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末離，莫離

  之後，末雪將她們要離開的事告訴了末離。

  「好好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時光。」「我知道了，姐姐。對了，那個瑤池聖母好不好說話啊？」「道長說，只要我們夠誠心，應該沒問題。」「哦……那就好，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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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末離跟末雪通完電話，便去找了洛羽宣，將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明天嗎？」「嗯，不過，羽宣你放心，我跟姐姐一定會想辦法讓瑤池聖母答應的。」洛羽宣沒有說話，心中暗道：明天？也罷，如此一來，小離就不會知道我……「羽宣，羽宣……你在想什麼？」

  洛羽宣回過神來，笑了笑：「沒，沒想什麼。」末離伸手環住洛羽宣的腰身，輕輕靠在洛羽宣肩上：「你放心，我一定能夠回來的。」洛羽宣淡淡一笑，垂下眼帘，眼中閃過一道苦澀：小離，今生，我們是有緣無份了。我，情願你回不來，這樣，你就不會知道我不在了，不會難過，不會傷心。現在，我只盼望來世，還可以遇到你……

  之後，洛羽宣帶著末離四處玩，末離並沒有察覺到洛羽宣的異樣，玩得很開心。

  是夜，洛羽宣開車帶著末離從市區回來。到家後，洛羽宣扭頭看著一旁熟睡的末離，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撫過末離的臉，想到馬上就要分別，洛羽宣眼中漸漸浮出一絲哀愁與不舍。一天很快就會過去的，小離，我……不想跟你分開，一點都不想。

  這時，末離醒了。洛羽宣急忙收回手，臉上恢復平靜。末離揉了揉眼睛，嘴裡嘟囔著：「我又睡著了啊？」洛羽宣抬手將末離額前的髮絲理好：「是不是很困？」「嗯。」末離點點頭，朝車窗外看了看，「到家了啊？」

  「嗯，下車吧。」末離努努嘴：「你怎麼不叫我？」洛羽宣邊打開車門邊說道：「我看你睡得這麼香，就沒叫你。」聞此，末離抿嘴一笑：「是這樣啊。」心裡升起一絲溫暖。兩人下車後，末離抬頭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撫掌嘆道：「好漂亮啊。」

  洛羽宣亦抬頭，只見墨玉般的夜空中，掛滿了星星，閃亮奪目，如同耀眼的寶石般迷人。末離收回目光，對洛羽宣說道：「妖界的夜晚肯定沒有這個好看。」洛羽宣微垂眼帘，掩去雙眸中暗涌的情緒：「小離，你有沒有想過留在妖界？」

  末離一愣，隨即擺擺手，笑道：「我才不要到妖界去呢，這裡不僅比妖界安全、有趣，而且，最重要的是，」末離伸手抱著洛羽宣的手臂，將頭靠在洛羽宣肩上，「這裡有你啊，所以，我一定要努力讓聖母娘娘答應。」末離在心裡下定決心。

  洛羽宣沒有說話，靜靜地抱著末離。如果你回來，發現我不在了，你該怎麼辦？小離，為什麼，我們要經歷這種生離死別？為什麼，我們不能好好的在一起？洛羽宣緊緊皺著雙眉，深深嘆了口氣，心中湧起陣陣酸楚。

  ……

  回到房間，末離洗漱好，正準備睡覺，洛羽宣來了。

  「今晚跟我睡，好不好？」末離愣了愣：「什麼？」洛羽宣伸手拉過末離的手，定定地看著她：「沒多少時間了，我想跟你呆在一起，一刻也不想分開。」末離展顏一笑，伸手環住洛羽宣的腰身，靠在他懷中：「你放心，我會回來的，一定會。」洛羽宣心中一痛，嘴角泛出一絲苦澀：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不在了……

  床上，末離趴在洛羽宣懷中，洛羽宣緊緊抱著她，兩人十指緊扣。

  「小離，如果……如果你回來，找不到我，你……會怎麼樣？」末離仰起腦袋，看著洛羽宣：「找不到？怎麼會找不到？你要去哪？」洛羽宣眼眸微轉：「我只是說『如果』。」末離挑了挑眉：「那就一直找咯。」「可如果我不在這個世界了呢？」末離一愣：「你說什麼？」

  洛羽宣垂下眼帘，眼眸微顫：「沒……我只是……只是隨便說說。」末離笑了笑，緊緊握著洛羽宣的手：「那我就去別的世界找咯，總之，一定要找到你。」聞此，洛羽宣扭過頭，努力將湧出的淚水逼退。小離，來世，不管你找不找得到我，我都會等你，一直等……

  第二天，洛羽宣、末離、老太太和洛成坐在一起吃早飯。也是洛羽宣陪他們吃的最後一頓飯。

  「外婆，舅舅，那個……我有事要離開一陣子，待會就走。」老太太跟洛成一愣，老太太放下碗筷：「什麼事啊？你要去哪裡？」末離轉了轉眼珠，道：「是……張老師家的一個姐姐想去山陰縣辦點事，不熟路，而我正好想回去看看，所以……」洛成看了看洛羽宣，道：「要不，讓羽宣陪你一起去吧。你們兩個女孩子，我們不放心。」

