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旁人的算計
2024-08-03 22:23:45
作者: 江與夏
榴花閣中,夜已深,處處仍點著燈,此時姚鶴冠才從外面回來,由千姨娘服侍著寬衣。
「大姐兒讓人托口信,說過兩日就來看看,說想家想得緊。」千姨娘一邊說著家常,一邊留意著姚鶴冠的心情。
「回來也好,我也許久沒見著她了。」姚鶴冠神情平淡,並無異色。
「唉,說來好笑,大姐兒那婆婆要她給小叔子說門親事。還用這個做藉口,說小叔子成了家,就讓他們夫妻單過。」
「哼,她那小叔子,玩性大,被婦人慣得不像話,哪家男兒能像他這般。」
「可不是,偏偏她那婆婆就寵著小兒子,壓著大姐兒,非要大姐兒給說門親。老爺你不知道,為著這事,我們大姐兒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尤家這做派,改日我提點下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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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姨娘擺著一道道菜餚,「我是覺著,不如讓她那小叔子儘快成婚,兄弟倆分了家,也好過些。聽說尤家,還是想和我們家攀親的。」
姚鶴冠喝著酒,面露不屑,「我姚家姑娘是沒人要嗎,非得嫁他尤家,還是那樣不成器的東西。」
千姨娘見他心情還不錯,給他倒著酒說:「話也不是這樣說的。論家世門第,尤家比我們家略高些,又和皇家有些親在的。能和尤家攀親,當初老爺您也是費了心思的。依我的意思是,不如就再嫁他家一個姑娘。」
看他夾菜吃沒言語,千姨娘繼續說道:「倒不是圖別的,就是為老爺你解憂排難。竹繡院那位姑娘,也大了,終究是外面養的,不懂規矩。且不說壽宴那日的是非,就說今兒個又打了三姑娘,惹得老夫人動怒,連飯也不吃,老夫人也是厭極的。」
他停下筷子,一聽到是拂清,瞬間變了臉色,「依你的意思是……」
「再把人趕走自是行不通的,老爺再厭她,都是自家骨肉,不好做得太絕,免得落人口舌。留在家中,只會惹老爺和老夫人生怒,不如就把她嫁走,生死由她,我們也落得個清靜。」
「但尤家那個小子,太過混帳。」
「老爺,那位拿你只當仇人來看待的,要是給她尋個好人家,讓她得逞,等到那時,她反過來和老爺和姚家作對,這該怎麼辦?我們可不能養出個白眼狼來。嫁給尤家小子,她這輩子就這樣了。」
「容我想想。」
姚鶴冠倒一時還沒想過,要把拂清嫁出去,總歸還沒到年紀。
不過他想著,既然拂清進了姚家,又有這番姿色,說不清能謀個好親事,也好為他前途助力。
經千姨娘這麼一提,他想想覺得在理,拂清待他,沒有父女骨肉親情,倘若真嫁個好人家,未必能想起他的。
他確實不能養出個白眼狼來反咬自己一口。
千姨娘見他把話聽進去了,心中得意,不用自己出手,有的是人出手。
這事真成了的話,那就是一舉兩得。
破曉時分,空中仍瀰漫著淡淡的霧氣。
俞悲淮從刑獄司出來,伸著懶腰,長舒了口氣,他熬了一宿,可算是辦完差事,能回去歇息了。
聽阿付說,林氏已經把人安全送回去了。林氏自會替他賠禮道歉的,他就放心了,這事就算這麼過去。
他是不好當面跟人家賠禮道歉的,京中閨閣女子,最看重名聲清白,權當做無事發生,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不過的。
再有一點,讓他當面跟人家道歉,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有上次的事在,他看到拂清便覺得尷尬和愧疚。當然,拂清若是看到他,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恨極了。
到現在他仍記得,拂清離開刑獄司時,突然抬眸看向他的眼神,他至今難忘。
怨恨的眼神他當然是看過不少,唯有那一次抬眸,他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也是那一次,他會心生內疚,感覺對不起人家。
回到老宅,正趕家裡人吃早飯。
俞大夫人和女兒淑燕吃得正香,看到他回來,頭也沒抬,照樣夾菜喝粥,仿佛當他是個透明的。
「母親,燕姐。」他站在柱門下,一一問好。
母女倆就含糊應了聲,沒有多搭理他。
他也不在意,轉身回房去休息。
吃飽後,淑燕擦著嘴說:「娘,阿淮是愈發出息了,我聽人說,能進刑獄司的,都不是一般人,也干不長久。刑獄司品階不高,做的都是得罪人,冒性命的事,沒想到阿淮能做這麼久。」
俞大夫人滿不在乎,「官做得再大,和我們又有什麼關係?終究不是和我們同一條心的,只怕他飛的越高,越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話說回來,娘,他這歲數不小了,怎麼還不替他說門親的?」
「哼,上回的事還沒長教訓啊?他不情願就罷了,讓那邊的人知道,還當是我算計他們一家子呢,背地裡不知罵得多狠。我呸,最好讓他做個鰥夫,一輩子孤獨終老,絕後!」
「娘,他絕後,外面笑話的還不是我們家。再說了,二叔那邊也不會同意的。娘,你也有老的那一日,我又嫁出去了,這家裡,還是得有個依仗才行。」
「那麼多下人,我還指望著他伺候我?養了他那麼多年,不還是照樣養不熟?」
淑燕不知想到了什麼,拉著俞大夫人就是一同合計,話里話外的意思,無非是想替俞悲淮找個媳婦,
這個媳婦最好是她們這邊的人,否則等俞悲淮娶了外人,這家裡哪還有俞大夫人的位置。
俞大夫人雖不情願,可這個家,她不可能一直握在手裡的,總有放手的時候,她得為日後打算。
俞悲淮並非她親子,只不過是當初她那婆婆看她多年來只生下一女,就不顧她意願,強行把二房的長子,過繼給他們大房,說是傳承家業。
要說這俞悲淮也是個克星,過繼來沒多久,她那短命的夫君就咽氣了,撇下她們孤女寡母的,這些年來過得好不憋屈。
正在房裡悠悠躺著的俞悲淮,哪裡能想到,自己的親事,將會成了旁人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