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小菜一碟

  眾人吃飽喝足後，胤禛吩咐道：「高成，張標，你們兩個出去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張小帥，田文鏡，梁德林留下，其他人迴避。」

  「扎！」高成和張標應諾後，帶著林曉曉二人出去了。

  胤禛環視了一眼張小帥三人，神情冷漠的開口道：「如今戶部的差事已經開始辦理了，你們三人很快就會成為了眾矢之的，馬上就會有人恨不得食你們之肉，寢你們之皮了。本王放話在這裡，誰要是退出，本王絕對不攔著，立刻把你們調離這個是非之地，給你們安排一個清閒的差事。」

  張小帥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胤禛這話了，他知道，胤禛這話是說給梁德林和田文鏡聽的，遂不做聲，一旁靜靜的聽著這二人的動靜。

  梁德林刷的站起身來，離開了座下的椅子，對著胤禛恭敬的一鞠，朗聲說道：「四爺這話真是羞死臣下了！若無四爺的慧眼，臣便沒有了今日的官位，也就沒有娶碧蓮的資格了，更沒有機會以羸弱之身報效朝廷之日了。古人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而四爺如此恩義，臣焉敢獨善其身！臣今日對天起誓，誓死追隨四爺，縱使得罪全天下的貪官污吏，也毫不退縮！」

  胤禛面無表情的點頭：「有這份心，爺知道了！實心用事，為朝廷，為江山社稷盡力，皇上會看見的，爺，更會看見的。」

  「謝四爺鼓勵！」梁德林面帶激動的坐回了椅子上。

  梁德林坐下後，田文鏡從容不迫的站起身來，也是恭敬的一鞠：「回四爺話，臣自幼飽讀詩書，尊孔崇孟，也知道何為善，何為惡。觀如今之官場，貪賄成風，百姓深受其苦！臣人微言輕，唯獨善其身自保清白而已。空有滿腔的豪情壯志，奈何無人知曉。今日，四爺奉我皇聖旨，親臨戶部清查積欠，實在是令文鏡振奮莫名！今日，有一展抱負之良機，全賴皇上及四爺的英明，臣代天下萬民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說罷，雙膝跪下施禮。

  張小帥心裡直罵娘的也跟著趕緊跪下高呼萬歲起來。一邊高呼萬歲，一邊暗罵田文鏡動不動下跪，仿佛膝蓋跪著不疼似的，腦子裡直琢磨，是否也該給自己的膝蓋弄點寶甲什麼的，省的以後每次下跪完了以後，自己的膝蓋總是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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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滿意的點頭微笑道：「好，難得你們三位的忠心，爺知道了。都起來吧，這些虛禮就不用了。」

  「謝謝王爺。」

  三人一邊拍打著膝蓋上的塵土，一邊站起身來，各自歸座。

  張小帥坐定後開口說道：「四爺，這兩天我一直在考慮著，關於清理積欠的事情。發現一個問題，似乎很麻煩，不知道該不該說。」

  胤禛目光柔和的看著這個吊兒郎當的張小帥，輕輕的點頭，嗯了一聲。

  得到了首肯，張小帥娓娓道出了心裡話：「四爺，咱們似乎忘了把太子黨的門人和八爺黨的門人區分開來了，這個似乎問題相當嚴重。」

  「嗯，這個確實是個沒有注意到的問題！」胤禛一邊點頭一邊沉思。

  張小帥不傻，這種事情不能在田文鏡和梁德林跟前明著討論，所以也就只是說了能說的一點建議而已。

  田文鏡不清楚這其中的內幕，所以有些詫異的問道：「這清理積欠難道還需要分誰是誰的門人嗎？」

  胤禛沒有答話，看了一眼張小帥。

  張小帥明白這個眼色是讓自己來解釋，趕緊接過話來：「這個當然有問題了。你想啊，如果是太子的門人，那麼就應該先通知太子，讓太子發話，這樣就不至於會讓那些齷齪官員跑到太子那裡告咱們的黑狀呀!對於八爺的門人也是如此，四爺的門人也是如此，先由他們的主子發話，然後再行追討。若是能主動交還，那不是更好嗎？也省的我們打雷下雨的了。」

  田文鏡也是忙昏了頭，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如今得到張小帥的提醒，一拍腦門，呵呵笑道：「你看看我這腦子，才三十剛過的人，記性就這麼差了，慚愧慚愧。」

  梁德林笑眯眯的安慰道：「田大人這話就過於自責了，要知道，我和小帥都是生手，只能幫著你打打下手，這部里的事情還不都是你忙前忙後的？我們兩個是清閒了許多，自然腦子就沒裝那麼多事情，也就可以多考慮一些問題了嘛。如果我們兩個也忙成你那樣，我看也是夠嗆的了。」

  胤禛擺手說道：『文鏡無需自責，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那有人可以面面俱到的？如果你真有那麼神奇，那我也就不必派他們兩個去協助你了。只要實心辦差，這些自責都是沒必要的。「

  田文鏡感激的拱手道謝：「謝謝四爺的寬諒。」

  「嗯，我看，老十三也快要回來了，沒什麼事情的話，文鏡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記得把名單都分類一下，我好拿去給各位爺，讓他們幫著催催。」

