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你可曾真的擔心過我

  「你就不擔心我？」

  回到攬月閣中，江蓮整個人泡在溫池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面前的花瓣，終於忍不住了，半抬著眼問一旁的洛瑤。

  洛瑤又在擺弄她新尋來的瑞腦香，似乎早已經料到她比有此一問。

  「既然有人在朝中對太子動手，府中怎麼會沒有內應，我這是相信你的本事。再說了，比起我去救你，你更希望救你的人是太子殿下吧。」

  這麼說確實有些道理，讓江蓮一下沒了理，只能站起身來擦乾頭髮，換上侍女新送來的蠶絲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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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啟微對她的好體現在一言一行中，她的衣櫃裡本來就有十多件不同花樣的衣衫了，可鄭啟微總是變著花樣給她送新衣服和吃食。

  許是因她被關了一夜，鄭啟微心生內疚，今兒送來的東阿阿膠、雲錦燕窩、芙蓉海參將整個桌面都堆滿了。

  將四皇子帶進宮中後，他甚至朝服都沒換，第一時間回來探望江蓮。

  「怎麼樣，身上有什麼不舒服麼？方才我進宮，讓邢太醫隨我回來替你看看。」

  鄭啟微目光關切，拉著她的手坐到軟榻上。

  「我沒事，四皇子雖說要殺我，但到了最後也並未對我下狠手，只是洛瑤方才尋了許久也沒找到昨夜騙我去後門的楓兒，估計她是凶多吉少了。」

  從回到攬月閣開始，洛瑤就告訴了她楓兒不見了，似乎是和她一塊消失了。可那些人帶走的只有她一個，楓兒勢必是被別人滅口的，所以江蓮懷疑是有人收到了消息，永絕後患。

  「看來太子府中果然是有祁靛的內應。」鄭啟微也是眉頭一簇，連著手上的動作也停了。

  回憶起在水牢中那兩個黑衣男子說的話，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問道：「太子，我想問您，您的令牌是否丟失了？」

  「確實是丟了，丟的那塊是梓欽偽造的，不過從祁靛手裡搜到的，又是另外一塊。」鄭啟微對她沒有隱瞞，如是回答。

  這樣江蓮就徹底能確認了。

  「既然能使喚府中人，權力地位不會低。我自問入府以來從未得罪過誰，而從這件事來看，令牌是假的就傷害不了殿下。所以那個人並不想害殿下，而是只想犧牲我一個。」

  試問如今有誰只想讓太子良娣死？

  想來這件事真正的獲利者也只有太子妃一人。

  鄭啟微明白她的意思，當即下令：「梓欽，你去太子妃帶來。」

  這等待的時間鄭啟微也沒閒著，一口一口地餵她喝銀耳蓮子羹，直到江蓮徹底喝不下了，賴在他懷裡不肯抬頭。鄭啟微也不強求她，替她將未乾的頭髮捋開，輕輕擦拭。

  很快淳于燕黑著一張臉就來了，許是她直到自己逃不過，一進門就跪下了。

  「妾身這麼做也是為了太子殿下，您獨寵良娣多日，坊間早有閒言碎語！為平息傳聞，妾身不得不出此下策。再說妾身給那四皇子的不過是一塊偽造的令牌，傷不了殿下您分毫，還能藉此機會掌握住四皇子的把柄。」

  平息流言剷除異黨全都是為了鄭啟微？淳于燕這話說的，仿佛她不但無錯反而有功。以退為進的手段讓江蓮聽完都想拍手叫好。

  「太子妃一箭雙鵰的方法就是推我出去獻祭，您到底是為了太子好，還是為了你自己呢？盜竊令牌，私通外男，草芥人命，這些事你還不承認嗎？」

  楓兒的屍首在泔水桶里被找到，本來應該在早上被運送出去，只是洛瑤先一步安排門房排查，這才截住了楓兒的屍身。

  原本淳于燕還能雲淡風輕，可聽到江蓮的話，她又沒忍住怒火。

  「放肆，無論如何我也是當今太子妃，我也是正妻，你一個妾有什麼資格回嘴。」

  無論淳于燕有沒有殺人她都是做錯了，鄭啟微沒有姑息，當著眾人的面給了責罰。「太子妃失德，罰禁足化雨閣，無令不可出，任何人不得探望。」

  人證物證都在，淳于燕無話可說，這禁足她甘願受著，可她最怨恨的是祁靛辦事不力，讓這滴水不漏的計劃失敗，導致江蓮還能活著回來！

  看見淳于燕眼中的憤恨，江蓮走到她面前，佯裝攙扶，貼耳話道：「太子妃，下次若要剷除我，記得選個聰明的盟友，千萬別叫我活著回來。」

  淳于燕雖然氣急，可這種情況下也不好表露，領了罰便回去了。

  鄭啟微這才牽起她的手，繼續哄道：「讓你受委屈了，下一次，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

  「太子願意為我與四皇子周旋便足夠了。」

  鄭啟微明明可以向四皇子施壓，明明可以不留情面，卻願意以握手言和的結果護她周全，這是江蓮完全沒有想到的。

  鄭啟微一直陪著她用完晚膳才離開，在旁人看來這是獨一份的恩寵，只有洛瑤不以為意。

  「你真以為太子妃能在府中一手遮天？」

  見江蓮不為所動，她繼續誘導。

  「鄭啟微之所以長久對淳于燕沒有好臉色，是因為他根本不相信淳于燕。既然不相信，就肯定會安排人手盯著。淳于燕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要陷害你，你以為他會不知道？」

  洛瑤的意思是，鄭啟微早就知道淳于燕要對自己下手，也是故意沒有阻攔。

  那鄭啟微到底是想讓四皇子入套，還是想測試府中誰有異心？

  是啊，鄭啟微既然不相信淳于燕，又怎麼會輕易相信她呢？

  這不過是一舉兩得的戲碼，既打得四皇子措手不及，又看出了太子妃的算盤，今日也不過是借她的手讓淳于燕禁足。

  真不愧是鄭啟微。

  江蓮主動將面前的茶碗收好，露出淺淺笑意。

  「他是太子，小心謹慎是應該的，無論他是不是要試我，我都會用真心回答他。」

  「但願鄭啟微能看得到你的真心。」

  洛瑤咂舌，似是看不慣她那對鄭啟微死心塌地的模樣。與她接觸到現在，洛瑤對人間情愛貫是嗤之以鼻。

  她不怪鄭啟微懷疑自己，畢竟最後他來救她了不是嗎？

  就算鄭啟微對他還有疑慮，她都會還不猶豫地做出選擇，讓鄭啟微看清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