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真正的仙人圖

  技術部門都沒出現場，刷機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調出了昨晚上的通訊錄。

  在昨晚十二點半的時候，死者聶玉成接到了一通電話，電話內容只有五分十二秒，按照現在的技術手段，想聽到這段談話並不算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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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個人都知道，聶玉成的死，必然跟這段通話內容有關。

  在這之前，傅沉緩步走到聶玉成的屍體前，他死的並不安詳，閉著眼，滿臉的痛苦，床單有扭動的痕跡。

  像是陷入了一場無窮無盡的噩夢之中。

  他床頭還放著一盒燃盡的檀香。

  可再名貴的檀香也沖不散屋子裡濃重的血腥味……傅沉眼眸一顫！

  不對，聶玉成只有胸部中刀，血又沒噴濺出來，怎麼血腥味兒會這麼重？

  「傅隊，你快來看！」

  冰箱的冷藏櫃裡，凍著一顆人頭。

  不僅有人頭，還有一些殘缺的人體肢干，法醫將裡面的東西一樣樣倒出來，這些冷凍的人體軀幹剛好能拼出一個人。

  只是骨肉並不完整，許多肉都殘缺破碎了，而後背正缺了一大塊皮膚！

  他還敢用人皮做仙人圖不成？他瘋了麼！

  更讓人憤怒的是，凍在冰箱裡的屍體竟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女童！

  傅沉半跪在女童屍體旁，小心翼翼地用手去觸碰女童冷凍的皮膚。

  她死前的情形驟然浮現在眼前！

  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女孩最後看到的，竟然是車水馬龍的街道。

  「欣欣，前面有車！」

  急促的剎車聲，一輛白色的奔馳車驟然在視野里放大，傅沉沒感覺到疼，只覺出一陣天旋地轉的恍惚。

  「傅隊！快來人，傅隊又昏過去了。」

  再睜開眼，又是熟悉的病房，又是熟悉的大夫，就連過來慰問的同事都跟上次一模一樣。

  傅沉被領導臭罵了一頓。

  「你混蛋！你人都進醫院了就不能好好歇歇嗎？你當警局裡就你一個活人是不是？就你一個人會辦案是不是？」

  「顱內高壓，腦震盪，左臂開放性骨折，傅沉，你特麼是衝著傷亡撫恤金來的吧？」

  老局長是當初他還在警校里就給他上過課的老師，打從上班的第一天起就被人家手把手帶著，傅沉是一聲不敢吱，乖乖閉著眼睛聽訓。

  「行了，你歇著吧，這個案子我給別人了，人皮畫的案子你也不用管了，通緝令已經發下去了，你在怎麼折騰也沒有用。」

  「老師。」傅沉弱弱開口：「那女孩兒應該是市實驗小學的，死因應該是車禍，你調取一下附近路段的監控和醫院裡的死亡信息。」

  「車禍？」老局長若有所思，然後眼神一厲，「我會查，用得著你教我？閉眼睛休息！待會兒張主任給你安排手術，你別他媽給我炸刺！」

  傅沉受的傷是不輕，倒也不至於要手術的地步，他那會兒暈倒，完全是看了那個女孩死前的畫面導致的。

  而聶玉成死前的畫面他也看了，除了天花板還是天花板，兩下一起，他就是沒事也熬不住啊。

  又在醫院待了兩天，姜黎還是一點消息沒有，仙人圖更是一團亂麻，現在又加上個聶玉成，傅沉嘆了口氣，這兩天他守著手機，愣是沒有一個電話。

  實在熬不住了，他給大劉打了過去。

  「案子有啥進展沒有？」

  「傅隊，你咋還關心這個呢，安心養病不比啥都強？」

  「我用得著你教訓我？趕緊說，少特麼廢話。」

  大劉訕笑著道：「您想知道點啥？」

  傅沉按了按眉心：「黃家源那兒，痕檢結果下來沒有？」

  「下來了，沒有任何發現，那傢伙他媽就不是個人，痕檢組的人都快挖地三尺了，連跟頭髮都沒發現，指紋也沒留下半個。」

  傅沉暗罵了一聲，接著問道：「聶玉成的通話錄音呢？」

  「電話里說不清楚，我把錄音發給你吧。」

  早這樣不就完了麼。

  不一會兒，錄音發過來了，傅沉特意從床上坐起來，把錄音放在耳邊細聽。

  聶玉成：「餵？」

  「東西弄好了麼？」

  聶玉成：「好了，你明天派人來取吧。」

  「我派人去取？姓聶的，虧你說得出口啊，明天你把東西給我送來，要不然咱誰都別活了！」

  聶玉成：「好啊，反正做出這種事，我本來也沒指望還能好好活，不如死了乾淨。」

  「你什麼意思，不想幹了是不是？」

  聶玉成：「從一開始，你們就在算計我，把我一步步逼到今天，我的人生全都被你們給毀了，我現在天天晚上做夢都是那個孩子在哭！」

  「那他媽給你的時候就是屍體！我告訴你，你想死也好，不想活也罷，總之明天我要見到仙人圖，否則，你就等著吧！」

  傅沉聽完這些，只覺得腦子更亂了。

  那個組織的人不是讓自己幫他們找圖麼，為什麼又要讓聶玉成幫他們做假圖？

  制假圖的話，黃家源就能做，為什麼要逼迫聶玉成？還把人給逼死了？

  他緊緊咬著唇，估摸著專案組的人也是一頭霧水，估計就得尋思，仙人圖不是被偷走了麼？怎麼又要造假？他們究竟想要多少張圖？

  思來想去，傅沉坐不住了，偷偷從醫院裡溜出來，又一次回到了聶玉成家。

  夜已深，天氣悶熱，房子裡血腥味仍舊濃郁。

  他把門上的封條輕輕揭下來一點，然後撬開門鎖，走進去。

  警方簡直要把聶玉成的家翻個底朝天了，都沒有找到電話里說的那張仿圖，大劉說，專案組的人認為，聶玉成並沒有真的製成那張圖。

  可是那個女孩後背的皮的的確確是少了一塊。

  圖一定被他藏了起來，只是這個地方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傅沉躺在聶玉成死去的那張床上，同樣看著天花板，就像他死前一樣。

  他似乎在專注地盯著某一點。

  他突然站起來，手在天花板上輕輕一推，天花板居然是活的！

  再一推，就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他沒開燈，看不清楚手裡拿的是什麼，只是摸起來手感十分劣質，邊緣發硬。

  打開燈，他呆住了。

  這好像，是真正的仙人圖。

  因為他沒有看到任何死者生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