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重逢

  宋伊想起客棧的二位尼姑，小尼姑的眼神一直在心頭揮之不去，她決心主動解決心頭的疑問。

  天色還為大亮，客棧里也只有稀稀拉拉幾個客人在用膳，大壯正和兩個跑堂在歸整物品。

  「大壯，昨天那兩個尼姑走了嗎？」宋伊詢問道。

  大壯搖搖頭道：「宋伊姐，一大早那老師父就領著小師父出門了，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離開了。」

  宋伊一聽，急忙追出去，想要找到二人。所幸，她在美食街的雜耍場見到了二人。

  「二位師父，請留步。」宋伊氣喘吁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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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尼姑神色平靜，她微笑道：「施主，不知有何事？」身後的彩妹神色驚訝。

  宋伊歉意地應道：「老師父，請原諒我的冒昧，我……想同二位聊聊。」

  老尼姑似乎知道宋伊的想法似的，她笑言道：「即便施主不來找貧尼，貧尼也會上門尋找施主。」

  宋伊一愣，她疑惑地問道：「師太何出此言？難道我們真的見過不成？」

  站著的位置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宋伊將二人引進美食街的議堂，碰巧在門口遇見了以暇。

  彩妹心裡一陣激動，但她克制住了，能看到這些故人已經是福分了，她再也不會奢求更多。

  「娘，這二位師父是？」

  宋伊笑笑道：「以暇，娘有要事要和二位師父商談，你先忙你的去吧。」

  以暇隨口應了聲便離開了，和彩妹擦肩而過時，二人下意識地回頭對望。正是這一望，以暇忍不住一激靈，這眼神為何如此熟悉！

  以暇疑惑著轉身離開，這小尼姑為何用那種熟悉又哀傷的眼神看著自己。

  進了議堂，宋伊命人端來茶水，她恭敬地說道：「師太，你一身俠骨仙風，想必並非尋常之人，宋伊冒昧打擾，多有得罪了。」

  師太微笑道：「施主客氣了，你能主動找到貧尼，這便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宋伊思慮半晌，她看了看師太身後站著的彩妹，忍不住開口道：「師太，不瞞您說，你身後這位小徒弟，我甚覺眼熟。」

  彩妹非常驚訝，她已經易容了，雖然與本來面貌還有五分相似，但光頭和有頭髮還是不容易聯繫起來。

  師太看了一眼彩妹，幽幽開口道：「施主，我這小徒弟從來不曾到過貴地，恐怕你是認錯人了吧。」

  宋伊也感到不可思議，從她見這小尼姑的第一眼，她就覺得眼熟，尤其是她的眼神，無奈自己卻總也想不起。

  彩妹見宋伊這副模樣，忍不住想要告訴她真相。可是她立刻反應過來，如果宋伊得知了她的真實身份，勢必會阻礙她皈依佛門，而青山死亡的消息也會再次重創她。思慮再三，彩妹決定裝傻充愣到底。

  「施主，我想你應該是認錯人了吧，我這是第一次到杏花村。」彩妹微微頷首道，她的聲音也同時被改變了。

  宋伊有點悵惘，她悲傷地嘆息道：「看來我真的多慮了，小師父給我的感覺非常像我的一位故人，可惜她已經失蹤很久了。」

  彩妹知道宋伊口中的故人便是自己，她不忍見到自己尊敬的嬸兒如此悵然若失。彩妹平靜地說道：「施主，可能是機緣未到吧，希望你早日心愿達成。」

  屋內的氛圍忽然間凝固了，宋伊正欲送二人離去，只見以暇急匆匆地沖了進來。

  「娘，那個小師父好像彩妹！」以暇心直口快，她的話令宋伊和彩妹呆若木雞。

  原來不僅是宋伊有這感覺，以暇也有。她和彩妹擦肩而過的瞬間，那雙神似彩妹的眼眸便刻進了她的腦海里。容貌可以改變，聲音也可以，獨獨眼睛卻不行。

  以暇激動地挽住彩妹，磕磕巴巴道：「你就是彩妹吧！」

  宋伊反應過來，她擔心以暇冒犯了小尼姑，急忙將她拉回來，嚴肅地說道：「以暇，不可這麼莽撞。」

  「娘，都說彩妹跳崖，可是並未找到屍首不是？彩妹說不定就是受了重傷導致容貌和聲音變了。而且你看她和曾經的彩妹不還有五分相似嗎？」以暇並不在意，她堅信這個小尼姑就是彩妹。

  彩妹心裡又驚又喜又急，兩人真不虧是睡同一張床的姐妹，以暇實在太了解她了。

  一旁沉默不語的老尼姑終於說話了，「小施主雖然性子衝動，但卻是性情中人，要想你知道你們是否認錯人，一切需要我這徒弟來澄清。」

  師太轉頭看著彩妹，意味深長地說道：「徒兒啊，有些事天命已經定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宋伊敏銳地察覺師太話里的含義，她本來平復的心情再次激動起來，難道小尼姑真的是故人？

  彩妹低頭不語，師父都這樣說了，一直藏著掖著也不是個辦法。而且以以暇執著的性子，一旦她真的認定了，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與其讓大家都苦苦掙扎，不如索性痛快點，反正這紅塵自己也毫不留戀了。

  彩妹咬著嘴唇，沉吟半晌，她終於鼓足勇氣道：「嬸兒，以暇，是我，我是彩妹。」

  輕聲細語卻在宋伊心裡點燃了一枚炸彈，她紅著眼眶，徐步上前道：「彩妹，你真是彩妹？」

  師太手裡的拂塵在彩妹眼前一揮，她便恢復了本來的容貌。

  以暇見狀驚呼：「彩妹，我的好彩妹，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說罷她撲在彩妹身上喜極而泣。

  彩妹再也忍不住，她和以暇相擁在一起痛哭，宋伊寬慰著二人道：「真好，彩妹還活著，咱們一家人終於又在一起了。」

  宋伊口中的一家人，讓彩妹身體一定，她想到了青山，看來宋伊還不知道青山身亡的消息。

  宋伊很奇怪彩妹為何會跟在老尼姑身後，她疑惑地問道：「師太，彩妹這身裝扮是為何？」

  老尼姑還未開口，彩妹擦擦淚，堅定地說道：「嬸兒，我知道你會難以接受，但我心意已決。」

  以暇第一個不同意，她激動地說道：「彩妹，你腦子糊塗了！你出家了，我二哥該怎麼辦？！」

  彩妹心頭一震，事已至此，隱瞞也沒有用。她神情悲慟道：「嬸兒，以暇，青山……青山已經被人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