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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大不了重開

2024-08-03 21:45:00 作者: 廿三

  營帳外是呼呼的風聲,營帳內姜殊被緊緊捆住的雙手勒得生疼。

  她嘗試過掙脫,可對方一看就是綁架的老手,越掙扎越是疼痛。

  怎麼說姜殊也來了兩個月了,對於南宛局勢的了解,和最基本的邏輯分析能力,讓她十分鎮定,如果四公主真起了殺心,也不會跟她廢話。

  「公主,這裡可是皇家馬場,就算你權勢滔天也不可能隨意左右一個貴女的性命吧。再說,我若是死了,他們會第一個懷疑誰?」

  姜殊並不想就這樣輕易讓太子得逞,也不想讓賀十六成為皇權爭奪的砝碼。

  她露出笑意,一字一句皆是洞察人心。

  

  「是我的好姐妹錢小姐,是組局人九皇子,對我用情至深的賀公子?還是今日與我發生了口角,對我未婚夫婿虎視眈眈,又未曾參與篝火晚會獨自行動的公主呢?」

  姜殊無非是告訴她,如果自己出事,第一個被懷疑的人,就是鄭鈺瑩。

  就算她是公主之尊,背上人命照樣要受罰。

  「姜殊,你威脅本公主。」

  鄭鈺瑩也不是好惹的,這些年她在宮中怎麼可能沒有見過殺戮,但她知道兵不血刃也能達成目的,她想和母后一樣,做個聰明人。

  「可這不管用。你以為你還是尚書之女麼,每年狩獵都有人受傷或被野獸撕咬,你不過是其中運氣最不好的,丟了性命與本公主何干?」

  她有的是計謀靜悄悄處理掉一個人,就算姜殊今天消失了,也能說成是被野獸拖進了密林,啃食殆盡。

  「你確實像傳聞里那樣自命不凡,但本公主是南宛最尊貴的公主,生母是當今皇后,手足是一國儲君,你拿什麼爭?就算賀十六不喜歡,他能扭得過皇權嗎?」

  鄭鈺瑩用她姣好的面容說著這樣囂張的話,她好像什麼也不在乎,無論是姜殊的生死,還是賀十六是什麼樣的人。

  「本公主也可以直白地告訴你,本公主對賀十六這個瘸子不感興趣,看中的是他身後的賀家,是他的家主之位,情情愛愛與本公主不過浮雲,所以你最好不要攔了本公主的路!」

  她把玩著手裡的匕首,在燭火上烤了,隨後目光移到了姜殊的臉上。

  在姜殊的目光追隨下,這把匕首挪到了她的臉頰處。

  「我數十下,你如果不答應,這張臉就毀了。」

  被蠟燭燎過的兵刃靠近臉頰,有一種灼熱感,看著這份灼熱緩緩靠近,姜殊內心焦灼。

  之前她也不是沒有死過,不過睜眼之後又會回到新手村要求完成偷看裴少卿洗澡的初始任務而已,大不了……大不了就再來一次嘛。

  「一、二、三、四……」

  她可是天眼玩家,幹嘛受這氣,反正經歷過一回就是重生了,鄭鈺瑩是吧,第一個辦你!

  「六、七、八、九……」

  要不乾脆就先答應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住手!」

  就在姜殊準備開口之際,突然裴少卿沖了進來,一腳踢開了貼在姜殊臉頰處的匕首。

  不只是姜殊,就連鄭鈺瑩也嚇了一跳,連忙起身笑道。

  「裴將軍,你怎麼來了,我正在和姜小姐鬧著玩呢。」

  但裴少卿並沒有被她搪塞,先是解開了捆著姜殊的繩子,隨後查看她臉上被燙傷的位置。

  「四公主,您已經不是能鬧著玩的年紀了,您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皇室的臉面。今日之事,我會如實呈報陛下。」

  他一把拎起姜殊,甚至沒有給鄭鈺瑩繼續解釋的機會。

  回到裴少卿自己的營帳,除了基礎的床榻外沒有別的多餘物品。

  她將姜殊扔到榻上,俯身下來捏著她的下巴再次確認傷勢,隨後從藥中找出一包藥粉。

  「不嚴重,上了藥休息幾天就好了。」

  他好像是故意的,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直接把藥粉倒在了姜殊臉上,惹得姜叔齜牙咧嘴,一把將他推開。

