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黑市風波

  這兩日姜殊與裴少卿都是讓人傳話，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麼，錢淺淺也因為擔心姜殊搬來了姜府小住，聽她說因為陛下病了，太子那裡小動作不斷，估計是九皇子打算趁這個博一手，所以才使喚裴少卿忙裡忙外。

  就是不知道六皇子得到那塊硯台之後究竟有沒有探得背後的秘密……

  這會兒椿桃又從門房處取了密信來，信上說太子妃江蓮今夜乘車秘密出府，似乎是去了黑市，姜殊能否將其引入青山賭場，裴少卿會找人從旁保護，其餘的自有人接手。

  錢淺淺從姜殊背後探出腦袋，瞄了一眼那信道：「黑市那賭場了不得啊。那裡客人的身份上至官場老爺，下至販夫走卒。且賭注不限於金銀，連人命都可以放在賭桌上，關鍵是還真有人一夜暴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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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姜殊輕輕敲了她的腦袋，笑問。

  錢淺淺吃痛揉頭：「那天聽說你要讓太子妃去賭場的時候我就找人問到了些獨家內幕。話說裴少卿請你幫忙，你說服江蓮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何必還親自跑一趟？」

  這個問題姜殊自己也想過，自己和賀十六被太子脅迫，是她趕到相救，在太子府險些溺水也是他跳了下來，不管怎麼想，她也應該幫。

  「他這人難得請我辦事，卻救了我好幾次，這回讓他欠我個人情不好嗎？」

  錢淺淺咂舌：「有時候這情愛啊往往就是你欠我一個人情，我欠你一個人情，算到最後越來越亂，兩個人就很再分開了。」

  「那你欠過誰的人情？」

  「哼，都是別人欠我人情。」

  姜殊笑著收回信件，勾住她的手腕，笑道：「好好好，那今天也算我一個吧，錢小姐願不願意賞臉陪我走一遭？」

  賭場內魚龍混雜，為避嫌，姜殊和錢淺淺又是一番喬裝打扮，剛要出門就遇到了姜淼淼。

  「大姐姐，淺淺姐姐你們要去哪兒呀？」

  姜淼淼這才剛回府，就撞見這兩人一身男裝要出門，心中不禁疑惑。

  姜殊也納悶，這女孩子家家天天早出晚歸不見人影，都不知道在忙活什麼。

  她盤問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和我剛認識的好姐妹喝酒去了，他們聽說大姐姐你開了喬妝都說過段時間要去捧場呢。」剛回京都，她可歡喜的要命，還是京都的糕點好吃，當然是忙著逛街花錢了。

  「那可真是謝謝你們姐妹了，早點休息吧，我和淺淺還有事。」

  姜殊未曾透露太多，拉著錢淺淺就走，省的這個大嘴巴到時候壞事。

  一路坐馬車前往曹雲水路，姜殊粘上了秤桿似的假鬍子，錢淺淺帶上了一隻眼罩。

  為了不被一眼就識破，他們還將臉和手塗黑，看著活脫脫倆乾瘦的男青年。

  剛到黑市的入口就有一個跑堂打扮的男人迎了上來，他表明身份說自己是裴少卿的手下，特意奉命接應。他還說自己的兄弟已經把太子妃引入了青玉賭坊，但為了得到太子妃的信任，還必須要姜殊出面配合，這才能推行計劃。

  「裴少卿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姜殊還是不明白，究竟為什麼一定要讓太子妃來此，又為什麼要博得她的信任。

  就算太子夫妻離心，可畢竟是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江蓮怎麼可能幫著外人害太子，用這樣的方法策反真的有用嗎？