  末離擺擺手：「不用了，我跟姐姐去就可以了，那個姐姐是有功夫的，可以保護我，沒事。」老太太放下心來：「是這樣啊，那你們早去早回啊，外婆會想你的。」末離點點頭，嘻嘻一笑：「嗯，我也會想外婆的。」洛羽宣沒有說話，目光一一掃過老太太跟洛成，眼中，閃過一絲悲傷與不舍：奶奶，爸，我走後，你們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吃過飯，洛羽宣便帶著末離去了清風山。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洛羽宣拉著末離來到那個開滿紫花的地方，「從那時起，你的臉，還有你手腕上的銀絲帶都深深印在我心裡了。」銀絲帶？末離想了想，伸手變出那根絲帶：「是這個麼？」

  「嗯，」洛羽宣拿過絲帶，「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末離嘻嘻一笑：「我救了你，後來，你也救了我啊。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緣分吧？」洛羽宣淡淡一笑，沒有說話，抬眼看著遠處的青山，眉宇間，有著抹不去的哀傷。對，這就是緣分，只是，它太淺了……

  這邊，葉少天等人一起去了洛羽宣的家，得知他們去了清風山，便匆匆朝那趕去。

  「羽宣……」葉麗莎看著不遠處的兩人，眼角泛出一絲淚光。洛羽宣和末離轉身，見是他們，有些驚訝。但見洛羽宣皺了皺眉，問道：「你們怎麼來了？」葉麗莎緊緊咬著嘴唇，鼻子一酸，眼淚便奪眶而出：「羽宣……」其他三人也是紅著雙眼，一臉悲傷的樣子。

  「麗莎，你怎麼了？」末離疑惑的看著她。葉麗莎正要開口，洛羽宣臉色一沉，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末離感到有些不對勁：「出什麼事了嗎？」四人低頭不做聲。這時，洛羽宣感到身體一陣疼痛，體內血氣翻滾。洛羽宣臉色一白：看來，時間快到了，小離，我，捨不得你……

  末離察覺到洛羽宣的異樣，扭頭看著他：「羽宣，你怎麼了？」洛羽宣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正常，但見他擠出一絲笑容：「沒，我沒事。」葉少天他們見狀，慌忙跑過來：「是不是……」洛羽宣眼神一掃，打斷他們的話：「我說了我沒事。」

  「小妹……」不遠處傳來末雪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是末雪跟張子寄來了。末離有些驚訝：「姐姐？張老師？你們怎麼也來這了？」「我感應到你在這裡，便過來了。」說著，末雪看了眼洛羽宣，眼中，閃過一絲難過。

  「哦……那我們，是不是該走了？」末離抿了抿唇，問道。末雪看了眼天空，微點頭：「應該，快了。」「我知道了。」末離應著，而後抬頭看著洛羽宣，「羽宣……我走了，你要等我回來哦。」洛羽宣沒有回答，伸手將末離擁入懷中。小離，來世，生生世世，我都會等你。

  這一刻，大家都難受不已。不僅是為了末離和末雪的離開，更是為了，將要面對的，洛羽宣的永遠離開……

  這時，天上出現了一道白光，靈虛道長從空中翩然而至，來到他們面前：「末雪，末離，走吧。」兩姐妹點頭，走到靈虛道長身邊。「小離……」「末雪……」末離沖洛羽宣一笑：「要等我哦。」洛羽宣緊緊握著那根銀絲帶，點點頭。而張子寄亦一臉不舍：「一定，要回來。」末雪靜靜地看著他，微笑了笑。

  白光閃過，三人便消失了。

  小離……洛羽宣張了張嘴，瞬間感到腦袋一陣眩暈，胸口血氣上涌。終於抵不住了……洛羽宣俯身大吐鮮血，而後，全身如虛脫般沒有一絲力氣，臉色也蒼白得嚇人。眾人大驚，急忙扶住他。

  洛羽宣微微抬起眼帘，虛弱地擠出一句話：「幫我，好好照顧奶奶，還有我爸……」葉麗莎和何悅邊哭邊點頭。洛羽宣輕輕一笑，眼神逐漸渙散。但見他緩緩轉過臉，看著末離他們消失的方向，那裡，似乎還有著末離的身影。

  小離，如果我們再也遇不到，你會不會一輩子記得我的樣子？會不會一輩子記得我們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不管怎樣，不管輪迴幾次，我都不會忘記的。不會忘記，曾經有一個善良可愛的女孩，帶給我的快樂與幸福。不會忘記，她的一切……

  洛羽宣輕輕撫過手中的銀絲帶，嘴角含笑，緩緩閉上眼。

  末離莫離，

  莫說分離，

  生生世世，

  永遠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