  可想到剛才是他救了自己,又不情不願地補了一句:「謝謝哦。」

  裴少卿不屑於她的感謝,出言又是指責:「你之前的聰明勁去哪兒了,為了賀十六連命都不要了?」

  他注意到姜殊被四公主的人帶走後就守在營帳外面,一旦發現四公主有行動就準備救人,但當四公主問出那個問題時,他猶豫了,因為他也想知道答案。

  他其實一直抱有一絲希望,固執地認為姜殊就算沒有那麼喜歡自己,站在她身邊的人也不應該是賀十六。

  可她的沉默和偏執說明了一切。

  「不用你管。」

  姜殊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正要起身離開,裴少卿又開口了。

  「我若是不救你,你指望賀十六來救你嗎?」

  一個空有財力的殘疾家主,連站都站不起來,除了和人談條件外,有什麼能力保護她。

  姜殊今日心力交瘁,已經無心再和他糾纏,冷冷道:「四公主不敢殺我,她只是想報復我今天讓她丟臉。你不如好好想想,該怎麼和太子交代。」

  「救一個我喜歡的女人,人之常情。」

  這句話讓姜殊一愣,隨後掀開營帳的帘子踏了出去。

  回到住處時,錢淺淺已經醉臥在了榻上,不知是誰送她回來的。

  姜殊坐在她身邊,看著銅鏡中自己的臉頰的紅色燙傷痕跡和上面浮著的藥粉思緒萬千。

  看來,她要更快找到喬喬的蹤跡。

  翌日,喧鬧聲讓姜殊從榻上醒來,她晃了晃自己昏沉的腦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回看身邊,已經沒有了錢淺淺的身影。

  她起身穿好衣裝,對鏡看了看自己的儀容,燙傷的地方已經專為淡粉色,不那麼明顯了。她正準備收拾下出門尋找錢淺淺,錢淺淺就已經風一般沖了回來。

  「你知不知道昨天夜裡出了什麼事!」

  錢淺淺像是知道了什麼驚天大八卦,伏在她的銅鏡邊上。

  昨夜!

  姜殊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四公主綁架自己的事這麼快就傳出來了?

  「咦,你的臉怎麼了?」

  錢淺淺突然發現了姜殊臉上的紅痕,心下一驚。

  「是誰打你了?」

  姜殊讓她別激動,細細轉達昨夜發生的事:「昨天你喝醉了之後,我回來的路上被四公主的手下綁了,她威脅我我不要糾纏賀十六,否則就要我的性命。我知道她不敢真的傷我,就賭了一把。」

  「然後呢!」

  當然是賭輸了……

  「然後她用蠟燭灼燒過的匕首燙傷了我的臉,還好裴少卿及時趕到救了我。」

  聽完姜殊的講述,錢淺淺陷入了沉思。

  若是平時她聽到姜殊受了欺負一定會第一時間找過去理論,而現在卻十分安靜。

  「你剛才說昨晚發生的事,難道不是這一件?」

  錢淺淺搖頭,姜殊已經猜到了一二,但她不敢肯定。

  「昨天夜裡大家吃了酒,有人走錯了營帳,雖然沒發生什麼大事……但畢竟對女子的名節有損。」錢淺淺說得極為小聲,雖沒有點破主角,但已經很明顯了。

  「有男子進了四公主的營帳?」

  姜殊不信會有這麼巧的事。

  「是有人看見洪家的兒子一早上慌慌張張拿著衣物從四公主的營帳出來,鬧了些動靜,具體兩人發生了什麼沒人知曉。」

  看錢淺淺的神色,姜殊知道,走錯營帳無人發現這種事機率不到萬分之一。

  原本貴女們和郎君們的營帳就不在一邊,四公主又有那麼多貼身婢女守護,平白多出一個男子怎麼會不被發現,除非是有人故意設計。

  姜殊蹙眉:「洪家的兒子,莫非是洪金!」

  就是那個和姜淼淼曾經被九皇子指婚後,姜殊幫著姜淼淼退婚的那個洪金。

  原本他一直靠陪著九皇子吃喝玩樂狐假虎威,後來幾次三番惹事,九皇子就與他疏遠了,他鬧了好一陣子才消停,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又生了是非。

  「你說這件事……會不會是……」

  錢淺淺的猜測和姜殊差不多。

  那天錢淺淺摔下馬後九皇子說過要幫錢淺淺出氣,姜殊聽她說完沒有放在心上,而且昨夜是裴少卿帶走了自己,難道真的是九皇子授意裴少卿做的?

  今早的事可謂是一箭三雕。

  此次圍獵幾乎半個南宛的未婚貴女郎君們都在場,既然有人看見就一定會走漏風聲,不多時就會鬧得人盡皆知,賀家主母怎麼能是不白之身?

  這麼一來太子就直接失去了賀家的助力,九皇子幫助賀家解決問題賀家就順理成章欠下人情,而九皇子用一顆棄子就幫錢淺淺出了口氣,順帶撈了自己一把。

  四公主人品確實不怎麼樣,但這樣的報複方式也著實不光彩。

  姜殊透過營帳的縫隙往外看,四處沒有什麼特別的,剛才的喧鬧聲也已經消失。

  「四公主那兒有什麼風聲麼?」

  「四公主的婢女警告眾人不得以訛傳訛,若是有毀公主名聲者杖刑。」

  這無異於是承認了這件事。

  哪怕風聲過去,這件事也會被所有人記在心裡,恐怕這只是一次不痛不癢的警告,如果她再敢有異動,還會有其他事發生。

  「姜殊,你說這真的是九皇子做的麼?」

  錢淺淺說不好,雖然鄭鈺瑩是咎由自取,但在她心裡總覺得啟徵不會是這樣雷厲風行的人。他如果這麼做了,究竟是為了自己和姜殊,還是為了拉攏賀家?

  「如果你想知道答案,不如親口去問問他。」

  姜殊也想知道,如果這件事不是九皇子,那還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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