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天道無親

  酒宴散席後，張小帥和梁德林二人醉眼迷糊的招呼店小二，弄來了兩碗冰鎮酸梅湯喝下。稍微醒了醒酒，便匆忙趕往四王府商量大計去了。

  他二人到了四王府，向門人通報後，沒多大功夫，就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胤禛的書房。

  此時的胤禛朝服齊整，一絲不苟的正在文案前批閱部里的文書，一抬眼，看見張小帥和梁德林二人搖搖晃晃的正給自己行禮，哈哈一笑：「你們兩個喝成這樣還跑來見我，是不是火燒房子了？」

  張小帥二人一楞，沒想到一向嚴謹的胤禛也有主動開玩笑的時候，呆立當場做聲不得。

  張小帥伸手摸了一把有些發燙的額頭，咧嘴笑著回答：「四爺，您真會開玩笑。今天我和德林請了步軍衙門的幾個下級軍官喝酒，有些情況需要及時跟您稟報，所以就來了。沒打擾您吧？」

  胤禛似乎興致挺高的，指著下首的位置招呼道：「你們坐下說話吧，都醉成了這樣，我讓下人給你們弄點冰鎮酸梅湯來解酒。」

  梁德林趕緊擺手回答：「不用了，四爺，我跟小帥在酒店裡喝過了才來的。」

  

  「哦。」胤禛點頭道：「那吃片西瓜吧，用冰鎮過的，吃了也能醒酒的。」

  梁德林還要拒絕，張小帥偷偷伸腳踢了他一下，趕緊道謝：「謝四爺賞！」

  「來人！拿些冰鎮西瓜來。」胤禛朝門外喚了一聲。

  門外伺候的下人忙不迭的回應一聲，不多會功夫，切得齊整的一托盤西瓜呈了上來。

  張小帥老實不客氣的拿起一片，咬了一口，愜意的享受著冰涼的快感。

  一片西瓜落肚後，張小帥擦了擦嘴角，開始步入正題，將剛才在酒樓里的情況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唯獨漏了賞銀的數目未報。

  胤禛哪裡有心思去追問銀子？聽完了匯報，沉默了一會後說道：「別的都好辦，可這個，給吳老將軍栽贓，似乎不妥吧。怎麼說，他也是個忠心耿耿的老侍衛，一輩子沒少替皇上出力，我們兄弟幾個都曾經受過他的恩惠。這樣做的話，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的小人了嗎？不妥啊！」

  張小帥一聽可著急了，趕緊動員：「四爺，您仁義，大家都知道。可您想過沒有，若當年李世民也如您一般仁義，那麼大唐的天下會是他的嗎？如果不是他的，這貞觀之治從哪裡來？要成大事，該下手的時候，無論對誰都絕對不能手軟！」

  胤禛倒吸了口涼氣，贊同的點頭不語。正當張小帥以為胤禛下了決心的時候，他開口又道：「看看能否想出不那麼決絕的點子來，畢竟吳老將軍一把年紀了，到老了也沒個好下場，於心不忍啊！」

  聽得張小帥一時語塞，心中暗想：這雍正皇帝似乎沒那麼毒辣，倒好像我比他還壞一點，弄得我成了狗頭軍師了！這可真是亂了套了。

  想歸想，可是，當前的形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四爺，要不這樣吧。咱們兩手準備。您盡力的拉攏吳將軍，如果他能歸順自然最好，也省的我們枉做小人。如果萬一拉攏不成，那咱們的毒招就不得不招呼他了！到時候，也就怨不得咱們心狠手辣了。」

  胤禛仰天長嘆一聲：「只好這樣了！希望吳老將軍能不那麼倔，也好讓我不至於背上不仁不義的罪名啊！」

  張小帥見胤禛已經答應了，趁熱打鐵的趕緊問道：「四爺，您看，要怎麼讓吳丹和太子親熱得跟一家人似的，好讓彭定彪他們相信。」

  胤禛笑了笑說道：「這還不容易？吳丹老將軍是從小看著我們哥兒幾個長大的，誰跟他老不熟？當年，咱們這些王子們，哪個犯了錯，不是他老人家在皇上跟前求情，咱們這些王子阿哥們，早就屁股開花了！別的不敢誰說，只要讓吳丹按時到太子府打一轉，太子保證恭敬的送他出門，到時候，彭定彪他們看見了，還有看不見的道理嗎？放心吧！」

  張小帥放心的點頭，未幾，張小帥好奇心起，問道：「難道太子也有需要吳丹老將軍求情的時候嗎？」

  胤禛仿佛陷入了往昔的回憶中，喃喃自語道：「誰個小時候不犯錯的？當年，太子、我、還有老十三，趁著皇做大壽的時候，偷喝了貢酒，結果，當場醉倒了。要不是吳丹老將軍把咱們幾個一個個抱了出來，還不知道要挨皇上什麼懲罰呢！」

  張小帥嘻嘻一笑道：「喲，原來四爺小時候也調皮得緊呢！」

  胤禛瞪了張小帥一眼，罵道：「反正沒你小子壞！」

  張小帥一肚子委屈的說：「我哪裡就壞了？四爺，你那是偏見。我打小就是個乖孩子。冤枉死我了……」

  胤禛已經年過四十的人了，對念舊的事情是樂此不彼，一般到了這個年紀，總是是不是的懷念起小時候的事情。

  「記得，當初老十三就是個惹禍精，整天的跟老十，老十四打架，一打就天崩地裂的，不鬧得皇上親自出面的話，誰也勸不住！每次皇上一發怒，要杖責他們的時候，總是吳丹出來說好話，老十三也不知道省了多少頓打。太子好多次因為上朝遲到，都是吳老將軍的勸解，這才躲過了諸多的懲罰。還有好多好多呢，就連一向不怎麼出錯的老八也曾經因為不小心，惹惱了皇上，還是吳老將軍的面子，才避免了當眾杖責的難堪。哎……如今卻要我對他老下手，這，這，這如何下得去手嘛！」胤禛說到這裡，已經是動情得眼角濕潤了。

  張小帥這才明白了吳丹與眾位皇子的關係，心裡暗責自己魯莽，居然想著要陷害這個幾乎通天徹地的吳老將軍了。

  「這個，四爺，不管以往如何，總之有備無患先再說了。臣當然希望吳老將軍能識實務的站在王爺這邊，那可皆大歡喜了。希望老天憐憫幫忙吧！」張小帥摸了一把發燙的額頭以掩飾自己內心的翻騰。

  「哎！」胤禛無奈的嘆氣搖頭道：「有道是，天道無親！有些事情，便是忘恩負義也不免是要做上一做的了！希望老天保佑吧！但願老天保佑老將軍吧。」

  梁德林聽了半天，終於逮到機會回話了「四爺，您老的仁慈，下官也很理解。可是自古成大事者便不拘小節，不能因為小恩義而壞了大仁義！臣得小帥提點，明白了，當今眾多皇子中唯四爺能擔當大任。為天下蒼生計，就是做上一回惡人，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了！四爺不必太過自責，當務之急是如何訂下那萬全之策，保證了大位所屬後，再考慮如何補償的事情吧。」

  胤禛嘴角撇過一絲苦笑說道：「算了，我也就那麼一說，還不至於大小不分！有什麼好的提議，仔細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