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除夕

  年，在陰冷中悄無聲息地到來了。

  節日氣氛和濃烈的紅一起，無處不在。

  近幾個月來一直侵泡在一片白色中的沈知言，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悅和輕鬆。

  全年無休的傅懷瑾，這一天早早發了全集團提前下班的通知，安排幾個人，把住院部的走廊和vip病房，裝扮得一片喜慶。

  他以前不屑於這些流於表面又瑣碎的形式主義裝造，現在他覺得，只要能讓人開心，都值得試一試。

  果然，外婆興奮得像個孩子。

  她一笑，沈知言也跟著笑。

  那對彎彎的笑眼，瞬間讓滿屋的紅色暗淡無光。

  傅懷瑾眼底有隱匿的欲色。

  忍到中午，安頓好外婆，才帶她出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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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奔赴傅家老宅。

  傅雅喬飛往澳洲陪媽媽。

  傅聖凱、傅宇恆，還有孟白一家三口都在。

  傅宅一片熱鬧升騰。

  因為傅懷瑾事先跟傅老溝通了要陪外婆，年夜飯提前了。

  三四點時分，已經開始團圓圍桌。

  傅懷瑾和沈知言象徵性吃了一點。

  還不好意思開口，兩位老人已經拿出了紅包。

  傅傲霆慈祥地拍了拍沈知言的肩膀。

  「等親家老太太康復了，把她接來老宅，我們三個老人一起養老。」

  傅老太太今天精神很好：「你們趕緊生個孩子，我們仨一起幫你們帶。」

  沈知言接過沉甸甸的紅包，沒有扭捏，也沒有託辭，鄭重點了點頭。

  廚房特意準備了沈知言老家的過年菜餚，裝入古式飯藍，交給司機。

  小兩口坐上車，匆匆趕往醫院。

  這一晚，傅懷瑾第一次，從頭到尾看完了一場春節晚會，而且是在醫院，陪著一個意識不清的老人。

  當倒計時的鐘聲響起，窗外或近或遠，響起了鞭炮聲和煙花綻開的聲音。

  緊接著，火光把夜的黑照亮。

  老人卻睡著了。

  睡得深沉。

  沈知言來到窗邊，推開。

  寒冷和喧囂撲面而來。

  望向蒼窘，她內心百感交集，這半年多所經歷的一切，如電影畫面，一幕幕掠過。

  生活翻天覆地，人生的軌道駛入意料之外的方向。

  她失去了一個家，又收穫了另一個家。

  而且，她準備生兒育女，和一個本來毫無交集的男人。

  正想著，兩隻手臂突然圍過來。

  「在笑什麼」」

  沈知言回過神，摸了摸嘴角，那裡確實有一個彎彎向上的幅度。

  拿手壓了壓。

  「想到好笑的事。」

  傅懷瑾追根問底。

  「什麼事那麼好笑，說來聽聽。」

  沈知言咬了咬唇。

  「真的想聽？」

  「想聽。」

  轉過身對著他。

  「我以前的人生計劃是，不要男人，自己生個孩子。」

  說完就覺得不好笑。

  傅懷瑾卻揚起眉，配合地哼笑了兩聲。

  「好笑嗎？」

  「不好笑，但值得笑一笑。」

  「什麼意思？」

  「如果你以前就想要男人，估計輪不到我傅懷瑾。」

  說著在她腰際揉了揉。

  「我有一個更好笑的。」

  「說來聽聽。」

  「奶奶把那一抽屜的TT裝袋子裡塞給我了，說……」

  他用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鬢髮。

  「說，那些TT都被扎了小洞洞，我們一定能懷上孩子。」

  沈知言撲通一聲笑出來。

  笑得前翻後仰。

  「還是你這個比較好笑。」

  傅懷瑾深深地看著她的笑，天空突然綻放的煙火，與他眼底的火光呼應。

  灼灼生輝。

  他伸手扯開窗簾，用布把室內的光亮隔絕，給兩個人圍起一個小小的私密空間。

  「所以，許個新年願望吧。」

  「許什麼願？」

  「許……」他吻她，「一起生個孩子。」

  「嗯。」

  沈知言用厚重的鼻音回應他。

  當煙火落盡，他才結束那個吻。

  「新年快樂，傅太太。」

  「新年快樂，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