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住院了

  前後耗時近兩個月的人皮古畫案以黃家源落網宣告結案。

  三天內，散落在外的同夥被一網打盡。

  而這，只不過是那個龐大的邪惡組織的冰山一角而已。

  

  省廳的審訊室一連排蹲滿了人，有人哭著認罪，有人一言不發，也有人狂的沒了邊，說自己背後站著誰誰誰，最好趕緊把他放了，否則就怎麼怎麼樣。

  前者最好對付，一問就說，中間的得熬一熬，擊潰他的心理防線，至於後者嘛……傅沉拖住一身傷回去，轉頭就去住院了，臨走前三令五申的交代要文明執法，不許打人，扇巴掌也不許。

  「把人審的明明白白的，這回辛苦大家加班了，回頭上面發獎金，咱都有份兒！

  那幾個死活不肯說的，不說就不說吧，反正證據確鑿，也不差他一個口供，人家自己想要從重判決，咱材料該怎麼寫就怎麼寫，往檢察院一交就完事了，也別枉做好人，把自己搭進去就不值當了。」

  小夏知道傅沉這是在點他呢，也不好意思明說，撓了撓頭，笑道：「傅隊，您儘管去吧，剩下的尾巴交給我們就成了，保證完成任務！」

  傅沉表面上看著跟沒事人似的，實際上受傷頗重，直觀的例子就是，他中規中矩的在急診排著隊，兩個眼尖的護士一看他就發出了尖叫，趕緊拉來條床，硬生生把人給抬上去，飛奔著往科室里跑。

  「誒，誒，我沒事，別看我穿警服就給我開綠燈啊，我正常排隊就行。」

  「安靜，別說話！放勻呼吸！」

  傅沉：「……」

  行吧，他聽安排。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一進到監察室就不行了，先是噁心，頭昏，然後哇哇吐，再然後就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響。

  等再醒過來，天都黑了，傅沉本能一動，發現自己雙手被綁帶捆在床上，臉上還掛著個呼吸罩。

  啥情況？

  好幾個管子插在身上，頭頂上還掛個吊瓶。

  我居然傷的這麼重嗎？看這情況都進了重症監護室了吧？

  傅沉想說話，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來。

  他嘆了口氣。

  看來是傷的挺重的。

  看著窗外月升日落，月落日升，換藥查房的護士大夫來了又去，終於終於，在某一天，成功把他轉移到了普通病房，身上的管子也都撤了，但輸液還是要輸的。

  同事們也都過來看他，帶著錦旗和果籃，據說還給頒發了二等功，又過了幾天，還有新聞記者過來採訪，弄得他特別不好意思。

  也是這時他才知道，那會兒他差點就沒命了！

  能撐到醫院，是他腎上腺素大爆發，所以才看著精神奕奕的。

  很快傅沉就在電視上看到了他，媒體報導他高風亮節，為了擒拿歹徒，英勇搏鬥，以一敵眾也凜然不懼，明明身受重傷還堅持要排隊等候，是人民的好警察巴拉巴拉，看得傅沉一陣陣臉熱。

  這吹的屬實有點離譜。

  算來算去，他在醫院躺了半個多月，天天盯著門口瞅，這天小夏過來看望他，一邊給他削蘋果，一邊調侃：「聽說傅隊天天在醫院望眼欲穿，也不知道是等誰呢？」

  說著，把削好的蘋果切了塊，炫進自己的嘴裡。

  看他挑眉的賤樣，傅沉翻了個白眼，「你管我等誰呢。」

  「還能等誰啊，等姜大法醫唄！」

  傅沉被說中了心事，氣哼哼地翻了個身。

  「頭兒，這我可得幫姜大法醫說句話了，她可不是心裡沒你，實在是最近太忙走不開，等一得空，她准得來看你。」

  傅沉嘟囔道：「誰等她了？」

  「誒，姜法醫，你來啦！」小夏的聲音明顯帶著促狹，傅沉哼了一聲，「你少來，誰稀罕她來看我了？」

  「是麼，那我可走了。」清冷的聲線自身後傳來，傅沉一聽，當場從床上翻了過來，幾乎身體都要騰空了！

  「你，你還真來啦？」

  姜黎抿唇一笑，猶如夜雪消融，寒梅綻放。

  她是拎著東西來的，幾樣用盒子裝的水果，還有用保溫桶裝著的，約麼是湯湯水水的，一看就比醫院樓下的果籃精心多了。

  「這麼客氣，還帶東西來啦，那桶里是啥啊？」

  「烏雞湯。」說著，姜黎把東西放下，擰開保溫桶，熱乎乎的雞湯香味就飄了出來。

  「廣式做法，也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慣？這會兒你吃過飯了沒有？」

  傅沉搓著手，笑道：「沒呢沒呢，天天病號餐，我都吃膩了。」

  他正要把湯接過來，忽然一凝眉，伸出去的手僵住，然後捂著肩膀，痛苦地悶哼了一聲。

  「嘶，我這條膀子，好像……好像……」

  姜黎急忙放下雞湯，霜雪覆面，「怎麼樣？我去叫大夫過來。」

  傅沉虛弱的往床上一靠，搖了搖頭：「不用了，就是使不上勁兒，一用勁兒就疼。」

  「哎呀，那你快歇著，別亂動。」

  小夏早在一邊悶聲噗嗤噗嗤地笑，咬了口蘋果，道：「姜法醫，這你還沒看出來麼？咱傅隊這是想讓你餵他嘴裡呢！」

  傅沉白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呢？就你話多，沒事兒趕緊回去，案子結了嗎？材料寫完沒有？」

  小夏連連點頭：「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他往自己臉上輕拍了一下，「看我這個不長眼啊，咋就不知道給老大留出點私人空間呢？在這兒當什麼電燈泡？」

  說完，擠眉弄眼地往出走，還貼心地把病房門關上了。

  傅沉可不是個臉皮薄的人，被這麼一弄，直接從臉紅道脖子根，心裡暗暗發誓，等出院的，非得好好修理這小子一頓不可！

  姜黎低著頭，抿唇一笑，從桌上端起雞湯，居然真的舀了一勺餵給傅沉。

  「傷怎麼樣了？我聽說你在ICU住了好幾天，可擔心死我了。」

  「擔心我？」傅沉吸溜著湯，看著她，目光灼灼，「那為什麼不早點來看我呢？」

  「你可別說是工作忙啊，現在局裡就這麼一個大案，結案可用不上法醫，別的活也不會分配給你，因為什麼？」

  「因為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