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妖人聚首

  說起這些，蘇陽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想想說道：「聖子這個稱呼，具體我也說不清楚，總之也是稀里糊塗，不過，看著外面那些邪教的妖人，對我還是十分恭敬，辰秀師妹，你不需擔心，我一定全力保你平安。」

  「恩。」辰秀自從被黑龍帶到北邙山，從屍體堆中爬出來之後，日夜都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洞之內，身邊又全都是邪教那些妖人，痛不欲生，眼見到了蘇陽，也顧不得再想別的，只是抓著蘇陽的手，不肯鬆開。

  蘇陽一陣安慰，辰秀才算是慢慢平息下來，待到她冷靜之後，蘇陽試探問道：「辰秀師妹，不知道蒼松門的眾長老還有其他師兄師弟們，全都身亡了嗎？」

  一時間，辰秀又是雙眼通紅，點點頭道：「師傅，還有其他長老，全都身亡，只丟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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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秀和蘇陽一樣，都是自幼進入了蒼松門，對自己師傅，看的如同父輩一般。

  兩人又一番交談，辰秀因為到這裡的時間已經不短，多少也知道一些邪教的事情。

  這處地洞，就是被龍神教稱之為聖殿的地方，不過，這裡只是外洞，真正的聖殿，是那道石門之後。這裡傳說是龍神教第一代教祖得到龍神傳承之處，因為十分的神聖。

  龍神教全盛時期，都在北邙群山內活動，這聖殿只是每年祭祀的時候才會開放，但這次黑龍出世，將眾多邪教的高手喚醒，他們不敢輕舉妄動，一直都隱伏在這裡。

  「蘇師兄，幸好現在遇見你了，否則，過上幾天，就是他們祭祀龍神的日子，到時候，要將我們全部活祭。」

  所謂活祭，也是龍神教傳承下來千百年的規矩，每年之中，都要在聖殿裡，以活人的血肉，祭奠龍神。對於那些活祭者來說，最是痛苦不過。

  蘇陽聽著辰秀的講述，也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蘇陽本來已經有了睡意，但見到辰秀之後，便是再也睡不著了，躲在石洞之中悄悄的交談，外面那些邪教的妖人，包括那鬚髮皆白的老者在內，都沒有隨意來干擾蘇陽。

  一直過了大概有兩個時辰，蘇陽聽到洞外一陣低低的喧譁，心頭一動，連忙到洞口處查看，他一露頭，便是看到一條高大的且極為熟悉的身影。

  「是高大武者回來了！」

  就在看到這高大武者的一瞬間，蘇陽心裡，便又升騰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有些失望，但又有些寬懷。

  「高大武者既然回來了，那蒙面人必然就是落敗，甚或身亡。」蘇陽回想起這兩個強者之間的對決，那種驚天動地的場面，還是歷歷在目：「那蒙面人，說了自己是受他人所託而來，且他的目標，好像就是我。」

  蘇陽被幾個邪教高手帶走的時候，蒙面人曾經力圖阻攔，但是卻被高大武者攔住了。

  蘇陽心裡倒是很想知道他們之間對決的結果，於是悄悄回身，囑咐辰秀在小洞中稍等。

  「蘇師兄！」辰秀一把拉住蘇陽：「你不要走，我.……我怕的很.……」

  「沒事的。」蘇陽安慰道：「我就在這裡，那裡也不會去的，只是出去查看一下那些妖人的動靜，咱們兩個，不能始終呆在這裡，要及早想個辦法脫身。」

  說了半天，辰秀才勉強鬆開蘇陽，放他出洞。蘇陽輕輕咳嗽一聲，慢慢從石洞中走了出來，外面那些邪教的教眾一看蘇陽出來，立即都流露出一幅極為恭敬的神情。

  那高大武者，似乎身受重傷，來到地洞之後，立即有人圍了上來，替他料理傷口，蘇陽慢慢走了過去，那白髮老者一回頭，說道：「聖子，你可休息好了？」

  蘇陽面對聖子這個稱呼，也不知道該不該拒絕，但他卻很清楚，這些人既然認準了自己是聖子，不管自己如何去解釋，他們也斷然不會聽，因此乾脆不計較他們的稱呼，上前兩步，看看高大武者。

