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陷身

  周三上午萊雅開標，尚娉婷儘管從陳哲那裡知道玲瓏勝算很大，但仍舊有些擔心，怕突然出什麼意外，畢竟一個億的大單，況且對方又是國際知名品牌的萊雅。

  陳哲一早去地平線轉了轉就回了公司，寧晏姝還在休息，那晚對她來說算是心神俱傷了，陳哲想去看看她又擔心惹火上身。經過財務部時他向寧晏姝的秘書安妮打聽情況，安妮只說寧總這幾天休息，讓有什麼事給她電話，其他的那丫頭也不知道。

  十一點剛過，尚娉婷打來電話讓陳哲過去，在總辦門口李倩像是忘記以前的不愉快般和陳哲笑著打招呼。

  尚娉婷坐在大班台後，頭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見陳哲進來道：「今天是萊雅開標的日子。」

  陳哲當然知道，「是啊，怎麼了？應該快有消息了。」

  尚娉婷站起身走過來，到了陳哲身旁突然笑道：「你真那麼有把握？」

  陳哲聳聳肩道：「我相信BL喬不會讓我失望的。」

  

  尚娉婷笑意從嘴角漸漸擴散，忽然興奮的「啊」的一聲，又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儘量壓低聲音道：「我們中標了！」

  老實說陳哲也擔心有什麼意外，那樣的話自己白忙活一場不說，估計還沒辦法補救，那樣也說明對BL喬的其人之道失效。「呵呵，萊雅那邊有信了？」

  尚娉婷點頭道：「BL喬剛剛親自打電話通知我的，說安排時間過來公司商量合約的事。呵呵，你想要什麼獎勵？」

  陳哲微微一笑道：「你準備獎勵我？」

  尚娉婷「嗯」的聲點頭，「你不想要？」

  陳哲笑道：「你能給什麼？」

  尚娉婷悠悠道：「只要我有的，只要不過分的，…我都能給。」

  陳哲後退一步，在沙發上坐下，笑看著尚娉婷不說話。

  尚娉婷伸出一根纖長的手指指著陳哲道：「告訴你啊，別打齷齪的主意，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的。」

  陳哲哈哈大笑道：『我好像什麼都沒說，你想多了。」

  尚娉婷走過來坐下，「你腦子裡想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陳哲，其實晏姝真的很好，你為什麼不考慮考慮呢？」

  陳哲苦笑道：「你就這樣獎勵我？」

  尚娉婷道：「這不是獎勵，你抽個時間去看看她吧，她一個人在H市，很孤獨。」

  陳哲生出警覺，「你那天把我趕到陽台上和她說什麼了？」

  「你想知道去問她啊？」

  陳哲奇怪了，「你好像警告咱不要沾花惹草，更不要吃窩邊草，為什麼現在巴不得我和寧晏姝來點什麼？」

  尚娉婷淡淡道：「有什麼奇怪？此一時彼一時，你都說了我們的戲可以不用演下去了。況且萊雅的合同一簽，黎英傑就算從玲瓏立即撤股我也有信心應付得過來。你不覺得晏姝對你很認真嗎？」

  陳哲搖搖頭道：「可我給不了任何女孩子想要的東西。」

  尚娉婷問道：「任何？為什麼？你不會…現在醫學那麼發達…」

  陳哲一聽就知道她會意錯了，笑著打斷她道：「拜託，我很正常。」

  「那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你不會明白。」他腦子裡居然浮現起席小曼的面孔，這讓陳哲自己心裡都微微一

  驚：不會著了那小丫頭的道吧？

  尚娉婷突然輕輕道：「你有傷心事？」

  陳哲掉頭看著她，「如果你真讓獎勵我中午請我吃飯吧。」

  尚娉婷知道陳哲不願意討論這個話題，這也更加讓她懷疑過去那些年裡陳哲經歷過什麼，才讓他這樣刻意迴避過去，迴避寧晏姝的認真，卻不拒絕她的曖昧。

  下午下班後陳哲還是決定去看看寧晏姝，開車來到寧晏姝住的小區外他買了一束花放進車裡。就在他把車開進小區的時候，在他身後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一輛車子也緩緩的啟動，只不過是倒車掉頭，那輛車是玲瓏公司市場部的帕薩特。

  寧晏姝沒想到陳哲還會來看她，伸手按門鈴時陳哲也懷疑寧晏姝會不會給他開門了。她頭上的傷口還包紮著，臉色還正常就是人看上去有些沒精神，開門後她站在門口盯著陳哲看了幾秒鐘才轉身讓開，口中淡淡道：「你來幹什麼？」

  陳哲順手關上門，把花放到桌上，「我來看看你，好些了嗎？」

  寧晏姝自顧脫掉鞋子盤腿坐到沙發上，「謝謝，你要是不來我會好得更快。」

  陳哲輕輕一笑，他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尷尬，「我想也是這樣，為了你有藉口在家多休息幾天所以我才來看你。」

