然，斜道里傳出一聲特意壓低嗓子的聲音。

  「站住！把錢包交出來！」

  一把水果刀抵在傅沉胳膊那兒，傅沉打眼一瞅，樂了。

  對方應該是想往他脖子那兒招呼的，苦於身高不夠，拼命地踮著腳。

  看這樣，身高最多一米五

  快要入秋了，白天天還挺熱，到了晚上天就冷了，至少得添個外套，可對方只穿了件背心，褲子也破破爛爛的，腳上踏著雙人字拖。

  「笑什麼！把錢包拿出來，要不然，要不然……」

  說著，刀子比比劃劃，冷不防，肚子傳出一聲腸鳴，傅沉笑得更響了。

  「你是誰家孩子，啊？不學好，你才多大，就敢幹這事兒，小學畢業了沒有？」

  「你管不著！錢包拿出來！」

  傅沉一攤手：「抱歉的很，我沒錢包，身上也沒現金。」

  其實是有的，姜黎還他的錢還沒花出去呢，傅沉就是存心想逗逗這孩子。

  那孩子一聽，眼珠子一轉，「把你手機給我。」

  「那你自己翻吧。」

  小孩果然去翻，手機沒摸到，倒是讓他摸出一對銀手鐲。

  「你……你是警察啊？」

  他仰著小臉，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傅沉哈哈一笑，一把捏住了他細瘦伶仃的手腕：「是，我是警察，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