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孩子們要上學

  宋伊拉著二牛到了自己家，趕緊拿出藥箱找到消毒藥水，輕輕給二牛擦了擦，疼得二牛齜牙咧嘴，但愣是沒發出一點聲音。

  「二牛，忍忍啊，消消毒傷口才好得更快。」消完毒，抹上藥，宋伊拿出一塊雪白的紗布，手法熟練地給二牛包紮好了。

  二牛爹感動地說道：「謝謝你啊，相有娘，給你添麻煩了。」

  二牛也懂事地說道：「謝謝嬸兒。」宋伊笑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伊從二牛父子嘴裡知道了二牛挨打的前因後果，她嘆了口氣道：「哎，村里孩子太多，到了上學的年紀，卻又上不了學，只能三五成群到處遊蕩。」

  二牛爹只能無奈地嘆息，他作為村長，理應有責任解決這個問題，可是一個窮字，就已經斬斷了所有的路。

  他忽然想起了宋伊找他是有事商量，趕忙問道：「相有娘，你方才不是找我商量租用破舊村屋嗎，這個你可以儘管使用，我相信村民們也不會有意見的。」

  

  宋伊卻沒有答話，她一直在思考另一個問題。送走了二牛父子後，她和家人們一起召開了一場家庭會議，會議內容就是關於在杏花村辦學堂。

  張老伯率先發言：「妮兒啊，我知道你是為杏花村做貢獻，可是到時候換來的不一定是善意啊。」他隱隱約約擔憂辦學後的不利影響，尤其是當村民們交不起學費後，這群孩子是讓他們繼續讀還是退學呢。

  張老伯的建議很有建設性，宋伊記在了心裡，這確實是需要好好考慮的問題。

  「娘，我和張爺爺的想法一致，我擔心到時候你不僅沒得到一點好，反倒被人誤解辦學目的。」相有愈發成熟了，思考問題也是首先想到如果產生不良後果，那這件事的初衷是否值得。

  宋伊看著青山和以暇，等著聽他們的意見，尤其是青山，這關係到他上學可以不用來回奔波安仁鎮和杏花村了。

  「娘，我想在杏花村上學，每天都可以住家裡，但是村裡有教書先生嗎？」這是青山最關心的問題。

  聽完了眾人的意見，宋伊準備做結論性陳述，她鄭重地說道：「家人們的意見我都聽進去了，都是些關鍵的問題，現在我一一解答。」

  首先是學費問題，宋伊本來就不打算將學堂拿來盈利，和鎮上付員外辦學的目的不同，宋伊只是想讓孩子們都能有學上，未來會有改變命運的機會。但她現在實力還有限，無法做到所有費用包幹，但村民們也只需要湊夠孩子們和教書先生每天的口糧即可，教書先生的報酬由宋伊承擔。

  第二個問題，如果真的有村民飯都吃不上了，但孩子成績優異，宋伊免費資助其口糧，絕不讓有潛力的孩子因為貧窮上不了學。

  第三個問題，青山最關心的教書先生到哪找。這個問題宋伊一開始就考慮好了，村西邊有個孫秀才，因為考舉人被人誣陷抄襲，被剝奪了永久的考試資格，人變得有點瘋瘋傻傻，經常拿著一本破爛的《論語》四處亂竄，想教村裡的孩子學習。杏花村的大人和孩子都害怕他，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會發瘋傷人。

  宋伊準備到時候叫上村長一起，去孫秀才家探探口風，順便看看他到底瘋傻到什麼程度，能否勝任教學。

  家人們聽了後，知道宋伊早就做好了打算，既然她已考慮地這麼周全，那他們能做的就是好好幫著宋伊做好這件大事。

  翌日一早，宋伊吃過早餐後就趕到了村長家，二牛爹正準備下地幹活，他每天早出晚歸只想多給二牛攢點錢好娶媳婦。

  宋伊說明來意後，二牛爹驚得下巴都合不攏，眼前這個弱女子到底哪來的魄力做這些事情。但是在杏花村辦學，利好的是全村人，自己的兒子也可以入學了，他也不用擔心二牛以後會學壞了。

  宋伊和村長趕到村西孫秀才家，孫秀才那個瞎眼老娘正在矮小的灶台上摸索著做飯，孫秀才靠在一旁破爛的木頭床上，手裡還是捏著那本破爛的《論語》。孫家這所泥巴糊的茅草屋比當初宋伊的小木屋好不了多少，四面透風，冬冷夏熱。

  「是誰？」孫老娘謹慎地詢問道，她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耳朵非常靈敏，二人細碎的腳步聲盡收耳底。

  「孫老娘，是我，溫遠。」二牛爹溫和地說道。

  原來二牛爹叫溫遠啊，這名字還挺有詩意，和他的出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宋伊在心裡思忖道。

  「原來是村長啊。」孫老娘滿臉喜色地從灶台後面摸索著走出來，二牛爹趕緊攙扶著，「那另一位是？」

  宋伊在心裡佩服這個瞎眼老人的耳力，她滿臉笑意地說道：「孫老娘，我是宋伊。」

  原來是杏花村的大善人宋伊，想當初要不是她治病救人，自己和瘋兒子早就死在那場瘟疫中，孫老娘趕緊朝著宋伊的方向行了一個大禮。

  一旁的孫秀才根本不關心眼前發生了什麼，口中念念有詞，眼睛無神地看著遠方。這孫秀才看起來並無攻擊性，宋伊暫時放下心來。

  二牛爹給孫老娘說明了來意，孫老娘非常驚訝，宋伊竟然願意讓自己的瘋兒子去教孩子讀書。平日裡村民們看見孫秀才就躲，生怕沾染了晦氣，他們會願意讓他去教書嗎，孫老娘說了自己的擔憂。

  孫秀才原來是一個非常善良的讀書人，天賦極高，在科舉考試中被奸人陷害，官家剝奪了他永遠的考試資格。孫秀才大受刺激，從此一蹶不振，人也變得瘋瘋傻傻，只有看到孩子們，才會讓他稍微正常點，可是孩子們卻十分怕他。

  宋伊試探著走到孫秀才身邊，小聲招呼著，可是孫秀才根本不搭理她。

  她轉念想到一個辦法，大聲地在孫秀才耳旁喊道：「孫秀才，有人找你去教孩子們讀書了。」果不其然，孫秀才立刻回過神來，眼神變得清亮，衝著宋伊和善一笑，興奮地說道：「你此話當真？」

  宋伊笑著點點頭，一字一句繼續說道：「杏花村要成立學堂了，我想請你去教書，有酬勞，管飯！」酬勞和管飯不是孫秀才在意的，聽見宋伊說請他教書，高興地鞋子都跑掉了。

  二牛爹控制住孫秀才，義正嚴辭地說道：「秀才，你見到孩子們可不許這麼激動，到時候嚇著他們了，你可又教不了書了。」

  聽見二牛爹這樣說，孫秀才立刻安靜下來，轉頭對著他說道：「村長，我記住了。」

  他這次竟然認出了二牛爹和宋伊。

  餘額：二十九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