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和盤托出

  宋伊的話一出，眾人都倍感驚訝。

  張老伯上前說道：「伊伊啊，你真的願意還將他留在醫館嗎？」張老伯雖然看重鄧雲，但鄧雲實在是辜負了他的期望，他不願見到宋伊被道德裹挾。

  宋伊神色堅定，她微微點頭道：「姥爺，我想鄧班主用生命為他換來重生，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機會。」

  「你們覺得呢？」宋伊大聲詢問著站在身後的小輩們。

  青山和彩妹面面相覷，並未應聲。相有也神色凝重，他在揣測鄧雲是否真的悔改，而不是他的緩兵之計。以暇面無表情，但她心裡有一絲動搖，畢竟鄧雲曾經費盡艱辛，查遍醫學古籍治好了她的手，否則她此生肯定與自己熱愛的糖畫技藝無緣。

  以暇擔心自己如果真的允許鄧雲留下，會傷了溫言商的心。她仔細打量著身旁的溫言商，他面色黑沉，一言不發，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鄧雲同我們相處多年，他為人一直敦厚實誠，為以暇找到治手辦法，為杏花村的百姓們解決了很多疑難雜症。我想這次他只是被殺父仇人蒙蔽了心，一時間犯了大錯。」溫言商的話鏗鏘有力。

  以暇驚訝地看著他，忍不住讚賞道：「溫哥哥，你的胸懷真的太寬廣了！我贊同你說的，而且鄧班主的離世，已經是給鄧雲哥最大的懲罰了，我相信他這一生都會活在自己的悔恨中。」以暇堅定地握著溫言商的手，二人心照不宣地深情對視。

  

  癱坐在地上的鄧雲聽見溫言商這番話，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緩緩起身道：「你為何要替我說話，你可知我曾經想害死你？」

  眾人大吃一驚，但是溫言商卻是波瀾不驚，他微微一笑，平靜地說道：「我只當作是你被自己的一廂情願蒙蔽了理智。」

  鄧雲更加驚訝，他顫抖地問道：「你知道？」

  溫言商並不看他，緩緩走到一旁，凝視著遠方，「雁過留痕，你以為的天衣無縫，實際只是大家的默不作聲罷了。」

  張老伯走近鄧雲，沉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雲吶，鄧班主的意願，你可莫要辜負啊，好好活著，用你的技能為百姓造福，就當是贖罪了。」

  鄧雲頹廢地呆在原地，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人看來如同跳樑小丑般可笑。

  他喃喃苦笑道：「我籌劃了一切，不但沒有報仇成功，也沒有得到我想要的，還害死了待我如子的親人，我簡直枉為人子！」

  鄧雲緩緩走到溫言商和以暇面前，神色平靜，滿懷愧疚道：「言商，以暇，謝謝你們願意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以前給你二人帶來的困擾，我在這向你們道個歉。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鄧雲深深地鞠了一躬，最後那句話雖然心痛至極，但也算是他的真心話，他明白自己永遠不再可能得到以暇的垂青。

  溫言商和以暇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微笑著點頭接受了。

  鄧雲再次走到宋伊身邊，跪下給宋伊深深地磕了個頭，他無比感激地說道：「嬸兒，感謝你的善意，我一定安心行醫，不再辜負你和師尊的期望，以告慰我叔的在天之靈。」

  在場還有一個人真心地替鄧雲感到開心，那便是宋若煙。她其實早已看淡自己對鄧雲的感情，深知上趕著的不是買賣。現在看到鄧雲真心悔過，重新開啟人生，打心眼裡也是為他感到欣慰。

  「鄧雲哥，我相信你以後一定會是安州府，乃至西蜀國最高明的大夫。」宋若煙由衷地誇讚道。

  鄧雲一愣，隨即勉強笑道：「多謝若煙姑娘的抬舉，鄧某一定努力。」口吻里充滿了客套與疏離。

  回到醫館後，鄧雲想起了無意間聽到的宋泛舟父子的計劃，他擔心京中有變，故將宋泛舟的計劃和盤托出，順便交出了自己掌握的證據。

  相有聽聞非常著急，頌心已經斷聯一些時日，他擔心宋泛舟已經控制了官家。

  「宋泛舟的目的，不止是西蜀國，他要的是天下。」鄧雲沉沉說道。

  「如果不出所料，如今皇上和頌心公主已經被宋泛舟軟禁，而太子年幼，文貴妃掌管六宮事宜。如今的朝廷，已是宋泛舟黨羽的天下。」鄧雲的話如同一聲驚雷，令在場的人震驚萬分。

  「娘，我必須進京救頌心！」相有焦慮不安。

  「相有，稍安勿躁，我們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否則你是白白送死！」宋伊勸阻道。

  「是啊，大哥，如今宋泛舟還手握兵權，十萬御林軍可不是吃素的，我們必須從長計議。」青山神情嚴肅道。

  相有焦躁地來回踱步，「可是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我實在太擔心頌心的安危。」

  溫言商思慮半晌，堅定地問道：「相有哥，如果宋泛舟真的手握大統，你猜他第一步是做什麼？」

  「剷除異己！」相有不假思索道。

  溫言商點點頭，繼續說道：「包括我們杏花村的人，都是他第一步就要除掉的人。他之所以沒有行動，我猜測，定是有人制衡著他，讓他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青山沉吟片刻，贊同地說道：「我同意言商的推測，而制衡他的人，不是頌心姐，也不是三王爺，而是文貴妃。」

  青山的話令大家疑惑不解，這二人同為一條船上的人，為何會相互制衡？

  宋若煙輕聲說道：「我想都是為了權力吧。我曾聽我娘說，我姨母雖是個女流之輩，但她對權力無比渴望，她嫁入後宮，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坐上太后之位。」

  宋若煙這樣一說，大家都明白了，宋泛舟和文貴妃的目的都是一個，拿到傳國玉璽。坊間傳聞，皇上早就將傳國玉璽交給了頌心公主，要她日後輔佐太子。

  相有對這些爭權奪利之事絲毫不感興趣，他只關心頌心會不會有危險。

  「大哥，你放心吧，頌心姐現在只是被軟禁，宋泛舟和文貴妃在拿到傳國玉璽之前，他們不敢傷害頌心姐。」

  聽了以暇的話，相有終於放下心來。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必須儘快進京，以防事出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