  「聖子.……」高大武者看到蘇陽平安來到了地洞內，蒼白的面龐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你來到聖殿，那就好了，再也不用怕有強者過來截殺。」

  「哼！」白髮老者冷哼一聲道：「聖子，秦長老，你們放心，這一兩天內，巴長老和屠長老都要趕到聖殿來，有我們幾個人守護聖殿，什麼人也別想闖進來。」

  蘇陽其實只想知道究竟是誰截殺這些邪教高手，對於什麼巴長老屠長老的，並不關心，反正他們也都是邪教的長老。

  「那蒙面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不知道。」高大武者渾身上下的傷口被料理完畢，只不過他受得不至是一些皮肉傷，還有更重的內傷，勉強喘息兩口，說道：「這蒙面武者，修為很深，且有戰天寶刀，我無法把他留下，我們又對戰了一二百招，被他逃走了。」

  「戰天寶刀！」白髮長老似乎脾氣不怎麼好，一聽戰天寶刀，兩隻眼睛頓時又紅了：「當年，這把戰天寶刀，不知道斬殺了聖教多少高手，遲早有一天，要找到寶刀的主人，以血還血！」

  「寶刀，已經換了主人了。」高大武者說道：「戰天寶刀雖然在這蒙面人手中，但他並不是寶刀原本的主人。」

  幾十年前，眾多大派合圍攻擊龍神教的時候，其中便有一位不世高手，當時也是蒙面而來，手持戰天寶刀，威猛不可阻擋，接連斬殺了不少龍神教的高手，因此，高大武者和白髮長老，對這把寶刀，是記憶猶新。

  說了半天，蘇陽還是不知道，到底是誰託付了蒙面人。

  「我原本以為，我們這一路上行蹤還算是隱秘的，但是.……」高大武者頓了頓，接著說道：「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們必須馬上帶著聖子離開。」

  「秦長老，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聖教，什麼時候怕過別人？」

  「不可大意！」高大武者加重語氣說道：「這蒙面人，已經是極強的高手了，他背後，不知道還隱藏著什麼樣的人物，我們聖教這些教眾，剛剛甦醒不久，而且，這些已經是我們所有的力量，還有聖子在這裡，不能掉以輕心，一切都要安全為重。先避過了這陣風頭，以後有的是時間跟那些仇人清算舊帳。」

  「哼！」白髮老者又是一聲冷哼，悻悻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暫且避一避吧，倒不是老夫膽小怕事，若不是聖子在此，打死我，我都不會逃！」

  「這並非逃跑，而是忍辱負重。」高大武者似乎是牽動了身上的傷痕，皺皺眉頭道：「等到另兩個長老趕來之後，我們立即護送聖子，離開聖殿。」

  「又要到別的地方去？」蘇陽站在人群旁邊，不由的腦袋發脹，這裡到處都是崇山峻岭，若是走得深了，道路記不清楚，就算放蘇陽走，他也不定能走出群山。

  眾人異口同聲答應了高大武者的建議，蘇陽也調頭準備朝自己的小石洞走去，那白髮老者跟上來，說道：「聖子，眼下我們暫時在聖殿內，沒有什麼儲備，只有這些山泉野果充飢，聖子稍稍忍耐，等到咱們換了地方，一定小心侍奉。」

  這些邪教中的高手，都被封印了幾十年，對於飲食之類的要求，已經斷絕，只不過顧忌蘇陽，這才臨時到山谷內採摘了一些野果。

  蘇陽心裡雖然還是對這些邪教高手沒有什麼好感，但也看的出來，他們對於聖教的聖子，是十分看重的。

  「越是這樣，對我越是有利，性命沒有危險，遲早能夠找到機會脫身，他們總不可能一輩子就窩在山洞裡過活。」

  蘇陽從這些人的言談中早就聽出來了，他們這次被黑龍喚醒之後，都有再世為人的感覺，一個個摩拳擦掌，一心要重振龍神教，恢復以往的盛況，既然要重振聖教，拋頭露面是必不可少的，只要找准機會，必然能夠逃得出去。

