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獨善其身

  姜殊輾轉反側一夜，她急需一個一炮而紅，可現在仇家這麼多，她要是想做點什麼根本不可能。或許像錢淺淺說的那樣，開一間自己的商鋪打響名號才是第一步。

  她最近在街頭巷尾轉悠，準備給自己的新鋪子選址，但前段時間她風頭太盛，名聲也時好時壞的。有人說她招搖，淪落至此是咎由自取，有人說她悽慘，千金貴女跌落雲端，還有人說她心善耿直，為平民女娘尋找生計。

  姜殊原本只想自己過好，但在被好幾個店鋪的老闆拒絕之後陷入了沉思。

  他們的口徑一致，就是不租給姜殊，問其原因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這是什麼道理？

  椿桃在一旁小聲嘀咕：「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葉流雲多次在您這兒吃癟，四公主狩獵後也在京中淪為談資，她們肯定不會讓你好過，這些說不定都是她們使的絆子。」

  姜殊不信邪，葉家勢力就這麼大，還能干預京中的商鋪了。四公主之事又她無關，就算要追究也輪不到她頭上。

  「葉流雲在我們身邊安排眼線了？她怎麼知道我們準備開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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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姜殊的不信邪，椿桃適時打破了她的幻想，甚至開始腦補可能發生的鬧劇。

  「葉家或許不能，但太子手眼通天，他想為四公主出氣根本不在話下，指不定日日都在思考對策讓您丟臉呢，在我們身邊安插眼線算了，就怕哪天找個四下無人的小巷子蒙上麻袋打我們一頓。」

  這……話本子看多了嗎？

  姜殊不自覺環視自己正身處地僻靜小路，覺得背後發毛。

  咱們南宛的治安就這樣嗎？

  姜殊有點腿軟，蹙眉疑惑道：「椿桃，這些你都是和誰學來的？」

  「當然都是跟小姐您學的了。」

  那能理解了。

  「這京都的鋪子又不全是她葉家的。」

  「對，有一半是賀家的。」

  姜殊語塞，她只是不想事事都麻煩賀十六。

  正欲開口，突然一個麻袋從天而降，蒙住姜殊後就有人把她打暈了。

  最後一刻，姜殊只能聽到耳邊椿桃的尖叫聲。

  熟悉的綁架模式，熟悉的麻繩打結方法，姜殊緩緩轉醒後立馬意識到是誰「又」綁了自己。

  「四公主再請我來是還有什麼事需要吩咐嗎？」

  姜殊清了清嗓子，她說話時候周圍有回音，溫度比外面低很多，且能感受到地上的潮濕。

  她猜測自己應該被困在一個相對空曠的環境，周圍有水或湖。

  見她清醒了，有人解開了蒙住她的黑布。

  果然又是一個昏暗隱蔽的空間。

  區別於上一次，這次她像犯人一般被綁在石柱上。

  兩日不見，鄭鈺瑩沒了之前的耀武揚威，反而臉色蠟黃，神情陰狠。

  「姜殊，我真是小瞧了你，居然敢設計我。」

  她最近應該是被那件事折磨得不輕，像是換了個人，瞪著姜殊的時候手都在發抖，好像恨不得把姜殊生吞活剝。

  意識到自己被誤會，她連忙解釋：「四公主，那件事並不是我做的。」

  手起刀落，鄭鈺瑩一個巴掌甩在了姜殊臉上。

  「不是你還能是誰，你怕我搶走你賀家主母的位置，居然用這種下作手段！你以為只有你會？就算全京都的人都聽說了這件事，也不會影響我嫁給賀十六。」

  舊傷未愈又添心傷，姜殊知道自己躲不過，只能祈求鄭鈺瑩理智尚存，能夠聽進去自己的辯解。

  「四公主，這件事當真不是我做的，既然你也說過就算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也不會影響結果，那我為什麼還要去冒險做這件事？為了被您捆在這等死嗎？」

  她還要細細講述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突然不知從哪兒又走近一個人。

  「姜小姐果然是口齒伶俐，把孤的皇妹耍得團團轉。只是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孤。」

  太子？

  一襲明黃身影走進，這個男子不怒自威，面部精瘦，有一雙嚇人的吊梢眼。

  「果然生的狐媚，能勾引得了賀十六，還把裴少卿迷得神魂顛倒。聽說為了和裴少卿爭你，賀十六甘願把江南的那群才子引薦給九皇子？若早知道你有這種本事，孤一定先把你要了，也不會有這麼多是非了。」

  他圍著姜殊轉了一圈，細細打量，像是看一樣物件，讓姜殊全身發毛。

  「其實這件事孤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涉險，孤也不會知道裴少卿包藏禍心，也不能順藤摸瓜查到老九身上。」

  看來太子比想像中要聰明，他一直都在暗處盯著這一切。

  「既然太子想謝我，不如就把我給放了吧。」

  姜殊吸了吸鼻子，故作鎮定，想著和他打商量。

  誰料太子突然冷笑，捏住了姜殊的下巴，輕聲道：「放了你可沒那麼容易，你還有用呢，算算時間你那個小婢女應該已經把信帶到賀府了吧。」

  「你們想怎麼樣？」

  連太子都親自出馬了，他們肯定想要得更多。

  既然綁了自己又叫來賀十六就是完全撕破了臉，想用自己的安危威脅賀十六就範。

  現在就看賀十六能不能有辦法救她了。

  「孤就是想看一齣好戲。賀十六不是為了你什麼都能做嗎？那咱們就一起看看他到底有多愛你，看他能忍到什麼時候，能為你做到什麼地步？」

  這是姜殊第一次接觸太子，光是這一次就夠讓她驚嚇了，她根本不敢想皇后是什麼樣的人，能夠教養出這兩個牛鬼蛇神。

  這種人，怎麼配做太子！

  接著，四公主拍了拍手，兩個赤膊大漢走上前來，站到了姜殊身邊。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你讓京都眾人以為我清白已失，那麼我就讓賀十六親眼看著，如果你也丟了清白，他還願不願意娶你？」

  姜殊心中忐忑，被綁住的手逐漸麻木，意識到危險逼近，她選擇轉移目標。

  「你們為什麼不懷疑六皇子！只有您和九皇子反目，最終得利的就是他！他不費一兵一卒就能讓你們自亂陣腳！九皇子怎麼可能這麼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的話果然奏效，讓四公主突然反應過來，口不擇言。

  「難道老六知道那件事了？他這些年一直在偷偷調查，萬一查到母后……」

  話音未落，太子及時叫停。

  「閉嘴，當年知情人已經全部都死了，他沒有證據。」

  兩人的談話點到為止，姜殊聽不懂他們說的具體內容，但她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公主，賀十六來了。」

  賀十六被兩個侍婢推了進來，他一襲白衣，與周遭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賀某見過太子，見過四公主，不知二位留我未過門的夫人做客，是何緣由？」

  他看見姜殊被綁在石柱上，意識到自己是被威脅的一方，起初並沒有發作，而是平靜地問太子想要什麼。

  「別裝傻了，你為了避開與孤合作，居然跑去找老九，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那也別怪孤要用些手段逼你就範了。」

  太子冷笑，睨了一眼姜殊身邊的大漢突然發難。

  「孤的妹妹因為你捲入流言，為了讓她平息怒氣，只能委屈姜小姐了。」

  兩個赤膊大喊突然動手，開始解開綁在姜殊腰間的麻繩，

  意識到他們準備做什麼，賀十六飛快開口，希望能讓太子停手。

  「太子，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只要能放了姜殊我都答應。」

  沒等太子說話，鄭鈺瑩突然笑出聲來，厲聲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