  「扎！臣告退。」田文鏡施禮離開了張小帥的住處回自己的住處去了。

  田文鏡走後，胤禛起身說道：「這樣吧，小帥跟我到府上去等候老十三，德林就先歇著吧。」說罷，帶著張小帥和高成，張標回王府去了。

  雍王府里燈火通明，張小帥來到了胤禛的書房裡，垂手站在胤禛的身旁。

  胤禛一邊端著茶碗喝著茶，一邊說道：「小帥，這清理戶部積欠的事情，你是個什麼打算？有什麼好的建議，說一下。」

  「是。」張小帥輕咳一聲，然後按著自己的思路說了起來：「我認為，如果清理積欠肯定是會得罪許多官員，這是沒有什麼懸念的了。但是我覺得，對於追繳的方式有兩種。」

  「哦？兩種。好，繼續。」胤禛大有興致的看著張小帥，專心致志的聽著。

  見胤禛專心傾聽的樣子，張小帥嘿嘿笑了兩聲道：「這個，四爺，能不能讓我坐下說啊？這麼站著累，腦子不太靈光了。」

  「就你毛病多！別的臣子站個個把時辰都沒有說累，好了，坐吧。」

  得到了許可，張小帥在最靠近胤禛的一張椅子上坐定，笑嘻嘻的回話：「不是他們不累，是他們不敢說累。我膽子比較大一點，所以……嘿嘿。」

  胤禛沒好氣的罵道：「得了吧，你就少賣乖了，少扯淡！快說吧，哪兩種方式？說得不好，罰你站一晚上！」

  張小帥心裡叫苦不迭，暗罵胤禛殘暴，但嘴上依然恭敬的回話著：「是，我不扯淡了。」

  定了定神，張小帥條理清晰的說道：「在我看來，對付太子的門人，則必須要借太子的名義或者讓太子授權，然後以太子的名義給這些人寫信，讓他們不要刁難咱們，最好是清理積欠這事情，把太子也給拉下水，嘿嘿，這樣一來，真有事情的話，讓他去頂缸，咱們可以少擔待許多了。如果是以太子的名義去向他們追債，那麼這些門人基本上除了跟太子哭窮之外，估計也不會怎麼恨咱們，咱們還可以藉機會拉攏人心，一舉兩得。

  對於八爺黨的門人，則必須要下狠手，強勢追債，要給八爺一種錯覺，就是咱們只是太子的馬前卒，是太子想要藉機會對付他們，把矛盾直接引到太子身上去，咱們只管煽風點火，至於他們咬成什麼樣子，最終的結局是什麼，咱們都是漁翁得利。」

  胤禛聽得連連點頭，心裡暗喜道：「這個事情確實是需要仔細斟酌一番的，不過，建議非常好，至於如何拉攏太子的門人，你可有什麼好的建議？至於，拉太子下水，這事情我去跟皇上請旨。」

  「四爺，你去跟皇上請旨的時候，最好能透露一些太子門人的消息，而其最好還是些大官，這樣，皇上就不會不考慮這個問題了，畢竟皇上還不會故意讓你去硬碰太子吧？真要那樣的話，那麼皇上豈非立刻和太子翻臉？按常理來說，涉及太子的事情，皇上會考慮讓太子自己去擦屁股的。」張小帥說了一大通，口乾舌燥的舔了舔嘴唇。

  胤禛看見了張小帥舔嘴的動作，搖頭嘆息一聲道：「你這模樣，哪兒像個當官的樣子？哎，真懷疑你是故意的裝給我看的。算了吧，就賞你一碗茶水吧。」邊說邊搖頭的對門外吩咐道：「來人，上茶！」

  「喲！謝謝四爺！還是四爺會心疼人！哈哈。」張小帥高興的道謝。

  不一會功夫，茶水上來了，張小帥咕嘟兩口就喝了個精光，正要開口繼續說話。門外的門人稟報導：「王爺，十三爺到了。」

  話音還未落，胤祥已經是滿頭汗水的跨進了房門，一進門就沖張小帥叫了起來：「喲！又是你這小子啊？行，還喝上茶了，爺都沒來得及喝呢。」

  張小帥笑眯眯的放下茶碗：「看你說的，四爺家裡還能沒茶水讓你喝呀？諾，你瞧，這茶水不是來了嗎？」

  一名下人笑嘻嘻的端著茶水呈給正在摘帽子的胤祥：「十三爺，您的茶。」

  胤祥將帽子往牆邊的衣帽架子上一放，結果茶水來，猛灌了幾口，然後把空茶碗遞給那名下人道：「行，高大福越來越懂得伺候人了，下去吧，爺們有事情談。」

  這名叫高大福的下人端著茶碗下去後，胤祥坐到了張小帥對面的一張椅子上。

  胤禛看著胤祥問道：「怎麼樣？今天晚上這餐飯吃出什麼味道來沒有？」

  胤祥大大咧咧的回答：「對付這幫兵油子，小菜一碟！」

  「哦？說說看。」胤禛關切的問道。

  胤祥便將自己請宴請步軍統領衙門的欠債軍官們的經過詳細說了出來。