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速之客

  自從杏花村有了學堂，村子平日裡就很少再見到三五成群的孩子們遊蕩。小栓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大榕樹下坐著，東邊學堂里傳來的朗朗讀書聲，讓他很是心痒痒。他倒不是有多想讀書，而是學堂里宋伊準備了很多小吃食，供孫秀才和孩子們下午餓了食用，小栓只能眼巴巴地望著。

  王大栓為人遊手好閒，經常夥同王二狗在村子裡偷雞摸狗，村民對他們兄弟倆是怨聲載道，但一直沒有當面抓住證據，只能背地裡罵罵解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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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二狗大齡未婚，現在斷了一條腿，更加沒有好人家姑娘願意嫁給他。王大栓好吃懶做，性情暴戾，小栓娘懷著小栓時也逃不過王大栓的拳頭。在小栓不滿兩歲的時候，因為做農活耽誤了給王大栓做飯，被王大栓拳腳相向，引發舊疾離開了人世。

  王大栓根本不管自己的兒子，小栓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村民們心疼這孩子爹不疼娘不愛，從牙縫裡擠出糧食救濟他。沒想到他長大後卻遺傳了他爹所有的毛病，遊手好閒，欺負弱小，眼看著就要成為杏花村的禍二代。

  小栓聽著學堂里傳來的讀書聲實在是煩人，一口氣跑到了村子北邊的那座石橋上，趴在欄杆上看著水裡的魚兒發呆。

  這時石橋對面遠遠地走過來一行人，一個人鞠躬哈腰地在前面引著路，四個轎夫抬著一頂轎子跟在後面。小栓好奇地看著來人，這些人面容生疏，並不是杏花村的人。

  前面領路的正是鎮上學堂的教書先生嚴夫子，他看到了站在橋邊的小栓，招招手讓他過去，「我說小兒，這裡就是杏花村吧？」嚴夫子口氣嚴厲地問道。

  小栓迷茫地點點頭。

  這時候轎子裡的付員外不耐煩地說道：「你到底找不找得到路啊！」

  嚴夫子急忙哈著腰跑到付員外身邊應道：「員外，這裡就是杏花村沒錯了，但要找到宋青山的家，我看需要那個小兒帶路。」付員外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他趕緊去。

  小栓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原來是找青山的，轎子裡的人看起來也很有錢，如果自己給他們帶路，還能撈點好處呢。

  不等嚴夫子開口，小栓主動要帶路，但報酬是十文錢。嚴夫子怒目圓睜地看著這個小鬼頭，無奈之下，他從身上摸出十枚銅錢甩給了小栓，催促他趕緊帶路。小栓揣著這十文錢，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帶著路。

  不多會兒，小栓就在宋伊家門口站住了，對著嚴夫子說道：「諾，這裡就是宋青山的家。」

  付員外從轎子裡走出來，看著眼前這座雖不氣派，但是卻很有格調的民家小院，嚴夫子見狀開口道：「沒想到宋青山家境也不差，他娘竟然為了逃避五兩銀子，也不讓自己的兒女來上學了。」

  張老伯在院子裡看到了外面站著的這群陌生人，他警覺地問道：「你們是何人，來我家有什麼事？」

  嚴夫子看著眼前這位精神矍鑠，頭髮花白的老人，不客氣地問道：「你是宋青山的何人？叫宋青山的娘出來見付員外，有些帳還沒算清呢！」

  不等嚴夫子說完，付員外的隨從已經推開張老伯，強行闖進了院子裡。

  張老伯明白來者不善，宋伊和村長他們去查看田地了，青山和以暇在學堂，相有回鎮上習武了，眼下家裡只有他和老伴兒在家。

  張老伯伸手攔住了想要強行闖進屋內的付員外，言辭犀利地說道：「當心我告你們強闖民宅！」

  付員外輕蔑地一笑，並不打算再往裡走，轉頭走進了小八角亭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頭兒，你趕緊將你女兒叫回來，就說安仁鎮付員外找。」

  張大娘聽見了院子裡的動靜，趕緊從廚房走出來查看，見到老伴兒面色慍怒，「老伴兒，這些人是？」張大娘疑惑地問道。

  張老伯將張大娘支進了屋子，他獨自在院子裡周旋，堅決不能讓宋伊受到傷害。

  付員外見張老伯一動不動，正欲發作，躲在院外觀察許久的小栓跑進來說道：「你找青山娘，她在學堂呢，我帶你們去。」

  張老伯憤怒地罵著小栓這個吃裡扒外的兔崽子，付員外聽聞立刻跟著小栓出去了，他在心裡思忖：「學堂？這杏花村幾時辦了學堂？」

  幾人跟在小栓後面，付員外和嚴夫子果然見到了一所村屋改造的學堂，裡面滿滿當當坐滿了杏花村的孩子們，有個書生模樣的人正在教學。

  宋伊正巧站在學堂外面，指揮著大壯修繕那塊被孩子們踩踏了台階。

  「青山娘，你可是讓我好找。」嚴夫子陰陽怪氣地說道。

  宋伊一抬頭，對上了付員外和嚴夫子的一臉討債模樣，內心很是驚訝，這二人是如何找來的？再看到旁邊一臉看好戲的小栓，她明白了。

  「這不是付員外和嚴夫子嗎，今兒怎麼有空到這窮鄉僻壤來呢？」宋伊似笑非笑地說道，她明白二人前來的目的。

  嚴夫子一見她這態度，就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宋伊罵道：「你家青山打破付員外公子的頭，我好心替你解圍，你竟然為了逃避五兩銀子，都不讓孩子上學了，怎麼有你這麼惡毒的娘。」

  自從青山沒來鎮上學堂了，嚴夫子沒少被付員外責罵，甚至還讓他替宋伊還清那五兩銀子，這可是要了他的老命。他費盡心機找到了杏花村，這才帶著付員外親自上門討債。

  「嚴夫子，你說話可要講證據，你一個讀書人，平白無故污衊我一個寡婦，到底是何居心？誰說我不讓我家孩子上學，他們這不上得好好的嗎？」宋伊故意流淚委屈道。

  旁邊的趙大壯被眼前這一幕唬得摸不著頭腦，他走到宋伊身邊，關切地問道：「相有娘，這是發生了什麼？」

  趙大壯雖然沒有文化，腦子一根筋，但為人非常熱心腸，誰敢欺負杏花村的人，就是和他過不去。尤其是宋伊，她是杏花村的大恩人，誰也不能欺負她。

  餘額：二十三兩五錢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