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悲傷成河

  龍逸軒回到府上，不見末離的蹤影，命人在王府里找了一圈，沒有結果，心裡十分擔心，匆匆進宮將這件事告訴了龍雲軒。龍雲軒聽到這個消息後，心猛地一沉，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妙，立刻跟著龍逸軒來到安王府。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憑空消失？」龍雲軒站在末離居住的院中，緊緊皺著眉頭，一臉擔心。龍逸軒看向謝兒，責怪道：「你怎麼不在她身邊守著？」謝兒一臉委屈：「末離姑娘說想一個人呆會兒，奴婢只好離開，誰知道等奴婢回來，她就不見了。」

  龍雲軒想了想，問道：「有沒有誰來過這裡？」謝兒搖搖頭：「奴婢不知道。」龍逸軒遲疑片刻，道：「我們去問問媚潔，或許有線索。」「你那個側王妃？」「嗯。」龍逸軒點頭，「她一直看末離不順眼，不知道這次的事跟她有沒有關係。」龍雲軒臉色轉陰：「那走吧。」

  來到何媚潔居住的院子，此時，何媚潔正在休息，那兩個丫環在門外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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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側王妃呢？」龍逸軒上前問道，那兩個丫環有些不敢看龍逸軒的眼睛，只低著頭，小聲答道：「側王妃在睡呢。」龍雲軒見她們神情有些不自然，心生疑惑：「把頭抬起來。」兩人便抬起了頭。

  龍雲軒緊盯著兩人：「你們今天有沒有見過末離？」兩人急忙搖頭否認：「沒有，沒有，我們沒有去過她那裡。」龍雲軒暗自蹙眉，隨即眼眸轉深：「朕只是問你們『有沒有見過她』，並沒有問『有沒有去過她那裡』。」

  兩人立即改口：「我們也沒有見過她。」龍雲軒伸手抓住其中一個丫環的手：「真的沒有？」兩人結結巴巴地回道：「是……是……」龍雲軒垂下眼帘，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可是，有人說，看見你們去過末離那裡。」

  兩人臉色大變：「不……沒有……我們沒去過……」龍雲軒喝道：「在朕面前也敢撒謊？！不想活了！」兩人嚇得身子顫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饒命啊，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龍雲軒與龍逸軒相視一眼，龍逸軒沉聲問道：「你們把末離怎麼了？」兩人猶豫著，「還不快說！」龍逸軒大聲叫道，嚇得兩人又是一抖。接著，兩人戰戰兢兢的把事情說出來了。

  聽完兩人的話，龍雲軒的臉色瞬間慘白，眼眸中，難掩那一抹傷痛，腦海里全都是末離的身影。「小離，小離……」龍雲軒轉身衝出了院子，龍逸軒見狀，急忙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地跑到了那條河。

  冰冷的河水，刺骨寒心。

  「小離……小離……」龍雲軒大聲喊著，在河裡瘋狂地尋找著末離的身影，顧不上這河水有多深，有多冷。

  小離……朕應該把你留在身邊的，就算宮裡危險難測，也應該讓你呆在朕身邊的。朕說過不管有什麼危險，都不要離開朕，讓朕來承擔，可這次，朕卻親手把你推入危險當中。是朕自作聰明，自以為把你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沒想到卻害了你。小離，朕以後不會再這樣做了，你還能回到朕的身邊嗎？小離，小離……

  月光灑下，河面上空無一物，唯有那一抹不再堅強的身影，讓人心疼。

  小離，你這次，是真的離開朕了嗎？為什麼，不再多等一段時間，等朕親自接你回宮？龍雲軒呆呆地站在河水中，雙眼通紅，臉上，已分不清是水還是淚。衣服幾乎濕透了，緊緊貼在身上，冰冷的氣息環繞全身。

  「啊——」寂靜的夜空，寂靜的河水，在這一刻，化出濃濃的悲涼之氣。龍逸軒看著龍雲軒痛苦絕望的樣子，想到末離的離去，一時間，心中湧起濃濃的悲傷：末離……

  夜色更濃，兩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安王府。此時，何媚潔已經知道事情敗露了，正挺著大肚子，滿臉淚痕地站在王府門口，等待著龍逸軒他們回來。

  「皇上，王爺，臣妾知錯了，是臣妾不對，不該去找她麻煩。可是……臣妾真的沒有想過要害死她。而且，而且她也不是我推倒的。」何媚潔一見他們，便上前哭道。龍雲軒狠狠地盯著何媚潔，咬牙道：「就算不是你推倒的，那你為何要把她扔到河裡？！」