  寧晏姝卻絲毫不配合更不領情，面無表情的道：「你是奉旨來的吧，你已經看過了，可以走了。」

  陳哲走過去在一旁坐下，「我要是不想來，沒人可以讓我來。寧…晏姝…」

  他還沒說話寧晏姝冷冷的眼神就殺過來，「晏姝是你叫的嗎？」

  陳哲苦笑道：「寧小姐，我今天來是向你道歉的，我知道我給你造成了傷害，我很感激你的青眼，可我不配。」

  寧晏姝眼睛直視前方不說話。

  陳哲繼續道：「不要再折磨自己好嗎？不值得。」

  寧晏姝還是不說話。

  陳哲看著寧晏姝頭上傷口道：「你沒有錯，是我無法勉強自己，我並不是一個好人，有些事情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的。」

  寧晏姝側過頭去，「我累了，你走吧。」

  陳哲站起身來，寧晏姝家裡牆上有一面巨大的鏡子，透過鏡子他看到寧晏姝眼睛濕潤，只是好強的忍住不讓在自己面前表露出來，他心底一震，從未有過這樣強烈的後悔，當初招惹寧晏姝是一個巨大的錯誤。

  陳哲往門口走去，手剛握上門把，身後的寧晏姝眼淚已經忍不住溢出了，她大聲喊道：「陳哲你個混蛋！」

  陳哲的手停在門把上卻沒有回身，「對不起！」

  寧晏姝就那樣赤腳跑過來，占到陳哲面前，

  一把抓住他握住門把的手，「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不要！」臉上的眼淚毫無掩藏。

  陳哲緩緩轉身面對寧晏姝，「我是個混蛋，根本就不值得寧小姐這樣。」

  寧晏姝搖著頭，聲音都變了，「你混蛋你混蛋，可我根本就做不到。」一邊說一邊拳頭雨點般落到陳哲身上。

  陳哲任她發泄，他不知道今天過後寧晏姝是會抽身還是會更加泥足深陷。

  寧晏姝打到最後力氣像是被抽空了，突然伏在陳哲身上徹底哭出聲來。

  陳哲猶豫了一下抬起手輕輕撫上寧晏姝的背，他清晰的感覺到寧晏姝整個人無力的抽搐。席小曼看上去恬淡溫順，在他面前卻刁鑽精靈；寧晏姝看上去驕傲堅強，對感情偏偏無法掌控，陳哲實在想不到那個在他辦公室驕傲得奪人、自信得有些囂張的寧晏姝竟然脆弱得像個孩子。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女人的眼淚或許是這世

  界上最具威力的武器。陳哲可以坦然面對鮮血甚至生命，卻無法自若的面對女人的眼淚。

  這幾分鐘真是漫長，寧晏姝本來伏在他身上變成了緊緊的抱住他了，口中呢喃道：「你告訴我該怎麼辦？告訴我。」

  陳哲試著分開讓她站起來，寧晏姝搖著腦袋不肯放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真的不知道。」

  陳哲呼出一口氣，「我扶你坐下。」寧晏姝還光著腳，陳哲乾脆一把把她攔腰抱起，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就是個錯誤，這次呢？他把寧晏姝抱到沙發上放下，然後輕聲道：「我給你倒杯水。」

  寧晏姝顯示搖頭接著點點頭。

  陳哲把杯子遞給她，寧晏姝搖搖頭，「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陳哲道：「你問吧。」

  寧晏姝抬頭看著他，「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

  我嗎？」這眼裡的神色就和那晚在陳哲住的樓下一樣，充滿期待又害怕失望。

  陳哲也看著她，這個時候他無法再說出帶殺傷力的話刺激寧晏姝了，哪怕是違心的。「我不敢。」

  「為什麼不敢？」

  陳哲緩緩道：「因為我什麼都給不了。」

  這話寧晏姝似乎聽懂了，「那尚總呢？」

  陳哲輕輕一笑，「問完了尚總你是不是還會問：那個模特席小曼呢？」

  寧晏姝搖頭道：「我不用問。」

  「為什麼？」

  「我不相信。」

  這是第二個女人說不相信他和席小曼報紙上那檔事了，另一個是沈飛鴻。

  陳哲又問為什麼？

  席小曼輕輕道：「我也不知道，直覺告訴我那不是真的。」

  陳哲笑道：「可報紙出來後你罵我是個騙子呢。」

  寧晏姝的回答讓陳哲哭笑不得，「就算我不相信，我也不罵不舒服。」

  陳哲把水杯放到她手裡，「喝點水。」

  寧晏姝道：「不想喝，我餓了。」

  陳哲心底苦笑，真不知道這樣下去有要搞出什麼事？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道：「你家裡有東西吃嗎？」

  寧晏姝指了指廚房的方向道：「冰箱裡有，可都是生的。」

  陳哲站起來，「有東西就成，馬上就是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