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當然不是在夢裡

  賭坊老大還疑心著千百泰不知是從哪裡坑蒙拐騙來的，但見著拂清這幅好容貌，多少捨不得。

  

  想著千百泰賭鬼一個，最多是矇騙尋常百姓家的姑娘，就沒多在意。

  千百泰怕他不收，還特意強調說：「你放一百個心，真是我一個遠房親戚，沒爹沒娘來投奔我的。就是你收下，可得看好來，不能讓她給逃了，她這個死丫頭，機靈著呢。」

  賭坊老大猶豫幾番，還是收下了。

  不僅抵消了債，還能從此解決了拂清，千百泰喜滋滋地離開，他是知道拂清是私生女的身份，也知道千姨娘視拂清為眼中釘，不然也不敢那麼大的膽子。

  姚家是官宦人家，最看重清白名聲，拂清落入賭坊老大手中，就是能逃出來，也清白不保，就是能逃回姚家，姚家也不會認的。

  他想著過幾日，再去告訴千姨娘這個好消息，說不定還能得些錢財的。

  再說那賭坊老大，是越看拂清越喜歡，摸著小臉蛋，生出邪念來，但忽然瞧見拂清穿的衣裳料子，不像是尋常人家穿得起的。

  再看拂清頭上戴的珠釵，看著名貴不俗，把拂清從頭到尾打量了遍，怎麼看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不禁犯起嘀咕，他記得千百泰有個姐姐是給富貴人家做妾的，眼前的這個，不會是富貴人家的姑娘吧？

  想到這，他越想越怕，但人已經在他手裡，斷斷沒有再送回去的道理，還是趕緊把這個燙手山芋賣給別人。

  除了賭坊能收人，也就煙花柳巷還收的，何況還是這種貌美的女子。

  他怕拂清會醒來，又給餵了藥，裝在麻袋裡，當即就去了一家常來往的花樓里。

  他是悄悄從後門進入的，因為花樓的老闆娘正忙抽不開身，讓他稍作等候。

  他看去，見老闆娘在樓上同個年輕人說話，那年輕人一臉嚴肅，一身正氣，倒不像是來花樓取樂的。

  誰能不說一句湊巧呢？那年輕人不是誰，是來此地調查的俞悲淮。

  俞悲淮穿著便服，偷偷來這裡打探些和差事有關的事。

  他發誓，他是真的來辦事的，怕人起疑，還特地穿的便服。生怕又讓熟人給瞧見，他就是有八張嘴都要解釋不清的。

  問完後，他走下樓去，瞧見那賭坊老大手裡提著個大麻袋，他不自覺多看了眼，覺得有些古怪。

  那賭坊老大閱人無數，被他看著，莫名有些心虛，把麻袋放在身後。

  卻不想，麻袋裡的拂清在這時動彈了下。

  「裡面裝的是什麼？」俞悲淮查案多年，練就超乎常人的觀察力，他掃視了眼賭坊老大，見他不敢直視自己，分明是心虛有鬼的。

  「沒什麼，就是山里打的野貨。」賭坊老大被他的氣場給震懾住了，在不清楚他的身份下，還賠著笑臉。

  花樓的老闆娘連忙過來解圍，「俞大人，這位是我的老朋友了，他來看望我，俞大人不會也要審問一番吧？」

  聽到俞悲淮的身份，那賭坊老大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了，眼神飄忽，不敢再看。

  俞悲淮再瞧了眼麻袋，再沒問什麼，轉身要走。

  就在他要邁出腳步時，眼皮一直在跳，他莫名有些心緒不寧的，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走了幾步路後，他忽然停下腳步，緩緩回過頭去，「什麼野貨，能這樣大？」

  賭坊老大頓時汗流浹背的，那叫一個慌，「呃，打的是頭野豬，山裡的野豬不就那麼大的嗎？」

  「野豬？怎麼沒血的？怎麼打的？」

  「是，是拿藥迷暈的。」

  他點點頭，「打開看看。」

  賭坊老大嚇得鬆了手，麻袋重重落在地上，「啊？」

  越是這樣，越是引起他的疑心，想著莫非麻袋裡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索性自己動手去打開看看。

  不等賭坊老大反應過來，他用力扯開袋口，當看到麻袋裡裝的，竟然是人，等等，這是……

  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可能會是她啊？

  他深吸口氣，難以接受眼前這幕，雙手輕微發抖，想觸碰她的手又收回，生怕再傷害到她。

  見事情敗露，賭坊老大想逃，卻被他一把利劍攔住去路。

  賭坊老連城連跪地求饒，「大人，饒命啊，饒命啊，不是我，我什麼也沒做……」

  他哪裡聽得進去，全部心思都撲在昏迷的拂清身上，一時間，滋味難言，更多的是後怕。

  如果剛剛他沒有注意到這個麻袋，如果他沒有及時打開這個麻袋，那麼拂清會有怎樣的遭遇，他越想越怕，心底發寒。

  他看看拂清，再看看跪在地上的賭坊老大，眼睛發紅，以一種極其壓抑著怒氣的語氣，質問道：「說，人從哪裡來的！」

  賭坊老大一股腦就把千百泰給供出來，「大人，這和小人無關啊，是千百泰說這姑娘是他遠房親戚，要用來抵債的，我，我沒多想，也就同意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拂清，怒氣一觸即發，「你對她做什麼了？」

  「我可什麼也沒做，就是餵了她點藥，過多會人就能醒的。大人，要抓就抓千百泰，此事和我沒辦法關係的啊。」

  「那個千百泰呢？」

  「我知道，我這就帶你去。」

  「等會。」

  他側著頭看向拂清，看她安安靜靜地昏睡著，完全不知道自己險些身陷絕境。他有些氣，也有些無奈。

  更想不通，她怎就這般多災多難呢？

  思量片刻，他親自把人給抱去梁巷，也只有在梁巷，他們才不用顧及那些個所謂的禮數規矩。

  在差不多到梁巷時，拂清便緩緩醒了，睜開第一眼，就看到俞悲淮，還只當是自己在夢裡，就這樣看著他，還迷迷糊糊地說：「怎麼又夢到你了？」

  他停住腳步，無奈笑笑。

  她歪著腦袋，緩了緩，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伸手去摸摸他的臉頰，嘀咕著：「怎麼跟真的一樣？」

  當陽光落在她臉上，她忙用手擋住。

  緩了緩，她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不是夢！

  「我不是在夢裡嗎？你說話啊！」她急了。

  「當然不是在夢裡。」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