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霍華德家族的災難

  沒有人能夠體會此刻道格拉斯心中的恐懼。

  「萬物皆可度量，自然界存在的任何實體，都可以用數來準確的表述。」這是由霍華德家族的先賢提出，是數派所主張的核心觀點。

  霍華德家族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榮耀和地位，就是因為他的父親，霍華德子爵，是數派的領袖之一。

  只要數派不倒，霍華德家族就能持續他們的榮耀。

  然而，就在今天，他居然發現了一個不能用「數」來精確表示的長度，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數派的主張是錯的，說明世界上除了整數以及可以用整數比值表示的小數之外，還有其他的數……

  數派不僅僅是一個數學學派，這是一個集數學，哲學，政治與一身的學派，數學是這個學派的基石，是他們的信仰，現在，他們的基石倒了，信仰塌了……

  這對數派，對霍華德家族的打擊是致命的，可以想像，要是被他們的敵對學派知道，一定會藉此大力的抨擊數派，數派和霍華德家族，或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道格拉斯被一種極致的恐懼所籠罩，只要想到這件事情流傳出去的後果，他的身體就止不住的顫抖。

  「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流傳出去！」

  某一刻，道格拉斯猛地抬起頭，看向陳洛的目光中，赫然蘊藏著一絲殺機。

  

  他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但他可以解決提出這個問題的人!

  布萊爾發現了數派的致命缺陷，為了霍華德家族的榮耀，為了數派的安穩，他必須死！

  就在這時，費奇從一旁走過來，得意的說道：「哥哥，剛才那個問題，我已經請教杜克叔叔了，杜克叔叔的幾個朋友也在幫忙，這一次，布萊爾死定了！」

  道格拉斯沿著費奇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杜克和幾名學者在埋頭算著什麼，還有不少學者圍在他們身邊。

  他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脊椎直衝腦袋，身體晃了晃，險些癱軟在地上。

  「蠢貨，你幹了什麼！」道格拉斯目眥欲裂，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費奇的臉上，聲音幾乎是嘶吼出來。

  啪！

  道格拉斯含怒出手，費奇整個人在原地轉了半圈，半邊臉腫脹起來，嘴角溢出鮮血，他驚恐的看著道格拉斯，顫聲道：「我，我怎麼了……」

  ……

  「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直都在關注道格拉斯等人的伊莎貝拉幾乎是從位置上跳起來的，就在剛才，她親眼看到道格拉斯一巴掌將費奇打的在原地轉了一個圈圈……

  更加讓她奇怪的是，被打的是費奇，道格拉斯的臉上反而露出恐懼至極的表情，就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然而，讓她震驚的事情才剛剛開始。

  「怎麼可能！」伊莎貝拉左側的一張桌旁，一名學者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大聲道：「這到底是什麼數！」

  另一名學者抓著自己的頭髮，一臉的煩躁，不停的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找不到！」

  遠處學者直接掀翻了桌子，大叫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存在不能用數度量的長度，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

  陳洛冷靜的看著這一幕，在費奇接下賭局的那一刻，陳洛就預料到了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萬物皆可度量雖然是數派的觀點，但也是如今數學界的共識。

  無理數的出現，崩潰的不僅僅是霍華德家族和數派，這些數學學者的信仰同樣會崩塌。

  曾經的古希臘，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根號二的出現，使得無數的學者陷入了恐慌和自我懷疑，那一場風波，最終以無理數的引進而平息，數學家們後來將那一次事件稱為「第一次數學危機」。

  認識是一個不斷發展的過程，人們總是要摒棄舊思想，接受新思想，科學的每一次危機和災難，都會帶來革新和進步，這個世界的人們，也遲早會認識到無理數的存在，陳洛只不過是將這件事情提前了而已。

  周圍在忽然之間發生了變故，諸多學者開始自然自語，狀若瘋狂，伊莎貝拉顯然有些怕了，抓著陳洛的衣袖，臉色蒼白的問道：「布萊爾，他，他們怎麼了？」

  陳洛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們走吧。」

  身邊的人忽然像是瘋了一樣，伊莎貝拉也不想留在這裡，立刻點頭道：「我們去找布蘭妮老師！」

  愛麗絲震驚的看著這一幕，目光最後望向陳洛。

  布萊爾學弟和費奇的那個奇怪賭注，讓她的心裡充滿了疑惑，從剛才到現在，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費奇身上。

