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人性的複雜

  「當然是因為小語芙想要和我一起做好事兒。」

  謝修遠知道少女在氣什麼，他也沒有避而不談，繼續解釋道：「有的時候，光看事情的表面，或許會被雙眼矇騙。」

  

  「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嗎？」

  白語芙歪著頭，緩緩說出這幾個字。

  「聰明。」

  「可是那個老人看去就是很可憐。」

  白語芙還是想要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斷，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小語芙還記得小時候我們有一次出去玩，遇到的那個獨臂乞丐嗎？我們當時可是一起捐了一百塊給他。」

  「我記得，當時他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

  白語芙有些疑惑，她不懂謝修遠怎麼把那麼久遠的事情翻出來。

  「是啊，他看上去好像沒有賺錢的能力，只能靠乞討為生。」

  先抑後揚，看著少女都要被自己的描述說哭，謝修遠連忙說道：

  「可是，那只是我們幼時記憶中的他。

  實際上，他在中央大街上已經乞討了很多年，往往只會有一些小孩子和外地的遊客才會給他捐錢。

  那些大人從來都不會，你猜猜猜猜是為什麼？」

  「因為長大後的人，會變得冷血？」

  白語芙思考了會兒，給出這樣一個回復。

  「或許吧。」

  謝修遠看著單純的小語芙，繼續引導她往人性的複雜面思考，「但是幾乎所有的本地人不給他錢，難道說所有的大人都是冷血的嗎？」

  「我......我不知道。」

  白語芙咬著唇，伸手拽住謝修遠的衣服，「你可以告訴我嗎？」

  「因為那個乞丐並不是所謂的獨臂，也不是乞丐，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在傍晚的時候吃麵，也看到了他在人流量少的時候開轎車，現在你知道為什麼了嗎？」

  謝修遠注意到少女的杏眸因為震驚瞪得圓溜溜，捏了捏她的臉。

  「所以，小語芙還能說大人都是冷血的嗎？」

  「我不知道。」

  白語芙搖了搖頭，整個人顯得格外沮喪，「那我之前給那個乞丐叔叔捐的錢，豈不是全都打水漂了？」

  「也不算，畢竟小語芙的本意只是想幫助別人過得更好，只要你認為你幫到了，這件事情就不算是壞事兒。」

  謝修遠並不否定白語芙的善良。

  但他同時也對裝可憐博同情，不勞而獲的人報以最大的惡意。

  如果是真的，謝修遠希望那是假的。

  但那如果是假的，他希望那是真的。

  「那個老奶奶會是裝的嗎？」

  白語芙望著謝修遠，對自己剛才的埋怨有些內疚。

  還好他們剛剛多聊了幾句，或許她真的就會對謝修遠失望了。

  「小語芙如果想要知道的話，自己去用眼睛觀察這個世界。」

  白語芙等到這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著遠處的陸任家在熱情地幫忙，也不再是一味地贊同。

  她開始仔細觀察兩個人。

  老奶奶顯然對陸任家的幫助很是高興，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而陸任家是第一個主動上前幫助的，他接過老人手中的夾子，幫忙在垃圾桶翻找垃圾。

  一切看上去似乎和諧又美好。

  這一幕，倒是讓白語芙疑惑了。

  「我好像什麼都看不出來。」

  「那你看到了什麼？」

  謝修遠不由地問道。

  **

  白語芙將自己剛才看到的複述一遍，有些糾結道：「或許，那個老奶奶就是一個自力更生的可憐人呢？」

  「你再看看那位老奶奶穿的衣服，有沒有一點點的眼熟？」

  衣服？

  眼熟嗎？

  白語芙剛剛只顧著注意老人家因為冷風吹得乾裂的唇和花白的頭髮，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那件衣服，好像是我奶奶好像也有一件，不過距離太遠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

  白語芙實際上是有點輕微近視，雖說不影響日常學習和生活，但是在這個時候卻暴露得格外明顯。

  謝修遠看了眼時間，還有五分鐘就要上課了。

  「那我們先不看了，按理來說晚上的時候，回收箱裡面的礦泉水瓶更多，那位老奶奶應該還會來的。等晚上的時候，我再和你解釋，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謝修遠拉起少女逐漸變得冰涼的手，開始拽著她開始生死急速。

  他對於遲到一事無所謂，但是要是讓小語芙遲到了，視校規如性命的小妮子絕對要難過好久。

  陸任家看似是在幫忙，實際上眼神的餘光一直在關注謝修遠和白語芙的動靜。

  見兩人似乎因為這件事情吵起來，他幫忙的速度更加快了，恨不得立馬把瓶子撿完，然後到白語芙面前表現自己的善良。

  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居然手牽手跑了起來。

  臉上的笑容還沒掛上幾秒，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扭曲。

  收廢品的老奶奶看著幫自己忙的少年，一會兒笑，一會兒生氣，皺著眉思考這人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

  到時候發病，會不會欺負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奶奶啊？

  吳桂菊默默拽緊自己剩下的一個垃圾袋，她甚至已經想到了這個所謂好心的學生，是想趁她不注意，把自己好不容易見到的廢品搶走賣錢。

  嘖嘖，江城中學的學生，也會做這種事情嗎？

  吳桂菊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陸任家的手上，生怕他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陸任家看著白語芙在自己眼前逐漸消失，頓時沒了幫忙的心思，甚至連一開始的熱情都裝不下去了。

  瞬間變臉的樣子，被吳桂菊看在眼裡。

  她頓時覺得自己的猜想沒錯，果然是個精神病。

  誰家的精神病沒看住！

  放出來是想嚇死她這個老太太嗎？

  她就是想撿點廢品賣錢，可不想當場去世！

  「我先走了，這些垃圾就給你吧！」

  陸任家一改之前的謙遜，露出蔑視的神情。

  「年紀這麼大還出來拾荒，奶奶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說完這句話，陸任家嫌棄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髒死了。

  要不是為了給白語芙留下好印象，他才不會幫忙撿廢品。

  臭熏熏的，搞得他身上都是這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