  想到這裡，蘇陽便在心裡暗暗打定主意，暫時要再這裡安穩一點，取得這些邪教高手的信任，只有這樣，才有更多的機會逃脫。

  「恩，山泉野果就好了，我想安歇一會。」

  「聖子請到石洞安歇。」白髮長老想想說道：「侍奉聖子的，是龍神當初從乾元山吞噬的眾多武者里的倖存者，若是聖子看她不順，就再換一個。」

  「不妨，她就很好。」蘇陽連連拒絕。

  回到石洞之後，辰秀便一臉緊張的快步過來，朝洞外看看，又是拉住蘇陽不肯鬆手了。或許是她在這種境地里被折磨的時間太長，一見到一個熟悉的人，便唯恐對方一轉眼消失。

  「辰秀師妹，不需緊張。」蘇陽坐到那石頭床榻上：「我們安心在這裡，到了明天後天，或許就會再轉移到別的地方。」

  「那就最好，這個地方，我真是一天也不願意多呆了，蘇師兄，每到睡覺的時候，他們就要把我們幾個人鎖在一個鐵籠中，我不要回去，不要到鐵籠里.……」

  「放心，你就留在這裡，那裡都不用去。」

  蘇陽也不願意到處走動，就在石洞裡，由辰秀相陪，過了大概有半天的時間，兩人又同時聽到了地洞中一陣低低的喧譁聲。

  「又有人來了。」蘇陽朝洞外看看道：「可能就是他們邪教的另外兩個長老。」

  蘇陽對這龍神教，也是有了一些好奇，聽到響動之後，剛想出去看看，那白髮老者便腳步匆忙的來到小洞洞口，說道：「聖子，咱們聖教的巴長老回來了，請聖子出來一見。」

  蘇陽邁步出洞，由白髮老者引領。那高大武者的傷勢象是很重，雖然休息了這麼長時間，臉色依然慘白，不過已經能夠勉強站起。

  在高大武者身邊，是一個身材矮小且乾瘦的老者，也說不上有多大歲數，看上去有些猥瑣，但一雙眼睛精光四射，散發出懾人的氣機，一看便知，也是十分強橫的武道強者。

  「巴長老，這就是我們的聖子！」

  這名為巴長老的老者，先前已經聽到了找到聖子的消息，神情十分之激動，一步上前，上上下下打量著蘇陽，蘇煙被他看的心裡發毛，幸好那白髮老者過來說道：「時隔幾十年，再見到聖子，大家心裡必然是有些吃不準的，聖子，請展現身上聖物。」

  一聽這話，蘇陽就知道，肯定是要看他後背的那條黑龍，若在平時，蘇陽斷然會一口回絕，但此時此刻，他只是要取得這些人的信任，想了想，便脫掉身上的上衣，一轉身，將整個脊背露在眾人面前。

  那巴長老身邊，還有七八個隨行的武道高手，都是剛剛趕到聖殿，這時候一個個睜大眼睛，注視著蘇陽的後背。

  蘇陽背後，依然是一個極為清晰的龍頭，和一隻漆黑的龍爪。

  「這！真是聖物！是我們聖教的龍神!」

  那巴長老，和昨天白髮老者見到蘇陽身上的黑龍時，神情一般無二，激動到了極點。他雖然外貌猥瑣了一些，卻是最守規矩的一個，在龍神教中，教主和聖子，是地位最為超然的兩個核心人物，其餘眾多長老以及下屬，均要受他們節制。

