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他回來了

  蒙面人留下了幾具屍體，其他人已經不見了蹤影。霍驚雲上前查看他們的裝扮，看不出任何身份。

  雨剛停，山路泥濘，林中淡霧蒙蒙，他們已經到了墨山的大本營，裡面空空如也。

  「看來，他們已經轉移了。」顧凡淡淡地說。

  連著墨山的，就是連綿的青龍山了，霍驚雲看著黑黝黝的山林深處，心中惱恨。

  青雲，我是不是真的失去了你？我對你那麼多年的呵護，你一點也不動心？你的心裡只有他，他就那麼好？

  「皇上，有緊急軍情！」張山低聲道。

  霍驚雲回頭看著他：「說！」

  

  張山急急道：「剛接到軍報，南昭國攻擊了我們的駐地，我軍傷亡五千餘人，大夏國和大月國被不明隊伍攻擊，我軍傷亡慘重……..」

  霍驚雲眉頭微皺：「不明隊伍？」

  張山道：「是，報信的只說那些隊伍作戰手法殘忍兇猛，如野獸一般殺戮。」

  顧凡道：「皇上，剛才這些蒙面人也是這種作戰手法，莫非，他們是一夥的？如今的北荒大陸，沒有一股勢力能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

  顧凡說完看著霍驚雲，他和霍驚雲同時想到了一個人。顧凡白淨的臉微微跳動了一下，轉身看向遠處濃綠的山林，俊目微眯了起來。

  霍驚雲臉色陰沉。

  難道，真的是你？你回來了？

  凌塵剛跳下山崖的時候，他派人去找過他的屍體，回來的人都說沒有找見，那時候他就斷定，凌塵沒死，他怎麼會那麼容易死掉？

  他又依靠了誰？

  大夏國和大月國受到攻擊，南昭國也在同一天開始反擊？

  霍驚雲突然笑了。

  他看到顧凡迷惑的眸光，緩緩說道：「看來，凌塵回來了，而且他和司馬徽已經聯手。他們同一天攻擊大興的隊伍，是為了同一件事。」

  顧凡道：「是為了墨山？」

  「對，就是為了給墨山解圍。他為了給墨山解圍，不惜暴露自己，他果真還是那樣狂妄！」霍驚雲冷笑。

  「皇上，青雲公主進了林子，還追嗎？」張山問。

  霍驚雲沉思良久，墨山，是個讓他糾結的地方。

  十七歲那年，他第一次來到墨山，扮成紫衣堂原堂主的隨從。那次他來，是為了看一看那個叫藍靈的女孩。

  母親說，他和她有婚約。他看到了那個女孩，那時她只有十幾歲。

  他看到她時，她正躺在高大樹杈上掛的一張網床上，來回晃悠著，頭上扎了十幾條小辮子，上面綴滿了紫色的野花。像一隻小妖。

  她哼著歌。眼睛若冬日的暖陽。樹下一胖一瘦兩個丫頭，坐在那裡打盹。

  畫面看起來無限美好，永遠刻進了他的記憶里，再也揮散不去。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血海深仇，他早已放棄了美好的一切。

  再後來，他知道了她被接回藍家，後來她嫁給了安王凌塵。

  他再沒有見到她，卻知道她所有的一切。

  他在紫衣堂隱遁多年，師傅本想讓他輔佐司馬徽成就大事，奈何司馬徽心不在此。

  偶爾的機會，他認識了藍靈。他覺得，那就是緣分。

  他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師傅和父親，父親讓他繼續在紫衣堂，輔佐凌塵。

  師傅道：「如此也好，可是你要能過了這情關，而且，司馬徽會成為你最大的敵人。」那時他不以為然。

  如今看來，能讓他糾結猶豫的，果真是那個女子。

  張山還在那裡候命，霍驚雲盯著青雲離去的方向，幽幽地說：「不追了。將這墨山大本營，燒了。」

  「全都燒了？」張山問。

  霍驚雲點頭：「嗯，都燒了。」

  陳超臉色鐵青，張了張嘴，終於將那話咽了下去。也好，斷，便斷了乾淨。

  剛下完雨，到處是雨水。士兵尋了油，圍著這幾十年的高大樓宇，潑上油，點了火。

  剎那間，大火燒了起來，火勢越來越大，映紅了陰沉的天空，烤乾了剛剛下了大雨的樹林。

  墨山幾十年的建築，轟然倒塌，慢慢化成了灰燼。

  這時山下匆匆上來一名哨兵，他靠近張山，低聲說著什麼，張山將他帶到霍驚雲身邊。

  霍驚雲轉身看了一眼青龍山：「墨山燒完了，圍著青龍山，一點一點蠶食，無需投入太多人力，但是絕不能掉以輕心！這裡留下一部分人駐守，其餘的人撤了吧。」

  霍驚雲帶人從墨山撤走了。

  墨山的漫天大火燒了幾天幾夜，幾次下雨也沒有將火澆滅。

  房屋，兵營，沒帶走的糧食，藥材，牛，羊，馬，兵器，所有的一切，都燒成了灰燼。

  火勢蔓延到周圍的樹林，環繞墨山青衣堂周圍一里的樹木，也基本被燒毀和烤死了。

  好在周圍的山民早在戰爭開始前早已經離開了這裡，包括一直生活在這裡的阿杜和阿秀，也離開了這裡。

  四天後，一場瓢潑大雨，終於澆滅了這場漫天大火，山上濃濃的黑煙直衝上雲天。

  太陽出來，遠遠望去，一片奼紫嫣紅，一片濃綠，幾團雲煙，隱藏著一個光禿禿的山頭。

  墨山青衣堂，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們都道是官府剿滅了叛軍，青衣堂被滅了，幾番唏噓：誰能斗過官府？青衣堂厲害又怎樣，還不是成了一堆灰燼？

  霍驚雲回去後立刻發兵大夏國和大月國，那兩個小國家他很熟悉。

  司馬徽的南昭國，卻是一個擴大了的墨山。南昭國三面環山，地勢險要，司馬徽又極懂排兵布陣，本想利用內戰瓦解了他的勢力，沒想到卻被司馬徽識破瓦解，占了優勢。

  如今要想拿下南昭國，至少要半年的時光。

  與司馬徽相比，他更在意凌塵死灰復燃。他讓陳超和梁紅袖帶了各地紫衣堂的人去攻打南昭國。

  至於青衣堂的餘黨，他已經派人守住了墨山和青龍山所有的出口，只要他們還在青龍山，他早晚平了青龍山，滅了他們，

  只是青雲，那個牽動他心緒的女子，他一直沒想好如何待她。

  青雲帶著大家躲進了上善谷的斷崖下面，他們住進了山洞裡、帳篷和新搭起的木屋裡。

  新的房子正在建造，這個山谷，別有洞天，適合居住。

  目前還剩下不到一萬人。

  墨山從老堂主去世到現在，經過了數次叛亂，數次內部爭鬥，還有背叛，人數死亡過半。

  青雲知道霍驚雲不會放手的。她必須找到更適合大家藏身的地方。

  舅舅陳武受了重傷，其實如果大舅舅陳文不是突然軟禁了外公，奪了外公的權力，外公就是要將青衣堂堂主的位子傳給他的。

  陳文心思縝密，行事穩妥，更適合做堂主，可惜他聯絡霍驚雲，害了老堂主，也害了凌塵。

  表哥陳赫然雖然聰明，可個性衝動，他一直在爺爺和父親的呵護下，這樣的殺戮他從未經受過，如今，也沒了主意。

  青雲成了大家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