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見黎夙

  臘月的風真的是一種刺骨的寒冷，就像是一道道無形的鞭子，抽打在沈若嵐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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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已經進入黎氏一個月了，這一個月，過得不算滋潤，勉強充實吧，每天都有把時間壓得喘不過氣來的訓練，時間一長，好像感覺只是變得有些空虛，有什麼東西，在不知不覺間就遺忘了。

  說是遺忘，可是哪有那麼容易的呢？沈若嵐苦笑著，在休息室收拾著東西。

  張欣已經順利從新手培訓中過關了，現在每天都在籌備進入歌舞團的出道準備，所以一般而言，只有沈若嵐一個人。

  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想起很多，明知道已經不該去想了，可是記憶還是會把情感帶出來，帶到那個，只有路燈與黎夙的夜晚。

  「喲，這不是那個花瓶嗎？怎麼還沒走呀。」突然，從門口傳來了一個音調偏高的聲音，是徐菲菲。

  同樣是這個女子舞團樂隊的主唱之一，音韻偏高的徐菲菲一直是舞台的亮點，可是沈若嵐來了以後，獨特的嗓音再加上姣好的面容，一下子便將訓練老師的視線給拉走了，所以徐菲菲也就成為了舞團里排擠沈若嵐的帶頭者。

  「……」沈若嵐低著頭繼續收拾著東西，完全不想理會徐菲菲的挑釁。

  這種事情出過很多次了，只要不理她，也不過是被她罵兩句而已。

  「假清高，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還敢無視我？」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徐菲菲火氣似乎特別大，看到沈若嵐一點都不想理會她的樣子時，便更加氣急了。

  本來就只是一點點的小事，可是徐菲菲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沈若嵐心裡也不好受，剛想回擊，卻不想休息室的門被突然打開了。

  ——竟然是黎夙。

  「你們在做什麼？」黎夙皺著眉頭，視線凌厲地掃過休息室里的女孩們，身後還跟著韓宸陽，兩個人都是一身休閒打扮，並沒有像平常工作時那樣西裝革履的，似乎是準備出去。

  「黎總……」黎夙以來，徐菲菲也沒有了剛剛那樣的盛氣凌人了，其他跟在她身後的女孩們也都連忙彎腰鞠躬著向黎夙問好。

  「黎……黎總。」一見到是黎夙，沈若嵐的腦袋便低了下去，一眼都不敢看。

  「你——出來。」黎夙的視線從女孩們的身上一個個掃過，一直掃到沈若嵐的身上，頓了頓，說道。

  說完，黎夙便轉身要走出休息室，身旁的韓宸陽立刻側身幫其推開門。

  「欸？我？」嗎……沈若嵐有些恍惚，好像感覺到黎夙是點的自己，可是卻又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點自己。

  明明都打算放棄了啊，明明都已經打算再也不要有什麼交集了，為什麼？為什麼卻又來招惹我。

  沈若嵐看著黎夙的背影，突然間就有一種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的感覺，那樣的遙遠，明明伸出手來就能夠觸碰到浪花，可是卻抓不住一星半點。

  「就是你，被愣著了，趕緊出去吧。」韓宸陽看到沈若嵐一副呆呆的樣子，有些想笑，揉著鼻子搓了搓，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著說道。

  「嗯……」聽到韓宸陽都這麼說了，沈若嵐只能低著頭，小跑著出了休息室。

  走廊的燈已經關了一半，照明的大燈也關閉了，應該是公司的工作人員都準備下班了的緣故，可就是這麼昏暗的燈光下，沈若嵐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黎夙，站在樓梯拐角處的黎夙，亦如他那晚站在路燈下一樣。

  就像是一種本能，也可能是一種超能力。

  「黎總，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沈若嵐手指緊緊地拽著衣角，不敢看黎夙一眼，也不敢多說一句話，斟酌了許久，才小跑著到黎夙的跟前，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剛剛為什麼不回口？」黎夙一張口，沈若嵐便愣住了。

  為什麼不回口？是指……徐菲菲的說的話嗎？難不成，他通通都看見了？

  不知道是羞恥還是委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沈若嵐突然就很想流淚，鼻子酸酸的，能夠感受到有熱熱的液體逐漸堆滿眼眶。

  「因為……不是什麼大事。」沈若嵐哽著嗓子，強忍著哭腔回答。

  「被別人堵在門裡罵，不算是什麼大事？」黎夙從鼻息間哼出一口氣來，似笑非笑地看著沈若嵐，語調帶著一種傲氣，似調笑，更似不屑，「你跟你姐姐，真是不一樣。」

  在黎夙的心裡，「沈若焉」那晚會鼓起勇氣想要逃跑不受別人的束縛，而沈若嵐卻只會甘願承受別人的壓迫，比起逆來順受，他當然更喜歡像貓兒般會伸出爪子來抓撓著的前者。

  「實力才是重要的，不咬人的狗才叫的最凶。」沈若嵐依舊低著頭，聲音也很小，堪堪的語調甚至讓人有些聽不清，可是說出的話卻叫黎夙一愣，險些笑出聲來。

  這樣的形容，倒是第一次聽到。

  這女孩兒……

  「夙，時間差不多了。」還沒等黎夙多想，韓宸陽倒是先一步走了過來，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嗯……我馬上出去，你先去開車吧。」黎夙對著韓宸陽說道，後者點頭答應後，便離開了。

  「那黎總我就先……」聽到黎夙似乎要走了的消息，沈若嵐心中暗暗地鬆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小小的深呼吸來控制住眼淚的。

  沈若嵐心中想笑，明明一直心心念念著這個人，可是當這個人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時，卻又忍不住想要逃跑，遠離了他，才能遠離自己快要呼之欲出的感情。

  「你很討厭我？」黎夙皺起眉頭來，不知道為什麼，黎夙看到沈若嵐這個樣子就覺得心煩起來，倒不是覺得全天下的女人都要愛上他的自負，卻單純的只是因為沈若嵐的疏遠，而覺得心裡不舒服。

  「沒有，我，我還有事，先走了黎總再見。」沈若嵐一聽到這個問題，隨即一愣，眼淚吧嗒地就流了下來，慌亂中知得小跑著進了拐角的廁所處。

  黎夙看著沈若嵐的背影，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這個女人……再後來，黎夙想到整件事，不禁感慨，可能心中的秤桿，就是在這個時候開始偏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