  見姜殊這麼問，那小廝面露難色：「小的只是奉命辦事，多的您還得親自問主子。不過主子吩咐，這些全憑姜小姐意願，一切都是為了九皇子。」

  聽到九皇子的名字，錢淺淺蹙眉，忙問了一句。

  「來都來了，裴少卿需要我們做什麼？」

  「此時太子妃已經在青玉賭坊輸得差不多了，我們有個辦法能夠讓太子妃對您放下戒備。」說著這個小廝遞過來一塊磁鐵。

  姜殊大驚失色：「你讓我在賭坊里出老千？這裡可是黑市！要是被人發現了豈不是卸條胳膊斷根手指？」

  真不知道裴少卿時不時當官太久腦子糊塗了，先不說黑市的規矩和京中不同，關鍵是姜殊從來沒有接過這種買賣啊。

  「姜小姐放心，賭坊內部都已經打點好了，全是我們自己人，都是常年在黑市混的，他們知道怎麼配合。屆時姜小姐和太子妃同時遇到危險，她才會全心全意相信您。」

  這小廝將所有流程一併告知，可姜殊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然後呢？」

  「賭到最後，我們會送上一份大禮，一份最適合太子妃的大禮。」

  「你怎麼知道太子妃會收？」

  「姜小姐不如拭目以待。」

  姜殊真不知道裴少卿是哪兒來的這種手下，他那種一板一眼的性子，居然還能有這種滑溜的心腹。

  畢竟這件事是裴少卿囑咐的，姜殊相信他。

  到了江蓮輸的精光的那家賭坊，只見裝飾得輝煌大氣，雕樑畫棟，根本不像是建立在船上，門口甚至還立著兩隻威武的小石獅子。

  金碧輝煌的牆上上掛著一個牌匾，題著「青山賭坊」。

  交了十兩的入場費，一進去，姜殊簡直夢回現世的五星級大郵輪。

  只見大堂整齊地排著兩列男女，小廝帥氣，丫鬟嬌美；頭頂垂著西域的水晶琉璃燈籠；屏風前迎賓的一個打扮俊俏的小廝。

  他笑著迎了過來，伸手道：「二位請出示您的押注。」

  姜殊回過神，捅了一把愣住的錢淺淺，示意將自己帶的銀票匣子打開。

  小廝翻了翻裡頭的票子，又看了姜殊身後的跑堂小哥一樣，正色道：「二位請隨我來地字號。」

  不枉她姜殊將她僅剩的家當都押上，錢淺淺也拿出了小金庫。

  隨著小廝將一扇玄色門打開，只見裡頭原來是個大廳，廳內燈火通明，許多衣著鮮亮的人正圍著一張張賭桌激情吶喊。

  她很快在跑堂的指引下看見了江蓮的身影，她和侍婢金盞也是一身男裝。

  二人齊齊向江蓮走去，裝作驚訝地打招呼。

  「太……江少爺這麼巧啊，您也來黑市了？」

  錢淺淺一直沒轉過彎來，差點叫錯了，表演痕跡十分明顯。

  相反太子妃倒是不露痕跡，就算看見了她們二人神情也是十分自然。「喲這不是錢公子和姜公子嗎，我也是為了葉家的事來的，順便看看熱鬧，只不過今天手氣不好。」

  何止是手氣不好，江蓮帶出來的銀兩已經幾乎輸光了。

  要不是她方才聽外頭的人說，今日賭局最後的贏家能夠得到一顆駐顏丹，她才不會用這麼多錢打水漂呢。

  「江少爺應該是不常來賭場，這賭錢還是有門道的，不如讓我示範兩局。」

  姜殊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那跑堂交給自己的，目光不自覺尋找，希望對方給自己一些暗示。

  只見那人瞅了一眼這場上唯一的一張空桌。

  立馬有人過來開桌：「客官賭大賭小？」

  姜殊示意錢淺淺站在了荷官下首的位置，將一張三十兩銀票壓在「小」的紙片上。

  「好嘞，買定離手！」

  荷官將骰盅里的骰子搖的嘩嘩響，姜殊連著賭了幾把，都贏了。

  她心裡卻門兒清，一切賭場一貫的把戲，先讓你嘗到甜頭，然後再狠狠殺豬。

  而她今天更是沾了裴少卿的光，如果讓她自己賭，未必這麼精彩。

  開到第五把的時候，姜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錢淺淺會意，將手攏在袖中。她將袖中的荷包打開，將一塊長條的石頭握在手中。

  這就是方才跑堂送給她的磁鐵。

  其實大多數賭場的骰子基本上都會灌鉛，方便了莊家出老千，所以姜殊有作案工具和手法就能操眾賭桌上的局勢。

  江蓮和金盞站在一邊，目睹姜殊贏了好幾把，對這位姜小姐的敬佩又多了幾分。看來京都的傳言還是太保守了，姜殊根本就什麼都能行啊。

  只要店家操作之後，錢淺淺再輕輕將磁鐵一露，骰子又會翻回來。

  「開！」只見那三顆骰子卻明明白白的顯示五三六。

  「大。」姜殊挑眉，自己將籌碼揀了過來堆在銀票上。

  荷官一楞，難道失手了？

  姜殊可不等他，連著催了他又開了好幾把，他才反應過來，面前這位「爺」原也是個老千。

  可是姜殊早就加大了賭注，贏的這幾把早就贏回了本，將江蓮輸的千兩全都掙了回來。

  這個時候姜殊收到了跑堂的暗示，讓她見好就收。

  「今日的財運到頭了，本少爺改日再來。」

  話音剛落，姜殊還沒轉身呢，就有管事帶頭掃了她們一眼，接著立馬就竄出幾個彪形大漢。管事冷哼道：「這幾位爺，上頭有請。」

  姜殊深諳方才跑堂的祝福，趕緊就暗示江蓮等人先走，江蓮心下一驚，連忙跟著金盞偷溜，卻被幾個打手攔住了。

  「我看你們兩個跟他們分明就是一夥的，別想著開溜。」

  「哼，生得細皮嫩肉，倒是個厲害角色。」

  姜殊心說這些人不愧是在道上混的，連演戲都這麼逼真，看這位滿臉橫肉的大哥都把江蓮的婢女嚇壞了，一直縮在江蓮身後。

  錢淺淺和姜殊相視一眼，跟著管事上了這賭坊的二樓。

  上了樓打開門，只見裡頭一陣清香撲面而來，微風混著梅與松的清冽鑽入姜殊鼻子。抬眼望進去，只見一男子臨窗而坐，桌上燃香烹茶，一時不知這到底是書苑還是賭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