  她親眼看到費奇找到了道格拉斯，然後被道格拉斯重重的打了一個耳光。

  她也親眼看到費奇尋求那些學者的幫助------然後那些學者就瘋了。

  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問題，才會產生這種匪夷所思的後果，愛麗絲自己根本無法想像，她看向陳洛，難以置信的問道：「布萊爾學弟，你做了什麼……」

  陳洛收起了自己的那枚勳章，對她微微一笑，說道：「很明顯，剛才的賭局，是費奇輸了……」

  ……

  沙龍的某個位置，有人大聲叫喊，有人又哭又笑，還有人掀了桌子，這麼大的動靜，在第一時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杜克怎麼了？」

  「唐恩這是瘋了嗎？」

  「到底什麼不可能，他們在找什麼東西……」

  學者們又驚又疑，不約而同的向騷亂傳來的方向走去，遠處，卡爾文和另外兩位副會長同樣望著那個方向，皺起了眉頭。

  「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去看看。」

  ……

  布蘭妮剛剛解答完一名學者提出的問題，聽到了遠處傳來的騷亂，正要過去看看，手腕忽然被一隻從柱子後面伸出來的手握住。

  伊莎貝拉將布蘭妮拉到柱子後面，焦急道：「布萊爾闖大禍了，布蘭妮老師，我們快走！」

  半個神恩時之後。

  卡爾文放下手中的羽毛筆，一臉蒼白的看向身旁的老者，問道：「找到了嗎？」

  那老者額頭上滿是汗水，有些驚恐的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除了卡爾文和這老者之外，所有的學者臉上都充滿了恐慌。

  就在剛才，他們難以置信的發現，邊長為1的正方形，其對角線的長度，竟然無法用現有的數準確表述，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數學是一個嚴謹的學科，作為數學學者，如果連他們對於數的認知都是錯誤的，那他們這些年研究的又是什麼？

  這一個可怕的發現，幾乎使得在場所有數學學者內心都陷入了極大的恐慌。

  卡爾文身邊的老者顫抖的放下羽毛筆，喃喃道：「這是霍華德家族的災難，是數派的災難……」

  數派以萬物皆可度量，自然界存在的任何實體，都可以用數來準確的表述，為學派的理論基石，這一個可怕的發現，會使普通的學者陷入恐慌，但卻會使數派的基石粉碎，信仰崩塌……

  卡爾文搖了搖頭，面色蒼白道：「不，這是整個數學界的災難……」

  片刻後，他深吸口氣，問道：「布萊爾閣下呢？」

  他身後的一名執事臉色發白，顫聲道：「侍者說，布萊爾，布萊爾閣下，跑了……」

  【ps：看到這裡，就算是沒有看書先看簡介習慣的讀者，也應該發現了，這不是一本傳統的西幻小說，事實上，我也沒打算寫傳統的西幻，我一直都覺得，寫書應該是一件十分自由的事情，讀者們覺得看著有意思就看，不喜歡就看別的書，儘量不要給作者去貼什麼標籤，比如xxx你只能寫歷史，xxx你寫魔法就不要寫什麼數學科學，你應該這樣寫云云……，作者們對於這類人的痛恨，尤在看盜版還來起點罵的人之上。

  可以把作者寫書，讀者看書這種事情看成是買賣，賣家今天賣蘋果，可能會吸引一部分喜歡吃蘋果的讀者，賣家蘋果賣的煩了，過幾天開始賣梨，吸引的就是喜歡吃梨的讀者，賣家不能要求喜歡吃蘋果的人吃梨，喜歡吃蘋果的顧客也沒有強迫賣家賣蘋果的資格。

  歷史分類就是我的蘋果，我昨天喜歡吃，不代表今天喜歡吃、明天喜歡吃，一輩子都喜歡吃，同樣的，今天不吃，也不代表一輩子不吃。

  看書對讀者來說是一種娛樂，但對我們這些作者來說，是工作，是生活。

  寫什麼類型，用怎麼樣的方式去寫，選擇什麼樣的生活，這是，也只是作者的事情。

  開書以來，見過了很多諸如「xxx你必須寫歷史，只能寫歷史」「xxx你寫的根本不是奇幻，奇幻應該這麼寫……」的論調，以後對於這些在作者看來蠢到極點的言論，一律拉黑禁言。

  廢話有點多，但不吐不快。

  最後在說一下這本書本身。

  這不是傳統的西幻小說，魔法會是主線，但不是全部，我會把諸如數學和基礎科學的歷史，人類智慧的發展歷程，融入到劇情中，本來還以為讀者會看不懂，但現在看來，我還是遠遠低估了你們的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