  「我……」何媚潔頓時不知該說什麼。龍雲軒一把伸出手，緊緊扣著何媚潔的肩：「如果當時她還有氣，那你這樣做，不就是把她置於死地嗎？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心狠？！朕上次差點失去小離，好不容易她活過來了，這次，卻又被你害死了。一屍兩命，你怎麼償？怎麼償！！！」

  何媚潔嚇得身子輕顫，腹中傳來陣陣疼痛，「啊……」何媚潔大叫一聲，緊緊捂著肚子，面色泛白，神情痛苦。「王爺……我的肚子好疼……」龍雲軒鬆開手，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龍逸軒上前：「怎麼了？不會是要生了吧？」

  「我……不知道……」何媚潔大口喘著氣，艱難的回道。「可你懷孕還不到八個月啊。」「我……啊……好痛啊……」何媚潔尖叫著，額頭上汗水連連。「還不去叫人？」龍雲軒語氣生硬的說道。龍逸軒這才想起要叫人，急忙讓人去把大夫和產婆找來……

  伴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何媚潔早產，生下了一個女孩兒。但由於受了驚嚇，以及生產過程不太順利，產後的何媚潔，幾乎去掉了半條命。

  房間裡，何媚潔躺在床上，略顯凌亂的長髮，濕濕地貼在蒼白的臉上。龍逸軒站在床邊，抱著剛出生的孩子，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王爺……」「嗯？」龍逸軒抬起頭，「什麼事？」

  「原諒臣妾，好不好？」何媚潔語氣虛弱的懇求著。龍逸軒笑容一僵，臉色漸漸暗下來。「王爺？」龍逸軒沉默，而後把孩子抱給一旁的產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龍逸軒轉身走出房間。「王爺……」何媚潔望著龍逸軒離去的身影，目光逐漸暗淡。

  房間外，龍雲軒聽著那嬰兒的哭聲，心，愈發悲涼：小離，朕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還有我們的孩子，也見不到了？

  「皇兄……」龍逸軒小聲喚道。龍雲軒轉過身，朦朧的月光下，臉上散不去的，依舊是那一抹哀傷。龍逸軒緊緊咬著嘴唇，許久，開口道：「皇兄，我已經派人去找末離了，一定會找到的。」

  停頓片刻，龍逸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不是說她有神仙庇護嗎？說不定這次，她也沒事……」雖是這麼說，可龍逸軒心裡清楚，神仙之談，純屬胡謅。上次末離死裡逃生，這次她還能那麼幸運嗎？只是，若不這樣想，他們該怎麼接受她離開的事實？

  龍雲軒看了龍逸軒一眼，沒說什麼，轉身走了。

  小離，你能像逸軒說的那樣沒事嗎？還是……龍雲軒緩緩閉上雙眼，掩去那抹悲傷。逸軒說一定會找到你，可是，朕害怕，害怕看到你已經冰冷的身體。若是這樣，朕寧願他們永遠都找不到你，那麼，朕就可以認為，你還活著，還活在這個世上……

  清王府。

  『啪——』，琴弦斷裂。龍墨軒輕輕捻著斷弦，在搖曳不定的燭光下，臉色漸漸凝重。「末離……」不知為何，心裡忽然覺得少了些什麼。龍墨軒雙眉緊皺，立即起身……

  龍墨軒來到安王府，正見龍逸軒跟一個侍衛站在門口，似乎在談著什麼。

  「你說什麼？靈依不見了？你怎麼搞的？！」龍逸軒狠狠瞪著那個侍衛。「屬下該死，當時白姑娘說要去買下東西，可是街上人太多，一轉眼的功夫，白姑娘就不見了，屬下一直在找，但……」

  龍逸軒咬了咬牙，一拳重重地打在大門上：「末離出事了，靈依又不見了，真是可惡！」末離出事了……這句話，如一道晴天霹靂，瞬間擊中了龍墨軒。「末離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龍墨軒快步上前，緊緊攥著龍逸軒的衣袖，聲音顫抖的問道。

  「三皇兄，」龍逸軒深深吸了口氣，眼眸中浮出一絲哀傷，「末離她……死了……」「什麼？」聞此，龍墨軒的心猛然一滯，眼眸逐漸暗淡，嘴裡重複著：「不會的，怎麼可能？她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死？怎麼可能？她現在在哪？在哪？！」

  「不知道……」龍墨軒一把揪住龍逸軒的衣領，雙眼通紅，喝道：「不知道？！她這幾天不是住在你這裡嗎？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怎麼照顧她的？你們兄弟倆為什麼都這樣對她？！為什麼？！」龍逸軒緊緊抿著嘴唇，垂下腦袋，沒有說話。

  月兒斜掛，將兩個身影，拉得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