  「聖子！」巴長老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他身後那一眾武者，也都紛紛跪拜下來。

  如此一來，白髮老者也站不住了，快步走到巴長老身邊，跪了下來，見到兩個長老都下跪，地洞中那百餘名武者，全都一起跪倒。

  「聖子！我們苦苦煎熬了幾十年，總算是盼到這一天了！」

  等到眾人起身之後，三個長老相互間簡單通報了一下各自的情況，然後單單等待著最後一個龍神教的長老，等他到來之後，眾人便要暫時離開聖殿，另尋安穩的藏身之處。

  這些邪教中人，雖然行事詭異，但都十分守時，到了第二天，僅剩的那個長老，也是帶著自己的屬下，來到聖殿，見面之後，得知找到聖子的消息，自然又是一番激動。

  「諸位。」那白髮老者看到龍神教僅存的這些教眾已經全部聚齊，便把蘇陽推到上首，肅穆說道：「我們這些劫後餘生之人，受了龍神庇護，這才僥倖逃的一命，眼下又找到了聖子，實在是聖教之福，現在外界情況不穩，咱們甦醒的消息，可能已經傳了出去，所以，要立即離開聖殿，大家放心，有聖子在，咱們聖教遲早還要發揚光大！」

  「長老說的是，咱們就跟隨聖子，重振聖教！」

  「時間匆忙，離開之前，要先祭奠龍神！」白髮長老一聲令下，就有幾個邪教高手，推出來七八名目光呆滯，被繩索串聯起來的人。

  蘇陽一看，就知道這些肯定是當初和辰秀一起來到北邙山的倖存者。

  「還有一個，前兩天在侍奉聖子，咱們行蹤隱秘，不能有一絲一毫泄露出去，把她也帶上來，祭奠龍神！」

  話音一落，立即有人到蘇陽休息的小洞，把辰秀推了出來。辰秀一臉恐慌，卻是不敢叫出蘇師兄這三個字。

  「等等。」蘇陽攔住那人，說道：「這個人，我要留下。」

  「聖子。」白髮老者上前說道：「咱們這些人，職責重大，眼下正是多事之秋，這些生人，還是料理掉為好。」

  「這人侍奉我十分盡心，且她只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有什麼關係。」蘇陽輕描淡寫道。

  白髮老者面露難色，跟幾個長老來回對望了一眼，蘇陽雖然面子山沒有表露什麼，但心裡卻是十分的緊張，他有聖子之名，卻沒有聖子的權利，若是這幫人硬要殺掉辰秀祭奠龍神，連蘇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管那麼多，他們若真要拿辰秀師妹去祭祀龍神，我拼死攔住。」蘇陽暗中想道。

  「聖子，這件事，還要三思啊……」

  蘇陽也是豁出去了，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辰秀去送死，立即不滿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聖子，是龍神之子，還要我重振聖教，我說的話，到底管用不管用？現在只是要留一個侍女而你，你們就這樣推諉，要是到了以後，我再有別的差遣，能用的動你們嗎？」

  「這……」白髮長老一時間啞口無言，龍神教千百年來的規矩，一向是以教主為尊，若是教主空缺，便是聖子為尊，蘇陽身為聖子，他說的話，即便是長老，也不得違抗。

  「尚長老，算了吧。」高大武者在一旁輕輕擺擺手道：「一個沒有修為的女子，聖子要留下，就帶著她一起走吧。」

  「那好。」有高大武者發話，白髮老者也是打消了最後的顧慮，點點頭道：「那就留下她。」

  說完，白髮老者對著旁邊那些押送俘虜的教眾說道：「時間緊迫，咱們也顧不上往年的祭祀大典了，就把他們押到聖殿，以血肉祭奠龍神，待到以後聖教光復，咱們再來好好祭奠龍神。」

  「是！」

  「慢著！」蘇陽又一聲斷喝：「既然著急上路，祭奠就免去吧，這些人沒有修為，也沒有什麼大礙。」

  「聖子，這萬萬不行。」

  這一次，不僅是那白髮老者，就連高大武者，也皺起了眉頭，一起勸說蘇陽。

  一瞬間，蘇陽便是想的通透，這些人就算不去祭奠龍神，也斷然無法活命，以龍神教教眾的作風，一定會將他們殺掉滅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